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福祸相倚
作者:连杞      更新:2019-10-19 07:58      字数:2459

铜山派本就是武林第一大派,门下弟子众多,高手云集,江湖上声名显赫之辈不在少数,门派本就在中原一带依山而建,不问凡尘,专修武学,除了收徒几乎与外界再无牵连,并且徒弟若决定独自生存,出了门派,再无重回门派一说,长久以来,随着前人的不懈努力与改进,铜山功夫已是众人皆知,刀法更是武林一绝。

铜山派收徒标准甚高,讲究慧根,不讲家世,若是资质平平,纵使家财万贯,到了铜山派,也不过是做些杂活,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便放下山去,本门精要武学根本无缘触及,稍好些的倒是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做了个正式弟子,学的功夫套路,十八般兵器略有涉及,资质若是上好,大街上拉来的乞儿也不拒绝,但是只有资质绝好的,又受得住信任的人选,才会有本门高手亲自教授精要套路,学习核心武功,且弟子若想要出师,必是要将自己师父打败,否则在规定期限内不得私自下山,到了最长期限,心性也是受到磨炼,下山也就不会鲁莽行事。内部有着严格的执行标准和考察系统,这也是铜山派流传不息的根本所在。

九月,铜山派断魂刀蒋峰已经作为代理掌门人,却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隐世大派与朝廷交好,甚至允诺学成之人便可选择朝廷安排入职或留派深造,由各地府衙协助在城市设立招生地点,并且提供各地有限的预选名额,再由门派资深长老负责筛选天资卓越之人。本来铜山收徒,多是上门拜访加上门人云游发现上佳资质,现如今却是定点考验,并且前途一片光明,各地人士纷纷挤破了脑袋,使尽了手段只为得了那预选名额。虽说是预选之后还有复选,但是得了预选名额的人家也是纷纷庆贺,更有甚者,花大价钱改了户籍,也不畏惧边境战乱,去那偏远城市,力求可脱颖而出。一时间入铜山派的浪潮却是闹得比之前的学潮更是汹涌。

孙富南下寻找当年父亲消失的地方,问遍了人都是未曾知晓曾有孙姓京城人士死于兽口的事情发生,此地猛兽毒虫本就极多,每年命丧虎口的人都不在少数,或许是何况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呢。索性就在此方省城附近转悠,寻找些凌乱的信息却是晃荡了一年之久,直到了次年八月。

南方秋天的天气却还是有些燥热,树林落叶残枝铺满地面,四周虫鸣此起彼伏。孙富咬着草叶,握着弹弓,抬头寻找着猎物。毕竟是习武之人,每一步都极为稳重,由虚到实,未等下脚,脚底一阵异样的感觉传来,低头去看,却是发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乌鸦,羽毛却是有着奇特的银光,在地上喘息。孙富俯下身去,发觉这乌鸦翅膀和腿都是受了伤,想是误伤,毕竟乌鸦这种鸟类素来邪性,方圆几里若是有人将要死去,它便飞到那里聒噪几声,被认为是招魂之鸟,不招人待见,并且这东西平日里吃腐肉为生,又不会有人打它也不会拿来吃。这乌鸦眼睛上下翻动,打量着孙富,却不挣扎,孙富素来不打乌鸦,“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自己飘摇江湖,却是不如这乌鸦,想是它外伤严重,索性从怀里取了平日里跌打损伤的药来给它敷上。这乌鸦倒也灵性,竟是挣扎着扑向孙富肩头,紧紧抓住孙富衣衫,侧头看着孙富。

孙富笑笑,早就听闻乌鸦狡诈,甚至可以告知猎人猎物所在,待到猎人猎杀后,偷几块肉来吃,眼下这乌鸦却是知道抓住救命稻草,索性任由它留在肩头。

待到傍晚时分,孙富已是打到一只落单的大雁,两支山鸡,又采摘了些浆果,此地蚊虫极为狠毒,常是咬一口便红肿半日,索性寻了些黄蒿艾草,熏出些烟来抵挡。孙富倚在树旁烤着野味,把那浆果一个个送入口中咀嚼,却是看到乌鸦盯着自己,于是拿那浆果喂乌鸦,乌鸦却是不挑剔,抽动舌头送入腹中,孙富微微一笑,撕了些生肉给它,乌鸦晃动翅膀,倒也是手舞足蹈。

继续赶路过程中,经过孙富的精心照顾,这乌鸦倒是勉强可以飞行一段距离,待到快要支撑不住时,便滑翔回来继续落在肩头,神态亲昵的拿头蹭孙富的头发。孙富倒也乐得多一个伴,经常是吹了口哨逗它,多吹了几次,却是发现乌鸦倒是能够叫出相似的声音,不由得便哈哈大笑。

这天,孙富顶着个乌鸦来到一个村落,确实发现这个村落的房屋都是异常高大,完全不像是偏远小镇的模样,并且眼前这个宅院正是有工人在修缮。

孙富走近一个年轻小伙身旁,那小伙正在卖力的刨着木头,“小哥,我是山那帮的人,去省城看望亲戚的,不想路上盘缠丢了,咱这里干活缺人不,我这还有把子力气,能筑墙搬东西,看能不能换点盘缠上路。”小伙抬头,乌鸦嗖得飞离了肩头,倒是吓了小伙一跳,摸了一把汗水爽朗的一笑,“咱这倒是没说要人,不过也缺个人手,官老爷总是嫌弃咱干活慢,我说了也不算,我带你去问问管事的。”说罢起身带着孙富进了那宅院,找到一个留着长须干瘦老者,老者看了看孙富,“哪里人啊?”小伙赶忙说“山里面的朋友,想找个活干。”老者又问“有什么手艺没有?”小伙侧身碰了碰孙富,孙富赶忙答话“有把子力气”老者缕缕胡子,“那只能干小工,咱这活赶得紧,管饭管住,手脚麻利点,工钱少不了你的。”小伙忙拉着孙富谢过。

接下来几日,孙富白天就扛东西打下手,本来他力气就大,为人豪爽,也是十分健谈,晚上吃了一次酒后就和那群工人打成一片,这家主人出手也阔绰,每顿饭食都是有肉有饭,晚上还给喝酒。工人们是干的热火朝天,村民本就纯朴,干活不惜力不偷懒,倒是修的差不多了。

孙富得知,这是南方省驻军总将领的老家,圣上宣召总将回京任职,官升两级,却是接任了将军的职位。只是总将家中老母不舍离开故乡,年事已高又经不起舟车劳顿,索性留了人陪伴老母,将自家宅院祠堂翻新,又修了整个村落,却是等着宅院完成就要上京赴任。

孙富心想,当初父亲也是宫中侍卫,怕是见过这南方总将,眼下趁总将还未上京,必是先回了老家安顿母亲,倒是可以在此地等他,顺便得些信息。

眼下不剩几日,孙富得空时便打了鸟来喂那乌鸦,可逐渐它伤口愈合,却是常在附近等了孙富,并不离去,时常还学得孙富的笑声来,孙富便也不赶它,任它自由。

这天工期已满,长胡子老者倒是及时给了钱财,只是等到总将老母亲回来居住,一打听才知道,圣上叫的急,却是派了宫中侍卫前来迎接,将领和母亲同日启程,早已进京去了。

孙富赶忙谢过众人,带了那乌鸦直奔省城官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