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白见姜晏走远了,收回眼神,盯着时一。
时一被盯的头皮发麻,他有种被眼前人看穿所有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赫白说的话让他着实一惊。
“你的本名不叫时一吧?”
“时一”努力咧开嘴角,却因扯动伤口不得不咧回去,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我不叫时一叫什么,你说来我听听,答错无奖哦。”
赫白缓缓走到“时一”面前,微微弯下身躯,与“时一”对视良久,唇齿轻启。
“南皇在世时最信任的人除了父亲外,便是江氏一族,可忽然有一天东胡来犯,直逼苏杭,众人毫无防备。恰逢江氏主母出城上香不幸被俘,东胡人借此要挟当时的江大将军,然因江大将军的犹豫不决导致江氏主母命丧东胡人的刀刃下...”
“时一”突然暴怒,他顾不上疼痛奋力挣扎,黝黑的双手胡乱抓着,怒吼道:“够了,够了!”
“你懂什么?他们要苏杭所有的百姓来换小静的命!苏杭所有百姓的命啊。”
“你要我如何做得出抉择?如何做得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得以两全?”
“时一”,不,应该叫江之暮,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泪水夺眶而出。
绕是一派镇定的赫白此时也被震惊到了,没想到南皇下令封锁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那东胡人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想到用所有苏杭百姓的命换一个妇人的命。
安静的牢笼里回荡着江之暮的啜泣呜咽声,赫白望着眼前这个本该是风光无限,受尽万人敬仰的将军,现在沦落至囚笼里的卑微囚犯,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江之暮抬起头,定定的望着赫白,铿锵有力道:“年轻人,念在我曾与你父亲交好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忠告。”
赫白微微弯腰,抱拳恭敬道:“前辈请说。”
“你父亲效忠先皇半生,死后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句轻飘飘的封赏聊以慰问,我为先皇拼死拼活立下战功无数,而今结局如何你也看到了,你明白吗?”
赫白明白江之暮的意思,他想告诉他为权贵做事不用付出全部认真,得过且过便罢了,保住命要紧。
“晚辈明白,今夜便不打扰将军了,告辞。”
太师府的马车早已在大理寺外备好,待赫白上车后立马驶向太师府。
漫天白雪飞舞,新雪落入雪地中与旧雪融为一体,分不清孰优孰劣。
姜晏回到宫中后命五阵风明天把男丁失踪案已破的消息传出去,她倒要看看太尉府的人能忍多久。
翌日
男丁失踪案已破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夷嬷嬷一得到消息顾不上防住刘氏的眼线,飞快的跑到西帘阁告诉楚若鸢这个消息。
谁料楚若鸢听完后无动于衷,甚至还淡定的吃了一块枣泥糕。
她以为楚若鸢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坦然自若,悬在喉间的石头安心的落了地。
楚若鸢拿起丝帕轻轻抹去嘴角的碎屑,她望着夷嬷嬷慌张的模样,不由的觉得十分好笑。
“盯着点刘氏,看看她有什么动作。”
“是,大小姐。”
刘氏正在书房为楚渊明奉茶倒水,揉肩捶背。她的目的就是让楚渊明心回意转,去求公主殿下早日放了楚若芸。
楚渊明并不注意她,自顾自的处理事务。
很显然,楚渊明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儿烦她。
刘氏瞅着楚渊明无动于衷的模样,一瞬间怒火上头,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
“楚渊明,你若是不把芸儿接回来,我就把你那破事抖落出去,到时候大家要死一起死!”
楚渊明把毛笔一摔,面色阴沉正要发火,夷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告知二人男丁失踪案已破的消息。
二人大惊,楚渊明怒瞪刘氏,恨不得掐死她。
刘氏一脸惊恐,连连摇头说不是自己做的。
楚渊明怒吼道:“给我滚!”
刘氏从未被人吼过,心里虽有不甘,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书房,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