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厚土笼罩，黑龙一次次压制性的撞击，强烈的震动，喧闹的广场，面对这沸腾般的紧张，志言现在的心却是平静的。并不是高人般事不关己的宁静，而是绝对不能出声那种平。

两名灵魂使用者之间的对决，除了身处其中的志言自己外，旁人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就算现在身处人群之中，也没有人特意的注意这边。

灵魂使用者都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这也算是灵魂使用者的‘特殊’之一，就算是守护神，在找出藏在人群之中的怡的时候，也是先用自己的力量将整个广场平静下来，并且阻止了同为灵魂使用者玲的力量，这才将怡逼出来。

当然，除了控制自己的气息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怡的表现，只是用手搭在志言肩膀上的样子，而且脸色自然——完全没个绑架的样。炎星没有任何行动，两人都很默契的没让普通人打扰这次的‘久别重逢’。

这个人不是来打架的。对怡志言有过这样的怀疑；怡是自由义士的首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自由义士的确是一个代表人类正义的团体组织，至少在人间的风评上比军部的好得多。作为人类三大势力之一，怡是其中的首领，其所有的行动代表着这个势力的态度。而如今这个情况是自由义士的首领进入了学院之中，与守护神以及校长老头相见，这已经是关系到两个势力的外交了。

就算不考虑到大局，守护神与怡都是第一班的成员；第一班虽然在成立的第一天就自动解散，但是第一班成员的团结从圣战之后的七年时间里得到了证实。即便是失去了聚集之地，第一班的心永远团结在一起，所以自相残杀这个词跟第一班是无缘的……呃，好吧，在不久前守护神把同为第一班的疾干掉了……

灵魂使用者的行为无法猜透，所以产生了很多特例，麻烦。第一班的人很团结，就算是处于敌对的势力，第一班的行为体现出一种誓约般的团结。但是正是因为这份团结志言预言到了接下来的麻烦；如果是为了疾的事，即便会关系到人类两大势力之间的平衡……怡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志言并不希望两个人打起来，一个是人类的守护神，另一个更是民间最大势力的首领，双方对军部而言都是麻烦居多，但是考虑到面对黑暗势力的人类力量，数年来三方都默契的保持着一种平衡。

可惜志言只是一个小人员，一个隐藏身份的士兵，在这个局势中连军部的代表这个身份都做不到。如果换做是司令的话，就算无法阻止怡的仇恨，但是至少能说几句交涉语。而志言，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不仅仅与立场有关，最重要的是实力，在两人暗涌的气息下，志言连张开嘴都做不到。

炎星沉默着，怡也没有说话。至于那个校长老头，虽然是微微低着头的样子，但是志言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老头正在调整自己的气息，受伤的虚弱感已经消失，老头身上的气息变得凌厉，如藏在草丛中紧盯着猎物的猛虎……反正绝对不是会说出‘两位大哥，大家都是朋友就别打了，与其摆这种紧张的气氛还不如到寒舍喝杯茶消消气’这种调解的话。

志言发现自己挺喜欢那个初次见面的那个校长老头的，虽然不太正经，但是至少……不会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怡并没有打破僵局，似乎气氛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或者说这种气氛正好是他预料到的。所以在得到对方沉默的回答后，怡还是用之前的慢悠悠的语气说道：“真是让人讨厌的沉默性格。”

还好不是什么过激的话。怡懒散的声音给了志言一种安心感，然而这个懒散声音的主人随后慢悠悠的述说却如一把大锤直接在志言的心口猛敲几下。

“明明只是个什么感情都没有的东西，本就该像路边的石头作为一个其存在有无都没关系的存在活着的东西。这样的存在却在‘降临’之后对这个世界引起一次又一次不平衡的冲击……我发现呢，其实很多很多的东西都与你有关吧……”

和守护神有关的‘东西’？是说‘事件’的意思吧。联想到守护神那可怜的存在时间，能与这个人有关的事件只有圣战吧？这不仅仅是志言一个人主观的想法，任何人了解守护神存在的时间估计都会这么想。

