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女帝。”
回到家中，尹仙乐和众人，纷纷过来招呼。
“女帝道心出尘，宽宏大度，先前是我这老头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见谅。”
老滚刀难得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像个小媳妇，咕哝着上前认错。
看得出来，就是老滚刀这位天罡剑圣，对传说中的女武帝，也是颇为敬畏。
他是后武时代第一强者，但如果放在古武时代，十重山虽然也罕见，但可不止一两位。
而传说中的女武帝，境界不止十重山，能修出轮回印记，更加造化参天。
“我并非大度，也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一不小心，上了某个小贼的贼船。”
凌清雪淡笑揶揄，她觉醒了前世记忆，说话的语气，也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会负责到底的。”
林枫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庆祝的时刻。
他与女帝那个解不开的结，因为女帝动了凡心，主动让步而得以圆满解决，但别忘了，这一切的根源，还是那位林家古祖。
“女帝，在你身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禅蛾将话锋引入了正题，这才是众人最担心的事儿。
“我这位师傅，堪称一个不死的千年老妖怪，当年，我与他差不多同时修炼到了天人境，也从中领悟到了下一个武道领域的奥妙，皆有心突破之。
为了创造更多机会，我和他各自参悟，相约无论是谁率先突破，都不会急于破碎虚空，会先留下来，将心得成果与对方分享。
最终，我后来居上，先一步参悟到了其中的玄机，也按照事先约定，将那些心得，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甚至还在他面前一遍遍演示。
但遗憾的是，我这位师傅天资不及我，而且年事已高，纵然有我的帮助，也没有能耐跟我一起破碎虚空。
我记得，老家伙为此意志消沉了很长时间，但突然有一天，他跑来跟我说，他想通了，人各有命，不希望阻挡我前进的步伐，让我自行突破吧。
后来我才明白，从我率先参破玄机开始，这老家伙便已心生妒忌，随后得知我能成功，而他没有机会，更加起了怨恨之心。
在意志消沉那段时间里，这老家伙滋生出了野心和恶意，想要趁我破碎虚空，打通玄关的关键时候背后捅上一刀，用他徒弟的道果，成全自己。
所以他求之不得我尽快破碎虚空，那段时间，还整天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开导我。”
揭开这段师徒间的恩怨，凌清雪脸上寒气凌冽，杀意凛然。
当年，她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不仅破碎虚空失败，还香消玉殒，在轮回中漂泊了千年。
“想不到，此人城府这般可怕！”
尹仙乐有点吃惊。
“这老叫花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缺德事他做不出来！”
老滚刀嘿嘿冷笑，这老叫花子能将子孙后代视为“人药”祭品，当年因为自己本事不够，嫉妒他的女帝徒儿，干出那种恶毒之举，也不稀奇了。
“清雪你放心，这老叫花子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大仇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林枫怒火熊熊，总裁姐姐将一切托付给他，总裁姐姐的夙敌，自然也是林枫的夙敌。
更何况，这老叫花子，本来十六年前就对彼时还只是个孩子的林枫，做了人神共愤的事。
“后来发生事，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老家伙趁我破碎虚空凝聚天地精气时出手，夺走我一部分道果，而我也因此流入轮回，安排好身后一切，等待千年之后再生。”
凌清雪心绪平复了下来，诸多往事，已经看淡，“让我没想到的是，千年后，物是人非，曾经的御史圣王违背我的遗命，率领大部分御史转投老家伙麾下，九天圣姬不断转世，磨难重重，到了最后少了一位。”
说到这里，凌清雪玩味的看了林枫一眼，“而当年秘密保护仙罗兰到世俗间隐姓埋名的亲卫后人，也把我至关重要的这朵奇花弄丢了。”
“女帝，当年此人抢走你一部分道果，是不是也趁机鸠占凤巢，破碎虚空得到了恐怖的造化！”
梦禅蛾不禁询问此事，如今武仙老人实力到底是什么境界，令人关心。
“哪有这般容易！”凌清雪冷然哼道，“以他的资质，就算拿走了我凝聚的天地精气，也要再练上一千年，才有机会尝试，而且，说来讽刺，当年我为了不让他更加颓废，特地没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告诉他。”
“莫非是仙罗兰？”
林枫惊道。
“嗯，想要破碎虚空，其实单凭自身的能耐还不够，需夺天地之造化。
这仙罗兰，又名合道花，乃是道家一位祖师观演诸天气韵所培育出的异数，夺天地之造化而生。
那位道家祖师，便是我的一位叔叔，他老人家圆寂后，将此花留给了我，说将来会有用。”
凌清雪肯定了林枫的猜测。
