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四众人第一次真正地齐心协力,同心同德,枪口一致对内,粉碎了臧志朝的痴心妄想,后者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丁毅雄对吴登道:“吴攀,你这未免也太狠了,古人尚且还说过法理不外乎人情呢。”
吴登暴跳:“你不也是嘛!在这跟我装什么圣人!还有我叫吴攀!”
都是一丘之貉的你们在这折腾哪一出呢,全说穿了还怎么做人啊!谢钦心道,我跟你们是不同的,我真的是因为剩下的水资源太少了。其实以谢钦的饮水量,剩下三瓶矿泉水实在是绰绰有余。
陶笺开玩笑道:“刘教官早上似乎说过,好像可以喝自来水吧……”他见臧志朝的表情一下子多云转晴,心道坏了,这活宝八成是当真了!正想补充一句“但范教官可是说过会拉肚子拉的很厉害哦”,那边臧志朝已经右拳砸左掌恍然大悟道:“对!”
陶笺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盯着臧志朝看了好一会,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方才缓缓地说道:“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
“怎么会!”臧志朝打了个哈哈,“谁会明知拉肚子还去喝自来水啊!”
陶笺暗道,刘教官说的对,如果是臧志朝的话,是绝对会在饮用水喝完后去洗手间喝自来水的。
走到二楼走廊,臧志朝马上转了个方向,朝洗手间走去。
陶笺低声对谢钦道:“臧志朝是要去喝自来水!”
谢钦大惊:“不是吧!”
陶笺点点头:“是啊!”
谢钦还是不敢相信:“他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
陶笺一把拽住谢钦的手腕:“再不追过去他就真的这么干啦!”
两人一拥而上,分左右狠狠架住了臧志朝的胳膊,把他往寝室的方向拖去。
臧志朝大呼:“你们这群薄情寡义的家伙,不给我水喝也就罢了,连自来水都不让我喝么!”他边喊边奋力挣扎。
陶笺道:“我是真的没余水了啊!”
臧志朝挣扎得更厉害了:“骗谁呢你!”
丁毅雄从后面凑过来皱着眉头道:“陶笺,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没余水就是假的吗?”
陶笺大怒:“闭嘴!”
谢钦见快要拉不住臧志朝了,心里有些急了,大吼道:“我给你一瓶水总行了吧?!我给你一瓶!”
臧志朝立刻停止了挣扎:“你是说真的?”
谢钦注意到周围来往的其他班级同学都在看着这里,心道这回自己和陶笺八成要跟这二货一起出名了,只盼臧志朝消停一会,连声道:“真的!真的!你要是乖乖回寝室,我就给你一瓶水!”
这时丁毅雄从后面凑了过来皱着眉头道:“谢钦,你这有点不地道了啊,让我们怎么做人?”
谢钦和陶笺大怒:“闭嘴!”
来往的学生们在看着这边偷偷摸摸地说话,这回真让你们这群坑队友坑死了,谢钦心里哀叹。
回到寝室后,谢钦如约递给臧志朝一瓶矿泉水,热情而真诚的行为得到了大家的赞赏。
看臧志朝一口干了半瓶,谢钦有种不好的预感:还真是只水耗子,一瓶水恐怕不够吧……
丁毅雄走到床位前正要脱鞋爬上去,忽然感觉后脊梁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寝室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分明是提醒他在脱鞋前先要去做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丁毅雄很纳闷,于是疑问地跟大家对视了起来。
很快王超人就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去洗脚!”
“哦哦!”恍然大悟的丁毅雄拿起洗漱用具飞快地跑了,大家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死了三四十次了,他心有余悸地想着。
谢钦也起身去洗漱,回来的时候听见隔壁二〇五寝室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闹哄哄的。什么情况?他有心过去看看,几步走到了二〇五门口。
只见里面十多个人正围着两张大桌子,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谢钦走近看看,就听吴恪一声大笑:“虎哥,你今天荣登歌神之位,小弟深感高兴,在此给你道喜,也给你赔个不是了——一个三!”
鲁成虎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志得意满:“恪弟你不必多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我今天只是得了个第一而已嘛,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的好意哥哥心领了,你我连代号都是搭档的,这都是缘分呐!蛋弟——一个五!”
“蛋哥真乃纯爷们——一个——”
林子明这时候插嘴道:“那个,打断一下你们兄弟情深啊——应该是到我出牌了!”
