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伯,你也在呢。”
凌清雪推门进来,看到老滚刀在,神色凝了凝。
“唔。”
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老滚刀,难得出门时应了声,然后刚跨出门槛,又回头板着脸道:“臭小子,我刚说的那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对你来说那也是件喜事,有啥不好意思的……”
“立刻给我消失!”
林枫脸黑如炭。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凌清雪关上门,走过来,“什么喜事?”
林枫老脸尴尬,挠了挠头,心虚道:“老头在发神经呢,别理他……”
凌清雪在床边坐下,而后脸色玩味的盯着林枫,看了半天,美眸里流露出戏谑的样子。
林枫心里有鬼,顿时就不好意思了。
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吭一声,就像是犯了错误,让女王大人给逮住了。
凌清雪嘴角微微一笑,清丽淡雅,就这样一言不发,也是让林枫倍感压力。
凌清雪暗自气结,你这小贼,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凌清雪娥眉间变得轻柔了几分,“我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或许跟你的身世有关。”
“我的身世?”
林枫一懵。
“先前,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林家的底细,用媚妖精的话说,大约在十七年前,林家遭遇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变故。”
凌清雪若有所思的轻语,“当时,林家在几个月内,死了很多小孩,就像是遭遇了一场瘟疫,家族上下人人自危,后来林家的长者,不知听谁说,家族如此不幸,那是因为有灾星降世,而且就在林家内部,之后,家族中一位年仅两岁的嫡子,就被遗弃了……”
后面的经过,她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那个被遗弃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就坐在她面前。
林枫陷入了沉默。
其实总裁姐姐说的这些,在自己那段破碎的记忆中,也能找到一些端倪。
而且这件事,老滚刀肯定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讲出来而已。
半响后,林枫看着面前的心上人,自嘲笑道:“我就是那个给林家招来横祸的灾星,没吓到你吧。”
凌清雪白了眼他,坐过来了一些,轻柔的圈住林枫脖子,眸子间秋波微转,吐气如兰嗔道:“管你是什么灾星,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着,脸颊浮上两朵羞赧的红晕。
林氏家族当年灾星的身世被证实,林枫刚才确实有点郁闷,此刻却被总裁姐姐动人的柔情所融化。
闻着这冷美人身上的处子幽香,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绝色俏脸,林枫心猿意马,感觉比做皇帝还飘飘然,情不自禁的有些痴迷,“想亲一下。”
凌清雪冷颜绯红,娇羞的呢喃,“那就来一下好了……”
……
中午,村里面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起因是村旁边山腰上破庙里的那个疯和尚回来了。
这疯和尚以前就独自住在那间破庙里,说他是苦行僧,但他吃肉,说他不念佛,可每天早晨都把钟撞的贼响,严重扰民,大伙去劝,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在向佛祖忏悔。
前阵子,林枫回来提振杨家沟经济,为了炼药,将疯和尚那口大铜钟交给村里唯一的铁匠莫师傅融了,铸成一尊大药鼎。
现在疯和尚回来,四处找他的铜钟,还闹到了村子里,村民们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这事是小神仙干的,但谁也不告诉疯和尚,反而幸灾乐祸。
“啥?疯和尚回来了!”
林枫正在家里陪总裁姐姐她们吃饭,听说了这事,差点把饭喷出来。
上次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铜料,而且有点一时冲动,现在想想,好像真有点过分啊。
你说这疯和尚,虽然天天早上敲钟扰民,可疯和尚两袖清风,身无长物,那间破庙平时又没人去捐香火,就穷的只剩那口大铜钟了。
现在林枫把人家唯一的宝贝熔炼成了药鼎,这是让人一无所有的啊,能不急眼吗?
“臭小子,这事你干的焉坏,自己出去跟那二蛮子解决吧。”
村民们有心包庇,但老滚刀毫不客气的要把林枫推出去跟疯和尚赔罪,而且平日里,老滚刀都管疯和尚叫二蛮子,显然是同样作为杨家沟的外来客,相处时间久了,有些惺惺相惜。
“好吧,但愿这位大师出去溜达一趟,长了见识,别跟我斤斤计较。”
林枫只好放下饭碗,硬着头皮出了门。
此时家门口很热闹,午间歇息的村民,都围着疯和尚数落,不提他那口大铜钟,专管以前疯和尚扰民,没有公德心的缺德事上埋汰。
出远门消失了一阵子,疯和尚还是原来那副苦行僧的行头,年过中旬,面相也算宽厚,一身打满补丁的破旧灰麻布白色僧袍,原先据说是海蓝色,只是风吹雨打褪了颜色才成那样。
其实疯和尚一点也不疯癫,就是太一根筋,比如现在,来了之后,沉默寡言,就认准了要问村民讨要他的铜钟,谁的话也劝不动,谁的理儿也不听,一股子牛劲。
“咳咳……苦大师,别来无恙。”
林枫干咳了两声,笑呵呵走上前来。
关于疯和尚的来历,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是战争年代胆小如鼠的逃兵,为躲战乱跑到这里自己剃光头假扮和尚。
也有人说疯和尚其实是个逃犯,在外面犯了大事,是杨家沟的村民慈善,与世隔绝,才不稀得揭发他。
但无论哪种,疯和尚的来历都不好听。
但肯定的是,疯和尚与老杨头一样,都是外来户。
二人很多年以前,就来了,遵着山村的传统,入乡随俗改了姓,老杨头叫杨北斗,疯和尚改名叫杨苦,一段时期,村民都喊他苦大师,直到那口大铜钟的崛起,让和尚形象一落千丈。
在这里得提一下,老杨头这个村长,之所以在村民眼里那么不值钱,也是因为老杨头这村长得来的没啥含金量。
杨家沟靠天吃饭,靠山过活,基本的生活所需都能捞到,就是生病啥的比较犯愁,因而从古至今,任何一次村长选举,懂点医的人往前一站,基本就是他没跑了。上任老村长也是个赤脚医生,后来寿终正寝,后继无人,恰好那时老杨头来了,就把村长重担拱手让给了老杨头这个外乡人……
疯和尚一转身,看到了林枫,上下打量了两眼,木讷暗淡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光亮,旋即又恢复了那张死人脸,“我的钟呢?”
村民们无语。
这和尚是真疯了,见了人,甭管是谁,就知道要他的那口破钟。
林枫讪讪干笑,指了指右边山腰上那座破庙,“如今杨家沟日子好过了,要不改天我让大伙买点料子回来,给苦大师的宝刹翻修一下,免得再漏雨,或者干脆推倒重建,弄好了再置办两尊金佛。”
林枫这是做贼心虚。
但村民眼中,小神仙又开始大发慈悲了,连这不可理喻的疯和尚,都要改善他的生活。
可是疯和尚要真这么好打发,就不是那头倔牛了,给了林枫个死鱼眼,“我的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