某种程度上，她当年陨落后，能化身彼岸花，在尘世中漂浮，保留轮回印记，也是借了道家的火烧自己的锅。
这是老叫花子始料未及的。
“当年我与这老叫花子交手，那时他尚未破碎虚空，但应该已在天人境之上，后来，多半还是成功了。”
老滚刀端着烟杆，忧心忡忡。
所谓的“天人境”，其实就算女帝不解释，他和尹仙乐都明白。
毕竟两人都是十重山的绝巅强者。
十重山，只是将自身的“内气海”练到了圆满，天地间的茫茫精气，无处不在，若将天地视为一片无尽的大气海，那这个境界，一定远远强过十重山。
此为天人合一，天人之境！
可以说，天人境是一个很玄妙的境界，他夹在凡武练气与破碎虚空，踏入下一个武道领域之间。
现在的问题是，仙罗兰成为了林枫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女帝无心夺回，自然也无法令武魂归位，重回当年巅峰。
他和尹仙乐，踏入十重山也不是很久，短时间内，绝不可能臻至天人境。
更糟糕的是，那老叫花子十六年前，就站在天人境巅峰，后来费尽心机安排好身后事，就此消失，这意味着老叫花子可能已经破碎虚空！
大敌将至，摆在众人的面前是一个可怕的残酷现实。
“没有仙罗兰，他一辈子也到不了虚空境，而今最多半步虚空境。”
凌清雪淡然笑了笑，她对自己那位师傅，实在太了解了，知根知底，闭上眼睛，都能猜到这老贼千年间苟延残喘，丧心病狂想要打开虚空境的模样。
“言之有理，否则老叫花子也不会再回来，但半步虚空境，也是很恐怖的存在，放眼天下，无人能敌！”
老滚刀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焦虑，他向凌清雪请教，“女帝可有对策？”
凌清雪反瞥了老滚刀一眼，又看向林枫，“你不是早有盘算么？”
“咳咳……”
老滚刀尴尬不已，瞅了眼林枫，笑骂道：“的确，尹仙子这些年执着于寻觅你这位绝代女帝的蛛丝马迹，而我这老头子比较懒，整天窝在这里，一门心思想培养这臭小子对付那老叫花子。”
林枫直翻白眼。
这老滚刀，终于承认了，当初他把人家的仙罗兰抢了去，用在自己身上，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命。
不过这不怪他，因为其他所有师傅，大概抱有这种心思。
老滚刀收起了笑容，郑重道：“我一生修炼的是纯阳剑气，可到了后来发现，纯阳剑气虽然刚猛无匹，但难入‘天剑’的剑道境界，所以从一开始，我暗中教臭小子剑道，就迫使他同时修炼纯阳剑气和太阴剑气，假以时日，臭小子应该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天人境上，拥有‘天剑’的造诣，甚至‘剑破虚空’，都并非没可能，现在的问题是，留给他的时间很有限了……”
“所以呢？”
凌清雪斜眸盯着他，磨动银牙。
她这位女帝，似乎已经猜到了老滚刀的想法，而且非常气恼。
老滚刀很难为情，朝一旁柔妹子，挤眉弄眼了两下，小声咕哝，“所以我这不给臭小子想了个主意么，既然婳儿是紫微命格，常言道，紫薇命格若生男，必是帝皇之相，若生女，那便是元灵之体，若跟臭小子结合，臭小子体内的纯阳、太阴两道剑气，必然如雨后春笋疯长……”
这些话老滚刀自己都不好意思讲出来，众人听了，更是目瞪口呆。
至于冬晴婳这小妮子，在楞了半天后，那张柔美小脸，一下子红的像火在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枫一脸呆愕。
难怪啊，难怪老滚刀一天到晚想撮合自己和婳儿，前两天，还软磨硬泡逼他娶媳妇，原来是有这种打算。
“臭小子，这事你怎么看？”
窗户纸捅破，老滚刀开始耍起了赖皮，要让林枫自己拿主意。
林枫脸黑如碳，嘴角抽搐了两下。
老头，你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这事谁都不好开口。
最后，所有人将目光，放在了凌清雪身上。
凌清雪则静静盯着冬晴婳，看得柔妹子无所适从，心跳的很厉害。
在她如今强大的气场面前，没有人能保持镇定，更何况这妮子在得知她的身份后，本来就有点小自卑。
“你愿意吗？”
好半响，凌清雪才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冬晴婳面红耳赤，微微点了点脑袋，声音微不可闻，“如果这样能帮林枫哥哥对付大敌，婳儿自然情愿……”
凌清雪看着她的眼睛，冷然一笑，“但如果我只同意你跟这小贼睡一次，往后永远不能再相见，甚至要把你嫁给另一个人呢？比如，长空就很不错。”
听到这话，冬晴婳先是一怔，而后大眼一红，拼命的摇头，“不可以！婳儿心里容不下别人，姐姐若我要走，事后婳儿可以出国，一个人在国外定居，度过余生……”
大小姐的附加条件，让这妮子非常惶恐，以这妮子的心性，让她身子给了林枫之后，再嫁给别人，等于逼她去死。事实上，哪怕最终跟林枫无缘，这妮子后半生，可能也会一个人默默的度过。
凌清雪又盯了她半天，嘴角微微翘起，“那这样吧，往后你跟着我，我收你为徒，教你绝世武功，而你也一辈子别想再嫁人了。”
听到这话，众人错愕。
谁都没想到，女帝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冬晴婳灵动大眼中的黯然，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媳妇即将过门的娇楚和窃喜，羞答答的点了点小脑袋，“师傅在上，弟子往后会一生一世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