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圭讷偏远的地下溶洞里,杂乱枯黄的草堆上面躺着一个身负重伤,全身裹满白布的人,从娇小而有曲线的身材上可以看出是个雌性。
塔尼欧匆匆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伸手摸了摸地上雌性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只是一直昏迷不醒,看着她脸上紧裹的白布,暗自叹息了一声,扳开她的嘴,喂了一些水下去。
起身来到溶洞口,小心的观察着发现附近没有人,才从洞里窜了出来,转身将洞口掩饰妥当大步离开。
塔尼欧趁着夜色悄悄潜进埃圭讷,来到埃圭讷最偏僻的一条街道上,在街道的尾巴拐角处,有一间外表破烂不堪的泥土房子。塔尼欧见左右没有人,走上前轻轻敲了三下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又连敲了二下,这时门里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材瘦小的金虎甲虫人打开了门,塔尼欧迅速闪了进去,那个瘦小的金虎甲虫人伸出脑袋四处看了看,立马关上了门。
塔尼欧走进房间熟练的搬过屋里的木床,揭开床下的一个木板走了下去,瘦小的金虎甲虫人,随后盖上木板移过床,翻身躺在木床上闭目假寐。
塔尼欧走下地道,来到小小的地下室里,看着挤成一团的十多个亲信,亳不客气的坐在屋里的长凳上问:“现在什么情况?”
一个健壮的金虎甲虫人,满脸凝重的说:“兽人毁了金王宫,毒蛛部落和无翅部落已经向兽人投降。”
“巴克拉,那兽人退了吗?”塔尼欧语气急迫的问。
健壮的金虎甲虫人摇了摇头,“兽人现在驻扎在金王宫里,还没有传出要退的消息。”
“兽人去黑葬甲那里没有?”塔尼欧最希望兽人去灭了黑葬甲,心里早就看不怪那群恶心的怪物,现在的局面只有盼着兽人灭了黑葬甲,再等他们离开,自己就能顺利接手有翅部落。
巴克拉见自家头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有紧张不安,自己还没来得及派人去黑葬甲那里。“兽人大军没离开过埃圭讷。”
另一个刺蝼蛄虫人急着表功说:“我这几天出去打探到,黑葬甲的族地周围升起了一层毒障,没人敢接近,只要靠近毒障就会毒发身亡。”
塔尼欧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兽人不去攻打黑葬甲,这个索菲亚还真是历害。”
巴克拉顺着头的话说:“拉拉甲走之前定是给了她保命的毒药,不然凭着她一个雌性有什么本事,能让兽人不去攻打黑葬甲。”
另一个尖划蝽虫人尖声说:“我打听到消息说,黑葬甲虫人全在兽人攻打西利亚大陆时就已经全族躲了起来,那层毒障里面没有人。”
“这个狡猾的雌性。”塔尼欧忍不住骂道。皱起眉头思忖着,半响后追问:“埃圭讷情况如何?”
“兽人自从杀了地拉那,攻进埃圭讷后就只毁了金王宫,驻扎在金王宫附近接受两个部落的投降。埃圭讷里面的虫人全跑光了,我们这里是埃圭讷的僻静处,平时兽人并不出巡查到这里来。”巴克拉顿了顿又说:“所以我们白天不敢出去,只能晚上出去打听消息。”
“消息不好打听,这埃圭讷都没几个虫人。”尖划蝽虫人感慨道。
“我让你们弄的药,你们弄到手没有。”塔尼欧心情压抑的问。想到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兽人雌性,没想到当时那个银发兽人是那么冷酷无情,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雌性,也毫不留情。
“老大,这里那里能弄得到伤药,弄点食物都很费劲。”巴克拉抱怨说。
塔尼欧烦燥莫名,这地拉那死了,有翅部落乱成一团麻,兽人又不知道何时才走,那个雌性又不醒,要不自己先带着她离开有翅部落,潜入毒蛛部落找个巫医救治她,等兽人退了兵自己再回来。
打定主意,塔尼欧郑重其事的吩咐了手下虫人几句,拿过一个包有食物的包裹,起身离开。
塔尼欧背着雌性昼伏夜出,潜进毒蛛部落的普拉亚寨子里面,将雌性藏在寨子的外面,自己悄悄摸进寨子里面,看到一户矮小的石屋外面挂着一块黑色的布幡,看起来应该是巫医的屋子,轻手轻脚的翻了进去。
屋里有个异常恐怖的红蚊蛛雌性坐在火炉边取暖,火光照跃出一个活脱脱的“怪物”。
她弓着背,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头发,只有一片片黑褐色的陈年伤疤,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伤痕,从中找不出半块完好的肌肤,而五官则更加令人不敢卒睹,一双眼睛斜吊着,鼻翼缺了大半个,暴露出黑黝黝的孔洞来,上嘴唇如兔子一般裂开了一道豁口,露出里面残缺不全但洁白如玉的牙齿。
看见塔尼欧闯了进来,雌性弓着背,艰难地拄着一副拐杖一跛一跛的走到塔尼欧面前,原来她的右腿也有残疾。抬起头面无惧色,用嘶哑的声音说:“你来要做什么?”