“不仅仅是圣战。”似乎猜到其他人的想法，怡直接否决，在志言身后变了个位置，道：“异族的入侵，军部的那些肮脏的计划，以及很多隐藏的‘东西’；那些‘东西’全部都被隐藏在黑暗年代，也就是你用圣战终结的那个时代。”

志言心中一颤。怡说的话太有诱导性了，而志言又是个洞察力十分可怕又执着的人。圣战是人类对异族的反击战，但是发动圣战的最直接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个人；七年前的守护神用奇迹般的力量只身攻入敌人大本营，因而引发了人类对异族的大反击。说是守护神一人引发了圣战也不为过。

圣战由守护神引起，如果说圣战的目的不仅仅是击退异族的入侵，那么圣战所导致的结果除了异族败退还会有什么？引动圣战的守护神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多了，圣战对世界的影响所导致的结果太多了，世界格局的大转变，划时代的变化根本不是志言这个局外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如果从守护神所要获得的利益反向思考，也想不出什么。前面说过，灵魂使用者的行为，不单单是因为利益的驱使而行动，甚至仅仅因为所谓的命运而行动。

很显然，知道得最清楚的是这个疑问的发起人，同为灵魂使用者的怡。

圣战之后发生了什么？怡继续着讲述，此刻那种慢悠悠的语气在志言听起来有了几分沉重。

“圣战之后很多人都忘了，忘了相互的憎恨，忘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曾经的星空。”

很模糊的述说，因为太简单骇人了，圣战之后发生的事有很多吧？仅仅是一个‘忘了’，所能表达的东西有什么？

怡并不是为了回答疑问来这的，因为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与其说是在述说被掩埋的真相，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一手搭在起人质作用的志言身上，怡无生气的眼神变得悠远，回忆起了过去的某段时光：

“我呢，总是会很固执，所以不想忘记从未放弃过的追寻。我用我的力量寻求着真相不过请你原谅我这种跟踪狂般的行为，因为这个让我知道了很多，至少，现在的我知道的比疾还要多……”

我擦，这是挑衅吧！志言冷汗刷的一下流了出来。疾这条导火线再一次的被提了出来，加上怡最后那句诱导的话语，志言现在非常担心守护神会不会突然冲上来放个大招。

庆幸的是，守护神没有动。

“我不断的探索，追寻着。当我以为我终于接近了真相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世界变了。原来的光消失了，我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四周都有路，但没有光，所以每一条都是通往无尽的尽头的路。”即便是用这种抽象的语调回味着过去，志言也还是能感觉到怡的气息紧紧的锁住了自己，怡并没有分心。与其说会分心，倒不如说是这个男人开始认真了，多年来一直追寻着谋种答案，与之有关的唯一人物守护神现在就在这眼前。

“这太奇怪了，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场战争中结束了，都该结束了。如今的世界很平静，可是我却依旧感受到了那样的悲伤！（重点，灵魂使用者的‘特有’之一）正是因为这从心中不断涌起的悲伤让我无法忘记，我不会忘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结束……可是世界太‘安静’了，我只能用比沉睡着的你还沉默的方式寻找着。”

这就是这个男人低调的理由？不知为何志言觉得这个时候的怡有些可怜。

“没错，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想要找到的答案。”怡自嘲的笑了笑，很苦涩：“通往尽头的路是无尽的，这条路太长我看不到终点。”

所以我回到了起点。

“因为最后我发现，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跑到终点，而是让起点变得不存在，让这个游戏停止。”

“回过头来的我发现了更多：世界依旧陷在诅咒的泥泞之中，而这个世界呢，似乎一直围绕着一个中心旋转着，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怡乐猛然抬起头，那双没有生气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炎星。

“那个中心就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你的存在在旋转，你是一切诅咒的源头。只有你继续沉睡，不，想要停止这份悲伤只有你……你应该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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