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侠,你的马甲掉了 14
作者:大饼夹鸡蛋      更新:2019-10-19 02:57      字数:2251

天刚亮,江州最热闹的一品茶馆已经坐了不少人。最近江州来了几个外地来的说书先生,讲得都是一些从来没听过的江湖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吸引了一大批茶客且听下回分解。

昨儿在一品茶馆说书的白胡子老先生在结尾留了个扣儿,不少人昨天夜里都没睡好。

白胡子老头一拍醒木,先说了几句定场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了!”

“今天我给大家讲得是一个发生在咱江州的真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呢?就在半年多前的端午节这一天,咱们江州知府韩平韩老爷,在府上宴请亲朋好友,请了戏班子和说书的一起到府里开堂会,本是热闹欢喜的场面,谁人知这光鲜后面的龌龊。

转眼间,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知府的大舅哥,也就是江州首富王富年喝酒喝多了,自己熟门熟路地往客房溜达,走着走着就走到知府的后花园,怎么去那儿了呢?

原来那后花园假山石洞里,早有个娇滴滴的妇人在那儿等着她的情郎,你说这妇人是谁?她就是韩知府的爱妾王氏,也就是王富年的亲妹妹!”

茶馆内立时满堂哗然。

扮作白胡子老头的无名清了清嗓子,让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原来王富年和自己的妹妹在家时就一直有些暧昧,他为了攀附权势,说服王氏做了知府的小妾,后来二人还是有了首尾,经常找时机幽会。那一天,两人已多日未见,是干柴烈火,好一通纠缠。

没想这一幕,被一个在府里迷了路的说书先生给撞见了,王富年看到那人仓惶跑走的背影,认出了是来堂会说书的吴先生。

他当场就起了杀心,可是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回家后,他猛然想起来,大富商刘万全曾经和他说过一种毒药叫金丝草,是刘万全从海外带回来的,无色无味,人吃了要过一个时辰才会毒发身亡,一般的人都没听说过这种毒。

于是王富年当天就找刘万全讨要金丝草,没过两天就找机会把毒下在吴家的饭菜里,把这一家五口害死了,来了个一了百了。

谁成想仵作竟然识得金丝草,怕被查出来定罪的王富年赶忙找到妹夫韩知府,贿赂了对方一大笔银子,又谎称自己和刘老爷的填房杨氏有染,杨氏怀的孩子是他的,不知这件事怎么被吴父知道了,用此事要挟他,他才下手毒死了他们。

刘万全把金丝草借给了自己所谓的好友,转头就被对方扣了个屎盆子。韩知府收了大舅哥的银子,帮他掩盖了事情真相,也没有提金丝草的事,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对方给戴了顶绿帽子。

可这些人都是自作自受,只有那说书先生一家五口最是可怜,最小的孩子不过五岁。那一家平日里积德行善,长媳和善贤惠,死后还被泼了盆脏水。

老天看不过眼啊,就在昨天夜里,阎王命阴差锁了王富年和王氏这对狗男女,带回到地狱下了油锅。这才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就在这段评书讲述的过程中,茶馆里人们的情绪变了好几个个,好奇、幸灾乐祸、愤怒、恍然大悟、叹息、拍手称快。等听完,憋了半天的茶客们就争相把这桩半年前的灭门案,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讲给了他们所有认识的人。

早在听到有王富年名字的时候,就有人到对面的珍味阁里,想把消息传给王富年。可是当王府的下人找到王富年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房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察觉到可能不太对劲的时候,管事赶紧带人撞开了房门,就看见王富年和他的那个庶妹被人捅死了,上前一摸,人早就凉透了。

等官府得到消息后,再想找这个说书先生,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着了。知府大人一气之下,拘了全城的说书先生,又拿了最早传出这事的几个茶客,仔仔细细地挨个问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江州知府知道那人八成是抓不回来了,气得砸了师爷和捕头一人一脑袋的墨汁,然后垂头丧气地回屋写请罪折子去了。

…………………………

前一天,无名到知府后衙找到了有些魂不守舍的小妾王氏,只盯了一会儿,就见王氏去了知府夫人房里,听她以为生病的母亲侍疾为由,想要回娘家一趟。

大概傍晚的时候,王氏找到王富年,一脸的无助脆弱,让王富年遣退了房里的丫鬟仆从。王富年就喜欢妹妹这个调调,还特意让侍候的人都走得远远的,抱着就要啃。

王氏还没忘了白天的事,和王富年一五一十得说了,又矫揉造作地抹着眼泪说:“哥哥,当时我正想你在干什么想得走神,冷不丁听到什么姓吴的说书先生,吓得茶杯都摔到地上了。而且那个人还有一双凤眼,和之前那个吴刚一模一样,他们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

你说,吴刚会不会把他看到咱们俩在一起的事情告诉过这个人?他会不会有咱们什么把柄?”

王富年刚开始还没在意,听了一会也有些拿不准,想了想,又发狠地咬着牙说道:“不怕,一不做二不休。我手里还有一点金丝草,明天找到那个姓吴的,给他下在饭菜里,就算他知道什么也没机会说出来了。”

无名在屋顶上听到这些,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就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跳进屋里,点住二人的哑穴,用床单和床帏把两人捆成了粽子。

确认过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无名一剑给了王氏女一个透心凉,却没有立时杀了王富年,直接一剑捅死简直太便宜他了。

无名挑了王富年的手筋和脚筋,又挥剑他身上划了几处,确保这样的流血量能够坚持好长时间,足够他在痛苦和恐惧好好反省反省。

吴明面无表情地做完这些,转身出去,纵身轻轻跃上了屋顶,随后就地盘膝坐下,紧绷着脸,对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发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王富年彻断了气。

无名就在屋顶上缓缓跪下,俯下身子,以头抵着一片屋瓦,静默了半晌。

直到街上传来子时的梆子声,无名才直起身,除了眼角的湿润潮红,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随后,他又和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