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邵占鹏丢了马匹包袱,却也不去寻找,非要请二人一同吃酒,此地距形意门只剩半日脚程,便要带了孙富和辰龙回了形意门,二人也不推辞,一同跟了他来。
形意门建在在农村之中,围了好大的院子,用青石铺了走道的小路,不同于其他门派在山林中远离尘嚣,也不像寻常武馆气派,只是土墙茅屋,与一般农舍无异。
前院众人在那忙些农活,见了火螳螂回来,倒是有师叔师伯的叫,邵占鹏哈哈回应,带了二人直接进了后院。
后院不少人在那里练功,却也没什么章法,分了杂乱的几拨堆,孙富大致扫了一眼,身旁是个走廊中四下透风的凉亭,放着石桌石凳,院子正东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看人练功,四下墙边放这些兵器架子,上面兵器无非是些刀枪棍棒之流,角落里放这些农具。众人分了四拨,分别是穿了白、青、蓝、褐四色衣衫,再加上身边这位火螳螂,想是这形意拳,又暗合五行之数,却是颇为精妙。四人之中,却是有一位中年妇人,朱唇娥眉,虽是未有浓妆,却是自带一股英气。
邵占鹏在凉亭大叫一声,“老爷子,哥几个,快来陪我吃酒,我遇上大事儿啦!”几人遣散了徒弟们,那妇人拉过一个徒弟耳语一番,老爷子也是起身背手而来。
几人在凉亭坐定,邵占鹏做了引荐。孙富对众人做了个揖,报了自家姓名和徒弟名号。几人也是纷纷还礼,着白衣的是大师兄金爪虎谢天全,身材高大,虬髯黑面,平日里掌管门派大小事宜,极为沉稳;青衣的是老二木上猿费仓满,模样周正,面白无须,四肢修长,平日里做些农具机巧;蓝衣的是那妇人,排行第三,水畔鹤桂秋娘,负责门派饮食起居绞丝织布;褐衣的是老五土信蛇边林涛,年纪最小,耕种采摘一把好手,那火螳螂邵占鹏正是老四,脾气火爆极为豪爽,常负责与外人做交易,收些欠款之类。老者是几人的师父,平易近人毫无师父架子,金钱猫温涛。
片刻便有徒弟带了酒水茶果过来,形意门素来不拘小节,平日里务农,闲时习武,自给自足,却是惬意自在。
“我今日若不是得了孙富兄弟帮忙,怕是早已没命回来,这次本是出门赴会倒是不知得罪了谁,竟是派了两个高手前来索命。”
“怕是你吃酒时候嘴碎,与人交了恶,却不知对方是那功夫好手,又是极为记仇的的人。”边林涛素与邵占鹏感情极好,调侃斗嘴就是家常便饭。
“老子离了会场就是纵马往回赶,会上却也未曾与谁拼斗酒量,再说赴会的人我都认识,但是这二人功夫套路老子也完全不识。”邵占鹏取了酒碗灌下,抹着嘴又是倒上。
“那可是以往的仇家?”费仓满伸手取了邵占鹏面前瓜子,此人臂展倒是异于常人。
“平日里闹过口角结过仇的人老子向来就是有错认错,哪里还有什么仇家。”
“你是招惹了谁家美娇娘喽?”桂秋娘笑眼盈盈,倒是把了酒碗轻啜一口。
邵占鹏听了这话,“秋娘你又不是不知,咋家何时跟其他妇人言语过,这二人倒是用这借口,被孙兄弟识破。”
几人知道火螳螂虽脾气火爆,却不是那不稳重之人,纷纷又做了猜想。孙富开口“我看那二人,招式互补极为精妙,怕是配合不下十几年,江湖上可有这号人物?”
