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宿命的对决
作者:若无翼      更新:2019-10-19 02:54      字数:3276

但公孙百代那边压力就大了,就算想找个借口,手底下那些人也不答应。甚至,公孙百代总觉得好多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的脑袋。

只能随便找些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小借口拖延着不去京城,但这种借口毕竟拖不了多久,尤其是手下还不怀好意的情况下,危险是与日俱增。

在潘阳失踪,毫无消息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群龙无首,下一步如何应对,谁说了都不算,能不急吗。

一急就容易争吵,晋阳城刺史府议事大厅中,林魅正竭力劝说着:“潘阳肯定还躲在皇宫里,但如果我们不去救,他早晚还是会被抓到的。蓝开山,你还等什么?快发兵啊!”

蓝开山摇头道:“我还是觉得林杨说得对,那样不但救不了上将军,反而会葬送上将军唯一翻盘的机会。我蓝开山有自知之明,带着左武卫守住并州是够了,想攻入京城,我没那能耐。”

林杨也劝道:“林魅,大家和你一样着急,但想以一州之力对抗整个大魏,除了潘阳,我们都没那个能力。冒然出兵,只会葬送左武卫。相反,如果潘阳能逃出来,左武卫将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林魅却不依不饶,指着蓝开山骂道:“哼!潘阳要是能自己逃出来,早就逃出来了。我看你们,都只是贪生怕死罢了。尤其是你,蓝开山!你连亲生女儿都能卖掉换取自己的活命机会,还能指望你为了潘阳豁出性命?”

知晓蓝开山这一最大污点的人没几个,但林魅正好亲眼目睹。

蓝开山怔怔着说不出话来,眼圈慢慢变红,铁塔般的汉子,最后竟然涕泪横流。

林魅知道自己说话太过了,讪讪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原本争吵不休的大厅,顿时陷入哀伤的沉默。

但沉默很快就被一串坚实的脚步声打破,潘阳推开门,大踏步走入了大厅。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潘阳伸手拍了拍蓝开山的肩膀,沉声说道:“过去,已无法改变。但未来,我们可以争取!”

林杨呵呵一笑道:“你终于是回来了,要我写一份檄文吗?理由比如说‘清君侧’如何?”

潘阳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只雕刻着神龙俯瞰天下的古朴戒指,戴到手指上,淡淡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有这个就够了。”

“也好。”林杨心有灵犀的应了一声,也戴上了一枚雕刻着雄鹰展翅的戒指。

“心之所善。”

“九死不悔!”

……

“天道众,该死的天道众!”皇宫中,拓跋天状若疯狂的咆哮着。

自从潘阳以天道众的名义传檄天下,讨伐昏君拓跋天,各地已经群起响应,叛乱此起彼伏。

天道众就代表天道,代表正义,这就是天道众在普通百姓心中的份量!

原本就由于拓跋天横征暴敛,大魏民不聊生,多少百姓都已经处于被逼反的边缘,只是缺少一个领头人罢了。

如今天道之龙潘阳于并州起兵,天下百姓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获得了无穷的勇气,也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因此顿时出现了挺滑稽的一幕,潘阳只有并州一隅,左武卫一军,大魏朝廷则兵强马壮。可实际情况却是,大魏各地的大军都忙着镇压属地叛乱,拓跋天一时间竟无法抽调足够的大军进入并州平叛。

相反的,潘阳反而可以率军出并州。

……

魏正圣二十三年,潘阳率左武卫突然杀入冀州,面对彪悍的六万左武卫大军,加上自己的大将军公孙百代那态度,左威卫四万大军很识趣的加入了潘阳麾下。

潘阳马不停蹄,裹挟着左威卫,十万大军调头北上,杀入幽州。

可惜燕京城城墙很高,幽州刺史付云山也不是易于之辈,潘阳一时间还真没能打下,不得不立刻掉头转回并州。

因为拓跋天尽管焦头烂额,还是勉强抽调出了平叛大军,以北衙六军为主力,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北上攻入并州。

留守并州的林杨手里只有一些地方府兵,只能退缩到晋阳城中,据城死守。

勉勉强强,晋阳城即将陷落之际,潘阳终于及时回来了。

晋阳城下,三十万朝廷大军和天道众十万大军,遥遥对峙。

也不是第一次以劣势兵力对敌了,潘阳并不怯战。

只是望着敌军中军大旗下那个窈窕的身影,潘阳竟第一次感到紧张。

拓跋俪!

