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博一进屋子,就看见女儿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脸色……好吧,看不出脸色。
楚老爷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颤抖着双手走过去,放声痛哭: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了这是?就这么会儿工夫,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的老天爷啊,你可坑死爹爹我了!爹的宝贝闺女啊,你倒是睁眼看看爹爹啊!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老爷,大夫在这儿呢!”
话音刚落,一位白胡子老头就喘着粗气几步走到了床边。
这位大夫姓赵,是京城有名的大夫,诊金也是最贵的。过去不管谁去请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回,几乎是被楚府派去的下人从后面撵着赶过来的。
赵大夫伸手翻了翻楚辞的眼皮,简单地把了把脉,长出了口气。
楚老爷满脸紧张,双手攥住大夫的袖子,哆嗦着问道:“赵大夫,怎么样,小女有事吗?您说话啊!”
赵大夫摆了摆手,先从桌上拿了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凉茶一口喝了,才说道:“没事了,放心吧,没大事。”
“太好了!谢谢您啊!阿辞啊,你快醒醒啊,睁开眼看看爹爹,爹爹不生你的气了,爹爹和你赔不是了,你别吓爹了。
赵大夫,小女怎么不醒啊?”
赵大夫又匀了半天气儿,确定自己心不砰砰跳了,不影响把脉了,才再次来到楚辞身边,向丫鬟要了条帕子搭在楚辞手腕上,闭着眼慢慢感受着。
楚明博紧绷着脸,盯着女儿那看不出脸色的脸,心里一阵阵泛苦。
赵大夫换只手又把了一遍脉,才站直身子,在楚老爷耳边低声说道:“楚老爷,咱们出来谈。”
楚明博赶紧让着大夫走出来,忐忑地问道:“赵大夫,小女她这是怎么了?”
赵大夫捋了捋胡子:“大小姐溺水受了些寒和惊吓,老夫一会儿给开几副药,保管药到病除。”
楚明博连连点头:“是,是。您给开个方子。”
赵大夫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不是大事,她这是心病。”
楚明博眼圈一红:“都是我不好,不该数落她,让她居然落下了心病。”
赵大夫咳嗽了一声:“咳咳,我的意思是,令爱她这是在装睡。”
“……”
屋里面,楚辞还在闭着眼睛装睡,企图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零零第n次劝道:“主人,您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啊。”
楚辞这次倒没继续装聋作哑,而是干脆地说道:“零零,你给我换一个身体吧。”
“对不起,主人,这件事我做不到。”
“……”楚辞再次装聋作哑。
零零无奈:“换个条件行吗?”
“那你把我直接带到下个位面吧。”
零零抓狂了:“合着您半天就憋出这么个主意来?那这个位面的灵魂碎片怎么办,不管了?”
“……”楚辞继续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态度。
零零很疑惑:“主人,您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难道就是因为这具身体长得不好吗?这也太扯了。”
楚辞悲愤道:“这有什么扯的?我告诉你,让我顶着这么一张脸活着,比杀了我还痛苦!像你这种没有身体没有脸的器灵,怎么能体会我这种生来就貌美如花、当了五十多辈子美女的仙子的感受呢?!”
零零叹了口气:“您这是刚才脑子进水了吗?您不是有我吗?身材和脸上的青春痘咱都可以治好啊!这具身体的父母都是大美人,她能长得丑了吗?不过是被这脸红疙瘩给掩盖住了而已啊。”
楚辞恍然大悟:“对啊,我最近这脑子是不太好使了。还得麻烦你了,零零,回头完成任务,我一定给你配个母器灵。”
零零:“呵呵。”心情刚好一点儿就嘴欠,主人您这样早晚会失去我的知道吗?
这时,楚明博已经送走了大夫,掀帘子进来,看着还在装睡的女儿,和在一旁一筹莫展的夫人和下人们,轻轻地哼了一声。
刘夫人赶紧走过来,担心地问道:“赵大夫刚才怎么说,阿辞这么久了还不醒,要不要再麻烦父亲请太医来看看?”
楚明博摆了摆手没说话,慢慢走到楚辞床边。这时楚辞已经想明白了,正在找机会醒过来。
楚明博看着女儿紧闭的眼皮下面来回滚动的眼珠,气的肝疼,缓缓说道:“赵大夫说了,她这是受寒加惊吓,最重要的是心病,这就不太好治了,需要用针灸。刚才他就回去拿针了,据说有一百多根,都是一尺左右长的,需要扎满所有穴道。对了,那针用之前最好再用火烤烤,烫烫地扎下去,扎进一寸来深,再慢慢地捻动……”
“爹!”
楚辞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看着楚老爷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这是露馅儿了,嬉皮笑脸地叫道:“爹爹~”
楚明博一瞪眼:“怎么不继续装了?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我看哪,应该是我管你叫爹才对。要不然就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找我讨债来了!”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您永远是女儿的好爹爹,世上最好最善良最英俊的爹爹!”楚辞知道他这个爹爹最心软,每次原主犯了错,只要态度稍微好点儿,或者掉几滴眼泪,准保他就把那件事翻篇儿了。
刘氏在一旁听得牙都酸倒了,心说,这丫头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掉河里还能把人给洗开窍了?
楚明博虽然面上依然不高兴,心里却是熨帖得很,横了女儿一眼:“少来这套,你别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把我打发了。我已经让人去抓药了,一会儿把药都给我喝了,一滴也不许剩,别给我说什么太苦喝不下去的话。”
“是是是,女儿肯定听话,一定把药都喝了,保证连碗底儿都舔干净了。”
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那就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楚明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