“孙兄弟,这可不好说,我师兄妹五人也是有配合的招式,众人迎敌,若没了个配合,阵脚自乱。”桂秋娘却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富。
一直未开口的谢天全却是看了老爷子一眼,缓缓说道,“近日倒是听了不少门派高手遇了此事,八卦门的大弟子,流星门第五子,均是各派翘楚,却都是出门时候遭了暗算,受了重伤,至今未能下床,更有甚者,神农帮帮主、石灵山派掌门暴尸山野,听闻其他门派均有高手遭到暗算,或伤或死。均是武艺超群的人物,却是接连出了这些祸端,武林中多了很多猜测,也是没有定论。”
众人听了这般话,却是噤声思索起来。
辰龙站在孙富身后,却是因为不得说话,在那逗着小黑。那妇人桂秋娘看他模样俊俏,却是起身,轻移莲步,伸手摸了他脸蛋。
“这位小哥却是安静的紧,生的就像潘安似的,难不成是个哑巴,呵呵呵。”
辰龙登时羞得满脸通红,桂秋娘虽是习武之人,却是身段窈窕,丰瘦相宜,兼那桃花笑眼,柳眉皓齿,本就媚态十足,更是因为穿了那练功服,将身形勾勒的更为诱人。
本来练武之人,少不得磨出厚茧死皮,但是女人家爱美,常用了膏药护理,桂秋娘双手便是极为光滑,被那冰凉的纤纤细手抚在脸上,辰龙心脏如同小兔般乱撞,赶忙将小黑掷在空中,却是想后退离了桂秋娘的手掌。那桂秋娘是鹤形拳高手,双臂本尽是杀招,想控制住一个孩子几乎如探囊取物。
辰龙眼看桂秋娘脸庞凑近,却又挣脱不开,女人特有的香味直冲脑海,本是稳健的步伐却是错乱起来,又是不想张口坏了与孙富的约定,却只好狠了狠心,双手化爪,攻了桂秋娘喉颈而去,想来日日跟了孙富连那铜山派基础拳法,倒也真学了精髓,去势凌厉。
桂秋娘见辰龙竟然出手,却也不急,右臂隔开辰龙右手,辰龙那招本就是连贯,左手是冲了肩头而去,桂秋娘左手擒了辰龙右手,一招仙鹤展翅,将辰龙转过身来,踢了他关节,按下肩头,辰龙支撑不住,却是噗通跪下。桂秋娘定眼一看,发现了辰龙腿上的卵石袋。辰龙膝下疼痛,却仍是一声不发,咬紧了牙,鼻翼煽动喘着粗气。
“哎呀,奴家不过是摸摸脸蛋,你这小子如此反应,日后娶了媳妇,洞房花烛岂不是要打死自己婆娘。”众人哈哈大笑,桂秋娘却是扶起辰龙,给他扑打了衣衫。
“我这徒弟本来腿脚上好,今日正是努力练功还未适应,若是脱了那重物,拔腿就跑,怕是娘子想抓住他也不容易。”孙富伸出右手接住小黑,笑吟吟的看着秋娘。
桂秋娘却是凑近孙富,左手搭上孙富左肩,“孙兄弟这只乌鸦倒是乖巧,但是不知兄弟如何养了这不祥之鸟,我等自是不介意,他人见了,岂不是要骂你带了晦气。”
孙富笑笑,“喜鹊乌鸦本是表亲,喜鹊也是食性极广”取了果脯给小黑,小黑也是一口吞下,“只因喜鹊善在喜事前鸣叫,众人却是忘了它在背后啄那尸骨之事,我跟这乌鸦颇有缘,索性做个伴。”
小黑弹动舌头,却是发出孙富笑声,“哈哈哈哈”,惹得众人皆是称奇。
桂秋娘伸了手逗小黑,小黑本就不怕人,却是直接跃上她手臂,想是美女总是受人包庇,便是这鸟也懂得接近美女。
老爷子温涛看了眼众人,“还有一件事,铜山派发帖来,说请了咱们十日后在铜山参加武林大会,已是广邀武林门派,要选举武林盟主,统了武林秩序。”
邵占鹏拍桌起来,“伤了众人可是铜山派?铲除了众高手,他却是做了这武林盟主。他娘的,铜山派勾结朝廷,还各地招揽学生,现在又要武林,胃口不小啊!”
谢天全又是缓缓说道,“铜山派却也折了几名高手,还有一位重伤,名叫徐庆。”孙富听了这名字,却是想起这年轻人,拳脚基础极好,算得上一把好手,日后定能够成为一位强者,竟也是受了伤。
“徐庆是现任掌门断魂刀蒋峰的得意弟子,这次武林大会,铜山派也是表明,与众门派联合起来彻查这件事情。”
边林涛却是摸着下巴说道“铜山派广为招生,倒是落了不少好处,眼下敢于在自家山头举办武林大会的,怕是只有铜山派了。”
谢天全又说,“铜山派本来就是武林第一大派,想是他联合了朝廷,遭了众人非议,眼下急于表明立场,武林大会也不是他一家私提,倒是几个知名的门派都是联合推举,并且规定各家须选出武功品行胆识均是认可的人物,各门派都要服从武林盟主号令。”
温涛说道“上次武林大会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近些年来,各门派均是独自潜修,眼下出了杀害武林高手的事情,开了这武林大会也好,想是武林大会,各大门派为了扬名,必有拼斗,我想你们五个同去,相互有个约束,却是只问了那凶手之事,为武林除了这祸端,不要参与了那拼斗,形意门不图虚名。”
铜山距此地也有七八日路程,几人留了孙富辰龙在此略作休憩,准备行李干粮,好同去武林大会。
江湖之人本就讲究知恩图报,形意门又甚为好客,不待二人有什么反应便带了他们去了客房,晚饭安排简单酒食,又给二人浆洗了衣服,备了洗澡水,缓了那行走疲劳。
歇息一晚后,因邵占鹏丢了马,人数又众多,众人索性套了两匹高头大马,拉了板车奔了铜山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