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道上,潘阳和拓跋俪依然互相追逐着。
不过戏剧性的反了过来,现在是拓跋俪杀气腾腾的追着,潘阳却在逃命,跑得裤子都快掉了。
“那群龟孙!我潘阳这次要是不死,绝对要把这群龟孙扒得裤子都不剩!”潘阳一边逃命,一边赌咒发誓的骂着。
他骂谁呢?骂他那三百精锐骑兵!
原本他带着三百精锐,里面还有吕大有,如今的吕大有已经修炼到了凝血期一层,加上还有不少淬骨和锻体期修炼者,拿下拓跋俪不成问题。
但这群龟孙啊,习惯了跟着潘阳每战皆胜,而且战后个个割脑袋的割脑袋、搜财宝的搜财宝、抢美女的抢美女,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见大局已定,这群龟孙老毛病又犯了,正事还没办呢,人全跑没影了。
估计多半都是追杀那些溃兵去了,毕竟战后论功行赏都是看割取首级数量,割几个溃兵脑袋就有不小奖赏,要是抓了某个敌将,那更是一夜暴富。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主要是以前潘阳太猛了,凝血期大圆满修为,哪一次不是冲锋在前,所向披靡?
潘阳早就给了将士们一种“上将军无敌”的印象,好像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上将军想做什么,也不需要他们帮忙。
上将军神勇无敌,抓一个小娘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兄弟们,我们不用去凑热闹了,来来来,都去割脑袋,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啦。
这就是那三百个龟孙心中的想法。
潘阳欲哭无泪,神勇个鬼!你们的上将军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好不好?
而且那是个小娘们吗?凝血期三层,单手举长枪,眼神都能杀人的那个母夜叉,也能叫小娘们?
知道潘阳修为尽失的人不多,但拓跋俪正好是其中最清楚的一个,所以才有这么一场戏剧性的追逃大反转。
大好局面,要是因为这场无厘头的追击,导致被杀或被擒,最终使得全军一败涂地,那潘阳真要成了千古笑话。
为了不成为青史留名的“笑柄”,潘阳跑得那叫一个欢快。
毕竟是一人双马,度过了一开始的慌乱,潘阳很快镇定下来,没面子就没面子,不要被抓住还好。
但还没等他开心个一时三刻呢,只听“嗖”的一声锐啸,潘阳就感觉胯下一软,竟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倒,脸部着地,摔得那叫一个七晕八素。
等他回过神一看,原来是拓跋俪远远的将手中长枪飞掷过来,竟将他胯下战马扎了个对穿!
好狠心的女人呐,恐怕刚才那一枪是冲着我掷过来的,只是准头不太好而已!
潘阳心中暗叹了一句,手脚可不慢,立刻起身飞奔,上了另一匹战马继续逃命。
因为这么一耽搁,拓跋俪已经追了上来,离得很近了。
别看现在拓跋俪手上没了武器,一旦追上,赤手空拳也足以将潘阳活活打死!
只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只剩下一匹战马,潘阳可跑不过拓跋俪的千里马,两人的距离逐渐接近。
眼见小命将要不保,潘阳连忙一边奋力拍马,一边叫道:“公主,不要再追了。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呗。”
“哼,现在记起来我们是朋友了?刚才你追本宫那架势哪里去了?刚才穷追不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背后传来了拓跋俪的冷笑。
潘阳:“……”
想了想再劝道:“就算你追上我,我那些部下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可不会放过你。你还不如趁现在赶紧逃,这是你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拓跋俪却再次冷笑道:“不用假惺惺,只要能杀了你,本宫死而无憾!再说了,只要你一死,你那些部下群龙无首,肯定会一一被朝廷剿灭,本宫死得其所!”
头疼,看来这娘们真的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再想不出招来,恐怕小命还真的要交代在这里。
生死关头,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潘阳狞笑道:“哼,拓跋俪,是你逼我的!”
“逼你又如何?”拓跋俪满脸不屑,两人之间只剩数丈距离,转瞬既至,她已开始运转浩然正气,全身泛起红光!
