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的话不知为何如今却有了想要倾吐的感觉,又或者,从来都不是时间不对,而是他还未遇到那个对的人。
沈介看着岑悦,目光之中满是温柔的鼓励:“在那段时间里,母亲她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从未向深爱的人提起任何有关于部族的事情。这是对部族的忠诚和爱,我们每一个部族的人都是这样。我们深深地爱着这个地方,对那里抱有最真挚的感情。”
沈介突然朝着岑悦单膝下跪,他轻柔地执起岑悦柔软雪白的小手,口中吐出的话语一字一字咬得很是清晰,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在向自己要守护的公主无比庄严地宣誓。
“少主,我们在这里。不论何时,您的意志所往,便是我们剑指的方向。”
岑悦抬眸,仰脸勾起笑意。
或许,正是因为真诚而友善的族人,让原主有了真心想要守护的人。
她才会那么不甘,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刹那,这个性格温和纤柔的女孩爆发出那样强大的不甘与坚持。
“沈介,你介意,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岑悦看着面前少年俊美的眼脸,他的脸庞尚还稚嫩,与之很不相称的,是那双沉稳而内敛的眼眸。
那双眼睛,不管在什么时候似乎都很难有波动,正如它的主人似乎随时随地都在试图保持冷静和理智一般。
岑悦记得,那双眼睛第一次流露出忧伤和失落的时候,正是面前的少年发现族人对他的防备和排斥的时候。
那一刻,岑悦突然觉得很心疼,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好啊,只要你想。”
沈介坐直身体,与此同时,眼眸之中似乎有一种乌黑的深沉的情绪划开了,只是面上那淡淡的笑意以及眼中那让岑悦在一瞬间晃了神的温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族中大难时,母亲勉强带着我逃了出来,可她那时已经受了重伤,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于是母亲把我送回了沈家。”
“对我来说,那并不是结束,而是完完全全的开始。”
火影跳动下,沈介的面孔明明暗暗,他的眼眸之中似乎盛了些许火光,那张原本还有些许稚嫩的面孔与他的声音一起,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深邃了许多。
“母亲去世之前,曾让我立下誓言,我回到沈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部族复仇。”
沈介一字一句说的轻缓而平静,他慢慢的将目光移到岑悦的脸上,只觉得接下来的话让他舌尖微微发苦。
“我在沈家呆了许久,索性也没有什么人会将这样一件隐秘的事情和我这个伪装成旁支的私生子联系在一起,倒也安生过了几年。到了后来,我在吴家意外发现了一丝族人的波动。”
沈介苦笑着说道:“我本想和那女孩相认,可最后还是忍耐住了。我后来便打算在吴家举办宴会的时候试探一番,却没有想到听到了那样一番话。”
岑悦静静地听着,沈介的话语其实很是平淡,可她脑海之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自幼时开始,就带着复仇的愿望,在沈家里孤单一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每一步都由不得他出错,在该肆意玩耍的年纪,他却不得不小心谨慎。
一步迈错,就是深渊。
岑悦伸出双臂不带任何旖旎地拥抱住沈介,她在沈介的耳边轻缓而坚定地说道:“那么,以后你都不会只是一人孤身作战了,我们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成为你最忠实的同伴。”
那个带着香气的,极为温暖的怀抱让沈介心中一跳,他只觉得心里那根从未有人触碰过的弦在那一瞬间被狠狠地拨动了。
而后还在不住地颤抖,余音绕梁,直接深入他的心房。
哪怕,就这么在这片温柔之中溺死,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情不愿。
那一刻,这便是沈介心中唯一的想法。
“沈介,你快看!”
岑悦猛地坐起身子,伸手推了推沈介,眼睛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在白天的时候那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坑坑洼洼的大石头,此时在月光之下,展现出另一歌画面来。
上面错综交杂的看上去被风吹雨淋而形成的毫无章法的痕迹,此时却有一部分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莹莹的光芒来。
定睛一看,那轮廓实在是像极了那日日出现在他们梦中的部族徽章。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分别进到帐篷里去叫醒了另外两人。
于航端详了半天,提议道:“要不,推开试试?”
可是四人摆弄了好一会都无果,岑悦一时有些心急,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好好看看,却被地上的小石子绊了一跤,娇嫩的皮肤蹭在粗糙的石块上,很快就划伤了皮肤,沁出鲜血来。
听到岑悦的轻呼声,沈介连忙走过来,握着岑悦的手臂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拿医药箱。”
岑悦阻止了沈介,随手包扎了一下伤口,让沈介和于航再尝试一下推开大石块,刚刚她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一次却没有让众人失望,虽然只是一道小小的缝隙,但是却给了四人希望。
拖拉推拽,折腾了好久,四人才终于推开那石块,露出了那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小洞。
沈介一手拉住就要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跳的岑悦,说道:“里面情况不明,还是我先来吧,两个女孩子在中间,于航断后好了。”
岑悦心中微微一动,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四人进了那个小洞穴,刚开始还有些狭窄,众人几乎是贴着地面爬行,后面则慢慢开阔了起来。沈介伸手扶住岑悦,打开手里的手电筒往周围扫了扫。
四周是普通的大理石墙壁,但是因为不知道被弃置了多久,布满了斑驳而细碎的缝隙,时不时就出现一道缺口,墙上还布满了灰扑扑的蛛丝网和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枯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