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被脑海中的一阵疼痛搅的难受,捂着脑壳轻轻坐起身。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了几分,是长宁殿。
“明月?”
“明月?!”
姜晏下了榻赤着脚推开殿门后望着外头拿着水壶浇花的木槿,呆愣了片刻。
木槿见昏迷了数日的公主殿下醒了忙放下水壶跑上前扶住。
“殿下您醒了!”
“你...木槿?”
姜晏瞧着身旁满脸喜悦的少女,有些不确认道。
“对呀殿下,奴婢是木槿。”
“木芙她去给您煎药了。”
木槿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晏回到榻上躺下,一边唠叨道。
“我昏迷多久了?”
姜晏望着木槿的脸庞,竟觉得如隔三秋一般陌生。
“您昏迷了整整七日啦!”
“七日前奴婢前来喊您去上朝,谁料一进来发现您不在殿中,派人寻遍满宫都没见着您。”
“后来木芙想起曾先皇后住的长宁殿还未去寻过,我们一去果真见您昏迷在那儿,琉璃盏碎了一地,幸而里头的烛火已经燃尽了,否则...”
木槿说着红了眼眶,眼泪哗啦哗啦直流满面,最后索性嚎啕大哭。
木芙捧着药罐子一进殿就见木槿站在榻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忙扯过她嗔怪道:“公主殿下这不是醒了,你哭哭啼啼的是在哭丧呢?”
“无妨,让她发泄发泄情绪也好,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姜晏起身抹去木槿脸上的泪水,柔声道。
“奴婢们不辛苦,说来有一事甚是奇怪。”
木芙放下药罐子取出一只雕成山茶花模样的玉碗,一边倒出黑黝黝的药汁一边笑的奇怪。
“殿下昏迷的当天不出一个时辰,赫太师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连朝服都没换下。”
姜晏一听赫白便想到了那时还是奶娃娃的小赫白,小脸儿软乎乎的,声音软糯糯的,在宫里整日喊着她‘明鸾姐姐’。
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喊了半个月的明鸾姐姐其实是她,脸上的表情定然万分精彩。
这么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轻笑了笑。
“奴婢瞧着赫太师的脸色十分吓人,像是要把奴婢们吃了似的,奴婢们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传了太医来也不见诊断出什么东西来,若不是李公公及时赶到,赫太师气的差点儿没命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后来还是胡太医诊断出殿下是梦魇魇着了,只须给殿下一个安静的环境等殿下自然醒便可,”
木芙倒好药汁后取了把小团扇轻轻扇着让它散去些热度,遂小心翼翼捧起坐在榻边喂姜晏吃下。
姜晏蹙着眉咽下这碗苦的不能再苦的药汁,心中忽然怀念起太医院的声竹。
若不是知晓了赫夫人许下的诺言,姜晏倒真的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赫白着急是因为心中有她,现下看来不过是承了母亲的诺,好生照看着自己罢了。
“这药太苦了。”
姜晏一双美眸微微泛红,嘶哑着嗓子轻声道。
这碗药当真是极苦的,都蔓延到心尖儿了,以后再也不喝这碗药了。
木槿倒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道:“就是就是,奴婢曾经偷偷尝过一点儿差点没苦晕过去,也不知胡太医是怎么配出这方子的。”
木芙惊讶道:“你怎敢偷喝殿下的药,一会儿自个儿去领罚去!”
“我这是帮殿下尝尝甜苦!”
“你这臭丫头还有理了?!”
“本来就是嘛,我才不要去领罚!”
“你去不去,不去我一会儿命人拖也要把你拖过去!”
姜晏瞧着俩丫头嘴上吵嚷着,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忽地想起明月亦是这般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