正要下手,拓跋俪一对漂亮的大眼睛突然瞪得浑圆。
潘阳,在马背上脱衣服……
转眼间,潘阳精壮的男性躯体完全展露在阳光下,就剩下一条亵裤。
“你想做什么?不要脸!”拓跋俪完全惊呆了,满脸通红的怒斥道。
潘阳却嘿嘿一笑,伸手将亵裤也一把扯下,说道:“命都要没了,要脸有用吗?呵呵,说起来,潘某之前把公主看了个通透,临死前,也让公主看看,礼尚往来嘛,礼尚往来。”
一句话勾起了拓跋俪心中最羞愤的一件事,顿时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心中暗骂潘阳无耻:谁要看你,呸!还礼尚往来,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礼吗?
潘阳还真的努力扭转身体,试图正面面对拓跋俪。
拓跋俪吓得连忙扭过头,但她依然不肯放弃追杀潘阳,照样策马飞奔。
毕竟击杀潘阳这么难得的机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身为拓跋氏的女儿,她责无旁贷!
想了许久,拓跋俪终于坚定了信念,不顾强烈的羞意,转过头一看。
被潘阳无耻的一耽搁,两人的距离再度拉开了一点,但也不多,很快就能追上。
只是看着一个精壮男子光着屁股胆子坐在马上飞奔,拓跋俪既好笑又羞愤,哭笑不得。
潘阳发现拓跋俪扭头追了上来,倒是没有试图再转身。因为他了解拓跋俪,既然拓跋俪已经再度追上来,说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他只能徒劳的拼命抽打胯下战马,能多跑远一点是一点。
眼看快要被追上之际,突然,前方山坡边缘闪出一骑马男子,马脖子上挂着多达七颗血淋淋人头,马背上还趴着一个白净瘦小的男子。
潘阳今日才发觉,吕大有那一脸络腮胡,是那么性感……
吕大有也看见了潘阳,哈哈大笑道:“主公,您这是怎么了,打个仗也不用脱得光溜溜的吧,俺看了都害臊。”
“害你个大头鬼!还不快帮我挡住拓跋俪!”潘阳气不打一处来,连声大骂。
话说,这吕大有不割首级,抓着那个白净瘦小男子干嘛?潘阳突然想起,军中一直传言吕大有好男风,以前打仗也从不抢掠女子……顿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吕大有这时才看到后面紧追不舍得拓跋俪,明白了状况,立刻拍马上前,浑身血色红光闪烁,举着一柄斩马刀,拦住拓跋俪!
拓跋俪修为更高一些,但吃亏在之前把长枪扔了出去,此时没有趁手兵器,还真不是吕大有对手。
而且,追到这个地方,附近已经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左武卫将士,这些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
“众将士听令,务必生擒!”潘阳一边穿上士卒递上来的衣服,一边吩咐道。
……
晋阳城下一战,贼酋潘阳狡诈,公主一时不察,大军当场战死上万,被俘三万余。后公主不幸被擒,其余溃军无人收拢,乱逃一气,以至于后续又或被杀或被俘无数,最后只逃回两万多人。
看着刚送上来的战报,拓跋天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但他的对手潘阳,此时正在晋阳城原刺史府议事大厅中与一众幕僚商议,也高兴不起来。
“主公单枪匹马追捕拓跋俪,还没追上就先把自己脱光,竟然比末将还急色,果然是我辈楷模!”欧守民一脸猥琐的竖起了大拇指。
公孙百代和蓝开山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而林魅和月咏则是一脸鄙夷。
倒是吕大有一脸无辜的摸着后脑勺说道:“咦……是谁乱传的谣言?”
你无辜个屁啊!还不是你丫的那个大嗓门,说话又不利索,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成了这样!
潘阳心里有恨不得把吕大有推出去砍了,有心解释,想想还是算了。
自己光着屁股的一幕,好多士卒都看见了。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说不清的。
士卒们更乐意相信他们猜测的版本,自己的主公不但击败拓跋俪公主,还要将对方压在胯下“驰骋”,这才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这个还是小事,更让潘阳头疼的,是军营里那黑压压一大片的降兵败将。
此战硕果累累,不但俘获拓跋俪,还抓了包括北衙六军在内的朝廷精锐近二十万!
但潘阳目前的地盘仅有并州和冀州,而且冀州是刚刚收服,人心不稳,之前还被金莲教叛乱折腾得不轻,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提供不了多少税赋的。
就算林杨将并州治理得再好,现在一下子要负责左武卫、左威卫十万将士,还有大量地方府兵,加上二十万俘虏的吃穿用度,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数年前在柔然的那一道选择题,再次摆在潘阳面前。
是杀还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