塔尼欧看清楚了她的脸,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心里升起恐惧感,不由自主退后两步说:“我想请你治个人。”
屋里响起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那个“怪物”一样的雌性咧着嘴大笑着,脸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随着她的笑怪异的扭曲着,看着十分瘆人,塔尼欧浑身升起股凉意,不敢再看她。
“要我出手救人,你能付得出代价?”好半响,那雌性才停止了笑声,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塔尼欧听见这话心头一松,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雌性的双眼射出道精光,敏锐至极,“我要你从此听候我的吩咐。”
“这不可能。”塔尼欧失控的大叫起来。
“那你可以离开了。”雌性拄着拐杖坐回到火炉边冷冷说。
塔尼欧突然想起自己是个雄性,对面的人长得再恐怖也不过是个雌性,气愤的上前两步抓住她的身体,准备制服她,那知一碰到她手心立马传来剧痛,低头一看一条黑线从手心向手臂上飞快窜了上去,惊恐的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用这么激动,你只是中毒而已。”雌性阴冷的说。
塔尼欧怒火攻心,冲她挥出一道异能,眼看吞噬将要落在她的身上,她却迅速低头吐出口毒液迎上吞噬异能,顿时空中升起层层红烟,红烟散开塔尼欧的异能也消失不见,她却坐在那里安然无恙。
塔尼欧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抵御自己异能的红蚊蛛虫人,一时拿她无法,面沉如水,无奈的开口说:“你把解药给我。”
那雌性没有理会塔尼欧,独自缩成一团抱着火炉取暖,塔尼欧觉得心口处开始发痛,脱下衣服一看,心口处有根黑线。
塔尼欧不敢再碰她,知道她浑身上下都有毒,今天真倒霉遇到个毒师,低头说:“请你给我解毒,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雌性终于开口说:“想要解毒,你从此以后听命于我,否则死。”
塔尼欧悻悻地咽了几口唾沫,无路可走,今天真的是栽了,看来自己想要活命以后就得听命于这个老毒物,心里极不甘心。愣在那里半天,想到那个妖娆漂亮的兽人雌性,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得,低声说:“你救活那个雌性,再给我解了毒,我以后就听命于你。”
那个雌性冷冷的笑了,“把她带过来我看看。”
塔尼欧默默的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抱了个浑身裹着白布的雌性回来。
那个恐怖的雌性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坐着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冲塔尼欧努了努嘴说:“把她放在桌子上面。”
拄着拐杖围着桌子检查了一转,冷冷笑着说:“这是个兽人雌性,身材不错,可惜毁容了,你确定要救她。”
“我想救她。”塔尼欧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原来自己喜欢上这个雌性。
“我要是你就不救了,毁了容的雌性活着生不如死。”那个恐怖雌性的声音低沉,突然透露出些落寞。
“你能救醒她对吗?”塔尼欧顿时激动起来。
“我可以救她,你先吃下这个。”恐怖雌性慢吞吞的从身上摸出个黑漆漆的东西递给塔尼欧。
“这个是什么?”塔尼欧看着黑漆漆的东西,惊恐万状。
“解毒药,你不吃就算了。”恐怖雌性冷冷说着,准备收回手里的东西。
“我吃…”塔尼欧慌张从她手里抢过那个黑漆漆的东西一口吞下,他已经看出来这个雌性并不想要自己死。
恐怖雌性动手解开兽人雌性身上的白沙布,看见她身上残破不堪的伤口,亳不在意的开口说:“递把刀过来。”
塔尼欧发现自己吃下那个黑东西,心脏处的黑线就消失不见了,正在惊喜中,听见她的吩咐不敢怠慢,打量了一下房间,从屋里的角落处的小长桌上拿了把刀递给她。
看见她接过刀阴森森的笑着,毫不留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刀,把兽人雌性的身上,脸上化脓发黑的肉全都割掉,看得塔尼欧心惊胆颤,到后面根本不敢再看,悄悄转过身。
恐怖雌性瞧见塔尼欧的怂相,“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处理好这兽人雌性的伤口,冲塔尼欧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以后你就叫我毒巫。”
塔尼欧没有说话,心想等这乔枝活过来,这老毒物腿脚又不便,到时候自己溜走就行了,谁还用听这老毒物的命令。
