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皇驾崩了。
整个皇宫覆上一层层浓厚的白色,宫人皆为缟素,后宫的佳丽们个个儿面上发白,神色憔悴,瞳孔涣散。
对于她们而言,南皇帝驾崩意味着她们的日子也到头了,谁都逃不过殉葬。
南皇帝一生宅心仁厚,体恤平民百姓,甚得文武百官和百姓们的民心。可惜身体不给力,到死都只有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公主。
南皇后生下小公主后血崩致死,甚至没来得及看看女儿一眼。
这位小公主从小到大享尽荣华,父亲突然去世令她深受打击,哭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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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大概是昨夜通宵还没缓过来,再睡会吧,她想。
此时宫女木芙端着盆热水,看到姜晏醒来激动的把水盆放置在一边,飞快的跑了出去,嘴里大声喊道:“小公主醒啦,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快!”
姜晏蹙眉,这才刚闭上眼,咋那么吵?这女孩怎么进来的还喊自个儿小公主?
姜晏轻声呢喃道:“小公主?”话落,她一惊,这声音虽然沙哑可细细听来却是温软细腻,根本不是自己糙里糙气的大粗嗓。
她迅速爬起来,赤着脚丫子把这长宁殿跑了个遍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穿越了。
姜晏默默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又躺了回去,摸着被子滑滑软软的触感,想到刚那女子叫自个儿小公主,不由得觉得好笑。
“小公主,听起来挺金贵的哈。”
日子一晃足三个月过去了,因国丧为期一年,宫里的气氛虽没有像之前那般死寂,但还是有些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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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知了藏在树上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嘶鸣整日,直吵的人心烦意乱。
姜晏半倚在软榻上,精致的双面苏绣团扇盖在小脸上,而扇下的小人儿听着蝉鸣声昏昏欲睡。
“公主,公主?!”木槿把一盒冰镇过的柚子放置在一旁桌上便轻声喊道。
姜晏慢悠悠的坐起身,扇子失去支撑点滑落在绣鞋上。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说。”
“公主啊,不是奴婢说您,自从病好后您总是睡觉。”木槿替姜晏整理了下衣襟,捡起团扇放在一旁后打开了食盒。
前身待宫人们一贯温和,待俩贴身宫女更是犹如至亲,毕竟从小陪着长大的。
姜晏见到是冰镇后的柚子瞬间两眼放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木槿瞧着小公主这望眼欲穿的模样,偷笑了下,随后洗净了手剥去柚子皮递给姜晏。
姜晏迫不及待的接过,一下便塞入口中,冰冰凉凉的汁水瞬间溢满在唇齿间,幸福的直晃脚。
“嗨呀,父皇带走了一大片娘娘们去找母后玩儿,没人陪晏晏玩,只能去梦里找他们玩啦!”姜晏嘴里还塞着一大块柚子,一段话说的含含糊糊的,木槿勉强听了个七七八八却是吓得不轻。
小公主生病前虽说活泼了些,说话是知分寸的,只是病好后越发胡扯,经常说些疯言疯语。请太医来看却只说是后遗症,过一段时间便会好,可三月过去了…
木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殿外,这时候恰逢宫女轮班,倒也没人听见。
木槿叹了口气,轻声道,“公主,有些话不能乱说,这些话在奴婢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被旁的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要给您按上什么罪名呢。”
姜晏瞧着木槿谨慎的模样,心里好笑道,那皇帝确实是带走了一大片妃子陪葬嘛,那些妃子又没生出个一儿半女的,这一天天的都快无聊到发霉了。
“我知道啦,可我真的好无聊。”姜晏无所谓的笑了笑,顺手拿起块柚子塞入口中,而在木槿看来却是有意掩盖心底的失落。
谁能想到这偌大的皇宫褪去昔日笙歌鼎沸、后妃们的勾心斗角后竟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小公主独守这华丽的躯壳,实在可悲。
木槿鼻头一酸,连忙告退,不能在公主面前落泪,不然公主看了指定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