肖言月毫不畏惧地回视皇后冰冷锐利的凤眼,没有一分要退让的意思。
她眸中水光流转,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扎到皇后心上的冰锥。
“娘娘方才不是在为灵悦抱不平吗?听了娘娘的一席话,灵悦也觉得被人如此暗害实在是让人不舒服。虽说父皇已经为灵悦做了主,可那幕后主使如今却是自由快活得很,若是不让她付出代价,灵悦又如何能够甘心?”
“你!”皇后强硬地压着快要将她的理智焚毁的怒火,冷声道:“本宫最后再奉劝公主一次,不要做日后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肖言月笑意盈盈,宛若浓浓春意之中灼灼桃花雨点:“其实灵悦一直很不明白,娘娘究竟是何来的自信,认为灵悦会放弃自己未来的夫君,反而来帮助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你!”皇后现在就是听不得这句话,肖言月平静无波的目光也好,唇边犹如春日暖阳的笑意也好,落在皇后眼里,只觉得对方在狠狠嘲笑她。
一股股怒气不停地往皇后的脑袋上窜,脑中一片混乱的嗡鸣声,现在她满眼都是肖言月那张带着嘲讽笑意的面庞。
她是皇后,决不允许任何人忤逆!
已经失了冷静的皇后眼里划过一丝血红冰冷的煞意,她急步走到肖言月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手,正准备打下——
“母后,住手!”
五皇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如同一盆冷水一样将皇后从头淋到脚。
眼前对上肖言月有着几分幽冷的目光,回过神来的皇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屋内情景收入眼中的李月李星迅速挤开五皇子,从门外冲进来,李星挡在肖言月面前,看向皇后和五皇子时,一双美眸之中满是警惕。
快步走到肖言月身边,李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回,见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后,厉声道:“敢问皇后娘娘这是何意?为两国之谊,我们公主千里迢迢来到大灵,这便是大灵的诚意吗?”
冷静下来的皇后此时心中也满是懊恼,但是这样被质问,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这让养尊处优久了的皇后如何能忍?
正要发作时,落后半步的五皇子急急地走到肖言月面前,却被李星拦住,他只得停住脚步,拱手赔罪道:“公主,今日是母后一时激动,母后她并无伤害公主之意,还请公主包容一二。”
愤愤不平的李月正要说话,却被肖言月阻止了。
肖言月颇有深意地看了皇后一眼,微微一笑,眸子流转,仿佛里头含了清澈的春水一般:“想来娘娘今日身子欠安,既然如此,灵悦也不便久留,就先回去了。”
朝着两人微微欠身,她自然是不能不留下任何能让人抓住的把柄的,肖言月带着李星李月施施然转身离开。
只是错过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这让肖言月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惜。若是那一巴掌打下来了,也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同皇后周旋。
也罢,来日方长。
肖言月侧眼瞥了阴沉着一张脸,紧紧抿着嘴唇的皇后,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看着肖言月离开的窈窕背影,五皇子不得不按捺住心中想要追上前去的**。
环顾了一下满地碎瓷片的宫室,五皇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之中满是不解,说道:“母后,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对灵悦公主……”
皇后把手撑在桌子上,轻喘了一口气,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阴沉:“只是寻常谈话罢了。”
“寻常谈话?”口中虽然这么说,但五皇子心中还是存了不少的疑虑。
地上的碎瓷片,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母后摔的,况且方才若不是他进来的及时,那一巴掌定是要重重落在灵悦公主脸上。若真的只是寻常谈话……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五皇子试探性地问道:“母后你和公主的谈话可是……不太愉快?”
皇后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本宫也很奇怪,灵悦公主似乎对本宫充满了恶意。任凭本宫好话说尽,她都不为所动。可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对本宫有很深的误会,也不至将话说的那么果断难听。”
当五皇子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坚决地站在慕容霄那边维护他,甚至不惜与皇后针锋相对时,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羡慕之意。
“是慕容霄,一定是慕容霄!”
皇后的手紧紧攥住,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骇人的杀机,几乎是狂暴地怒吼道:“一定是那个贱种对肖言月说了什么,那般算计本宫还不够,这么快就让肖言月走进他的阵营,与本宫针锋相对。该死的贱种,可真是好手段。”
现在的皇后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端庄风范?满脸狰狞,口中粗鄙之话连连,活像一个骂街的市井泼妇。
或许是因为五皇子是她的儿子,所以皇后很少会在五皇子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因此这样的场景,他见了很多回。纵然不太喜欢皇后称慕容霄为“贱种”,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后。
耳边传来怒骂的女声,尖锐而怨毒,五皇子忍耐了好一会,等皇后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才开口问道:“母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皇后此时正烦躁着,随口说了一句:“本宫怎么知道?”
五皇子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这些天以来的疑惑,开口问道:“母后,您当真没有派人刺杀灵悦公主吗?”
皇后猛地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提不得的就是“灵悦公主的刺杀”,若是旁人,她必定会大发雷霆,恨不得立刻将人拖出去打死,可这对象换成了她最看重的也是唯一的儿子,这就不一样了。
皇后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怒意,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