这俩人怎么就惺惺相惜起来了?白天还跟仇人似的,谢钦有些纳闷,转念一想,可能是吴恪想跟鲁成虎和解吧,正好趁着他刚入手矿泉水心情舒畅的时候道歉……还别说这鲁成虎是真不记仇啊,但就打个娘娘你们至不至于。
林子明道:“我出大令!”
“管不了!”“管不了!”“你出!”
林子明得意洋洋地甩出几张牌来:“三个十!”
吴恪哈哈一笑:“这个我可管得了,三个钩,怎么样,蛋哥?”
鲁成虎哈哈一笑:“干得漂亮,蛋弟!不过哥哥也管得了,三个k!”
吴恪收起手牌一拱手道:“不愧是蛋哥!甘拜下风啊!”
那个,总感觉这奇怪的气氛不像是打牌啊……怎么那么像武侠剧里英雄好汉们在酒馆聚会的场景呢?谢钦心道。
其他几个打牌和围观的人也都在发愣,心说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哟,这么热闹。”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可不可以带我一个呢?”
谢钦回过头,顿时一脸惊讶,没了言语。
围观的几个人回过头,顿时一脸惊讶,没了言语。
几个正打牌的人也回过头,顿时一脸惊讶,没了言语。
唯独鲁成虎和吴恪没什么反应,自顾自打得正欢,两人一个背对着门,另一个正对着门但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各自的手牌。
“瞧我这个!”鲁成虎一把拍在桌上,缓缓抬起手,牌面是连贯的三、四、五、六、七、八、九。
“哟!”吴恪咧开大嘴,“是龙啊,蛋哥好手气,但小弟罩得住,瞧这个!”
四、五、六、七、八、九、十。
鲁成虎放声长笑:“蛋弟好样的!哥哥管不了!”
众人汗都下来了,你俩是有多喜欢武侠剧里那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场面,先分清场合好吗?
那个温和的声音又道:“可不可以带我一个呢?”
“不好意思人满了,”吴恪头也不抬地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拱手,“这位爷,您要么看着,要么打哪来回哪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丫还真敢说!能不能看看来者是谁!
吴恪毫无察觉,意气风发地甩出一张红桃七。
打牌的众人呆呆地毫无反应。
吴恪啧了一声:“这都没人接?你们的手气是要有多臭啊?”抬头看看那几个人,就看他们拿着手牌对着门口的方向发愣。“我说你们装什么傻呢……”吴恪边说边顺着他们目光的方向看去。
刘教官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的一摊扑克,微笑着重复道:
“可不可以带我一个?”
“哎呀教官!”吴恪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膝盖一下子撞到桌子下面,整个人又弯了下去,好一会才缓过来。
刘教官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过程不说话。
“呃……那个教官啊……”吴恪将手牌从右手传到左手,又从左手传到右手,好像要找个地方把它们藏起来似的,“您怎么有空光临敝舍……”
这时候再撇清关系有点过于晚了,众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就是没什么事才过来逛逛,”刘教官笑道,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要不能见到这场面?各位真是好雅兴啊!”
果然没好事,周围人汗就下来了。
果然没好事,谢钦汗都下来了,我闲的没事儿来这凑什么热闹,这要是被当做同犯集体受罚我上哪说理去……
打扑克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陪笑道:“教官您开玩笑了,哪有什么雅兴,我们就随便玩玩,随便玩玩而已。”
刘教官笑道:“随便玩玩这架势可不小啊,扑克谁的?”
吴恪赶紧举起手来:“报告教官,是我带的扑克。”他心说事到如今也只能游说教官来一起玩了,“您刚才不是说要一起来吗?我再给您添个凳子!哦不,您直接坐我的位置玩吧!我这手牌还不错!”
刘教官笑着摆摆手:“我说笑的,不会你们这种玩法。”
吴恪谄笑道:“要不咱们来玩抽老鳖?那个很简单的!”
鲁成虎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教官一起来玩吧!”
刘教官笑道:“吴恪,你还记不记得昨天讲规矩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吴恪心道要坏,谁会记得昨天教官讲过啥,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寝室必须干净整洁?”
刘教官摇摇头道:“不是这个,下一条。”
“……不许带手机和零食?”
刘教官微微颔首道:“有点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