毒巫坐在火炉边紧抱着双手,像是想到了什么,阴鸷的勾起了嘴角。
塔尼欧确定这老毒物不想要自己的命,连日的奔波已然劳累过度,顾不上那么多,踡缩在乔枝的床角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塔尼欧就被阵阵难闻的要吐的味道弄醒,睁开眼一看,毒巫正在火炉旁熬煮着一锅绿油油的东西,瞧见自己张嘴一笑,吓得塔尼欧不寒而栗。
塔尼欧赶紧扭头看着床上的乔枝,发现她依然没有醒过来,刚想问,耳边就传来毒巫嘶哑的声音:“过来给她拿药。”
塔尼欧见毒巫从绿油油的锅里,盛了碗绿油油糊状的东西,递了过来。不知怎么心里非常怕她,不敢出声质问,默默给乔枝灌了下去。
那个恐怖的雌性,人长得像个怪物,但医术却非常了得,三天过后,床上的乔枝就清醒过来了。
塔尼欧兴奋的握着她的手,问:“你那里不舒服。”
乔枝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石屋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塔尼欧又焦急的问:“你怎么了。”
乔枝缓缓转过头看到塔尼欧,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这是在那里?”
塔尼欧惊喜的将她从床上慢慢扶了起来,看她背靠在床头上神智十分清醒,于是把她掉下来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乔枝听见塔尼欧的话,终于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想起了曼展龙,想起了倪落落,想到自己从城墙上摔下来,难受的大叫起来。
塔尼欧听着她痛苦嘶哑的叫声,心里有些难过,上前握住她的手说:“你身上还有伤没有好。”
乔枝听见这话,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缠着白布,微微动了下身体,感觉到非常痛,惊恐的尖叫道:“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摸上了脸,发现脸上,头上全包着白布,开始疯狂撕扯着自己脸上的白布,惊恐的大叫:“我的脸怎么了。”
“你毁容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乔枝听到这道阴冷嘶哑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一个恐怖异常的“怪物”出现在自己眼前,吓得两眼一翻,“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毒巫看到乔枝吓昏过去,反而“嘿嘿嘿”大笑起来,半响才冷冷对塔尼欧说:“你不是要救她吗?毁了容的雌性就不应该再活着。”
塔尼欧暗自叹了口气,问:“有法子治好她的脸吗?”
毒巫突然发狂似的冲过来,紧抓着塔尼欧的衣领,愤怒的张着嘴说:“毁了容如果能治好,你以为我会变成这样,失去的永远也找不回来。”
毒巫狂笑而去,笑声似哭声,异常渗人,骇得塔尼欧根本不敢再吭声。
乔枝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她脸上的白布已经被毒巫拆开,塔尼欧看见乔枝那张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脸,不忍直视只好低着头,避开她的视线。
乔枝像个木头人一样,睁着眼睛对外界没有反应,塔尼欧递上一碗食物,小声说:“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先吃点东西。”
乔枝依然没有反应,塔尼欧无奈的伸手捏开她的嘴,往她嘴里灌着食物。
毒巫拄着拐仗紧盯着乔枝的脸说:“不错,这张脸能弄成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五官齐整。”
又伸手在她身上一阵乱按,冷冷的说:“这两条腿会跛,不过比我的好,至少不用拄着拐杖走路,不过这胸,这屁股,这好身材可就没有了。”
“嘿嘿嘿”的笑声响起,毒巫拄着拐杖紧抱着火炉,蜷缩着身体取暖,不再理会屋里的两个人。
塔尼欧坐在床边低头对乔枝说:“只要能活着就好,扔你下去的地拉那已经被兽人杀了,也算是报仇了。”
“报仇…”突然乔枝喃喃自语的说。闭上眼睛,眼前闪着倪落落躲在曼展龙怀里得意大笑的画面,猛地睁开眼睛怒吼道:“我不甘心,我要杀光所有的人,我要杀了他们。”
乔枝从床上冲了下来,扑到屋里的水桶边,见水面上倒印着一张伤疤累累,面如焦炭的脸,看着自己斜吊的眼睛,歪塌的鼻子,豁裂的嘴唇,乔枝忍不住推倒水桶,疯狂的抱头惨叫起来。
塔尼欧眼前晃过她往日明媚的笑容,她妩媚的神情,她性感的身材,想伸手扶起她,又害怕看到她如今的那张脸,犹犹豫豫的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