竟然是她挂帅。

略一思索,潘阳便也明白了。

本来最适合作为统帅的,绝对是兵部尚书公孙胜。军中资历够高,修为够强,娴熟战阵,职务上也契合。

但他的独生女林魅可是在自己军中,以前跟潘阳关系也很好。这种情况下,拓跋天没把他关进大牢就不错了,还想带兵?

不过除了公孙胜,朝廷中娴熟战阵的老将也还有几位,怎么算都不该是拓跋俪,毕竟她是女子,战场指挥经验也不算多。

但现在情况不同,潘阳亮出了天道之龙的身份,天知道朝中还有没有隐藏的天道众?

就算不是天道众,现在潘阳势头正盛,而大魏天下叛乱四起,很多人已经不看好朝廷,也可能转投潘阳。

在这种情况下,拓跋天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一支平叛大军,必须放到绝对信任的人手中,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有过得去的统兵能力。

除了他的宝贝女儿拓跋俪,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终究还是让你说对了,再次见面,果然是在战场上,到底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呢,潘阳?”拓跋俪也遥遥看着潘阳,口中呢喃着。

两军相距那么远,潘阳当然听不到拓跋俪的自言自语,但却仿佛听得一清二楚一般,心头一痛。

要不怎么说女人天生第六感敏锐呢,一旁的林魅看到这架势,立刻猜到潘阳和拓跋俪在京城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咳嗽一声说道:“咳咳,潘……主公,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身后这十万大军,还有我们这些人,可全系与你一身。若狠不下心,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已经起兵反叛,大魏给的那些官职和封号当然不能再用了,大家都改称潘阳为主公。

被一番话点醒,潘阳悚然一惊。是啊,林杨、林魅、月咏、蓝开山、公孙百代等等,还有十万将士,都是因为对他的信任,才跟着他做这种杀头的大事。

如果因为他的儿女私情而害死这些人,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啊!

想到这里,潘阳便恢复理智,迅速思考了一下,立刻制定计划,对身边的众将领说道:“诸位,朝廷大军三倍于我们,而且其中还有最精锐的北衙六军,轮单兵战斗力,也丝毫不逊于我军。这种情况下,只能兵出险招,才能出奇制胜。”

随后下令:“公孙百代、欧守民,你二人各领左武卫将士一万五千,分左右切入朝廷大军中军和左右两翼的间隙,务必猛打猛冲,切断朝廷各军之间的联系。蓝开山,你率剩下的三万左武卫大军,就给我盯着拓跋俪的位置杀过去。我们能不能取胜,就看你行不行了!”

“放心吧,主公,我蓝开山别的没有,就是不怕死。如果真死了,那我就可以去见我女儿了……众将士,随我杀!”

三员大将各自领军出动。

潘阳的计划说起来也简单,朝廷大军人数众多,训练也精良,但如果论士气,还真比不上左武卫。

潘阳就是仗着这一点,打算直取中军,只要击破拓跋俪的中军,朝廷大军士气就会崩溃。

本来,蓝开山的活应该是他来干的,奈何他现在修为尽失,没办法冲锋陷阵了。

但他也有他要做的事。

擂鼓!

一面巨大的牛皮鼓,潘阳亲自举着鼓槌猛抡。

咚!咚!咚!

四万掠阵的左威卫大军将士齐声开唱: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大阵乐》!

主公亲自擂鼓助战,背后传来阵阵高亢的战歌。

六万左武卫大军士气大振,如同虎入羊群!

人数远远占优的朝廷大军,被这么一冲击,还真的渐渐阵脚不稳,有崩溃之势。

潘阳就盼着这一刻,只要拓跋俪的中军被冲得溃逃,那对全军士气的打击可是毁灭性的。

士卒的想法总是很单纯,将军在,咱当兵的也不能怂,但如果将军都溜了,谁还会傻乎乎的留着等死?

但拓跋俪也不简单,俏脸含霜,拔剑怒喝道:“顶住,传我将令,敢退一步者斩!士卒退,斩什长!什长退,斩伙长!伙长退,斩队正!队正退,斩鹰扬郎将!以此类推,本宫退,人人皆可将我处斩!”

这一连串“斩”下来,尤其高贵的公主也宁死不退,朝廷大军士气随之大振,阵脚重新站稳。

潘阳擂鼓的同时可没闲着,一直关注着战场变化,见状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