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星微微颔首,对上身旁太子时却娇俏地歪了歪头,清浅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太子哥哥,你可要抓紧了。”
如同黄莺鸣啼一般婉转多情的声音顿时让朱亭书,彭新知一众公子哥儿心肝都颤了颤,只觉得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的少女眉目飞扬,长眉青黛,盛世无双。
她的头发用一根镶着红玛瑙的碧玉簪子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两鬓边和脸颊边贴着些许柔软细碎的发丝来,两条长长的晶莹剔透的步摇坠子落下来,在阳光之下折射着金色的光芒,愈发衬得那张还未完全张开的小脸玉颜如画。
因为宋云星轻微的晃动发出碰撞的清脆声音,玉石击打声泠泠作响,本该是极为清冷的声音,此时落在众人的心间倒是激起些许灼热的浪潮来。
太子轻轻一笑,眉间涌现出几分闪亮的自信。
“不过两局之差,等着吧,孤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太子自然不是在开口说大话,很快就和宋云星打成了平手
剩下的少爷小姐们各有所得,但是还未收入一盏花灯的朱家兄妹倒是有些着急。
一个急的是错过了在太子公主面前表现的机会,另一个则是对这些花灯真心有几分喜爱。
最后一题,是一道棋局题。
作为压轴,难度自然不一般,棋局诡谲,变化多端。
宋云星在脑中思索几回,解决方案都被她一一否定,一旁的太子也一直蹙着眉头,显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也未得到头绪。
灵光一闪,正当宋云星想伸手去拿棋子时,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把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整个棋局在那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的变化,围观的众人脸上都出现恍然大悟之色。
这棋局倒是不难,若是想明白了,在座大部分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未必走不成这一步,但是也极少有人会把目光放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因而才会错失机会。
彭新知接过灯盏,有些羞涩地对众人说道:“祖父素来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棋局,之前在家中曾经和祖父讨论过一个相似的棋局,因此才能这么快解开。”
说完,还郑重地拱手道:“是新知投机取巧了。”
那手里的灯盏也比之前的都精致许多,那是一盏淡蓝色的走马灯,古朴典雅,燃灯以后,热气上熏,柔软的丝绸水一般颤抖起来,如烟似雾,精妙绝伦。
众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而发难,因此只是嘴上嘻嘻哈哈地取笑了几句,顶多就是心里有些羡慕这小子的好运气罢了。
“太子哥哥,我们战了平局,那我们的赌局岂不是不作数了?”
宋云星只看了一眼彭新知手上的走马灯,便不怎么了感兴趣了。
她拉着太子衣袖,心中只惦记着两人的赌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让人无法拒绝。
太子无奈地笑笑,说道:“孤就知道你今日不会轻易放过的,罢了,这样吧,我们既是平局,那也该公平一些,各自做一盏花灯送给对方吧。”
宋云星立马应道:“好啊,一言为定!看来,今日我便能用上太子哥哥送的花灯了。”
正拿着走马灯踌躇徘徊的彭新知听着这话,身体不可见地一怔,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珍重地摸了摸柔滑的绸缎。
也罢……
而被朱亭书拉着告退的朱婷玉也是神情恹恹,她没有得到一盏花灯,倒是有几个人答出了几道题目,但是因为各自都只得了一盏的缘故,都是一副珍重的模样。
她倒是有些眼馋彭新知手里的花灯,但是人家不主动送给她,她哪里好意思开口求要?
见过了这些款式和材料无一不精的花灯,朱婷玉自然看不上外面商铺摆的那些,磨磨蹭蹭好久之后,才极为不情愿地买了一盏
总之,对她来说是,这个花灯节过得倒是有些不如意了。
生活在最为富裕的皇宫之中,兄妹两人都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当看到由侍女们端来的各种材料工具时,都忍不住有些微愣。
看着那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饶是惊艳才绝的太子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打鼓,但是话都说出口了,覆水难收啊。
“咔嚓。”
握着手里第三次断裂的竹条,太子面色微僵,严肃地思考起来,竹条太脆了,要不换一种材料?
“噗嗤,太子哥哥,你现在的表情真有意思。”
一旁的侍从们自然不敢取笑主子,但是宋云星可不管这么多,调侃了起来:“照这么下去,太子哥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搭起一个骨架啊?”
太子把竹条扔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的纸面不也塌了几回了?”
苏越那家伙怎么不在呢?
真是,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就在他面前碍眼。
啊,苏越真是个讨人厌的。
宋云星得意洋洋地笑笑,开始拿了笔往好不容易糊好的纸面上画画。
太子见此,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好在两人都是精通画技,精美的图像画上去之后,勉强也能抵消其他的缺陷了。
“好了,太子哥哥,你就别看了。”
当太子第五次偷咪咪地瞄向之前赢得的花灯之后,宋云星无奈地说道:“人家可是专门吃这碗饭的,几十年的手艺,我们怎么可能比得上?”
太子沉默了一下,言简意赅地说道:“术业有专攻。”
宋云星无奈地笑笑,一手拿着太子做的云海水墨灯,一手拉着太子走向江畔:“走吧,放花灯去!”
据说,把写有心愿的纸条放入花灯之中,目送花灯随波逐流,愈行愈远,便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此时夜色将晚,一盏盏带着心愿的花灯被祈愿的人们虔诚地放入水中,一盏盏燃起来的灯火,远远望去,犹如九天仙女撒下来的细碎星光,落入淇河之中,击碎一块黑色夜幕,泛起丝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