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望着孤广城,不知道此人来此有什么目的,汪直强作笑容道:“请问你来此有何贵干?莫非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孤广城道:“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寻仇的,世事难料啊,你们碧海帮是最大的海帮,你既然是这碧海帮的帮主,且还出身大明,自然要为明朝办事,你说是不是?”汪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孤广城道:“我有一个徒儿,叫做俞大猷,你应该知道。”汪直道:“这个俞大猷,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可知道他杀了我多少弟兄,此仇我汪直一定是要报的。”汪直想起当年齐惜之死,心下更是愤然。孤广城道:“我也并非愚蠢之人,得知汪帮主是在海上经商,且汪帮主经营的碧海帮乃扶桑国甚至海上贸易的第一大帮,那杀人放火之事并不是你们做的。”汪直微笑道:“不错,你不糊涂,还算是聪明人。”孤广城道:“并非我聪明,要知道世上做任何事无外乎在于生存,今日由此可见,你们碧海帮的生存根本不需要如此,你们怎么会屑于这杀人放火之事。”一边的柳尘缘听了两人的对话,心道:“看来是我错怪生父了。看来那耳听为虚的道理还真是不假。”想到这里他不由对汪直生出了些许好感。
汪直道:“你来此是为何事?”孤广城道:“因为杀人放火是倭寇实在太多,使得朝廷和百姓良莠不分,碧海帮是海上第一大帮,并非倭寇但是却无端担负了倭寇之名,实在是委屈至极。”汪直道:“不错,所以我最希望朝廷放开海禁,让我们这些人够顺利去经商,而不是偷偷摸摸。”孤广城道:“但只要汪帮主你做一件事情,兴许朝廷叙功之时,会答应你的这一要求。”汪直道:“什么事情,你细说便是。”孤广城道:“你与我徒儿俞大猷联合起来,共灭倭寇,俞大猷主陆地,汪帮主主海上,如此大功,到时候自然是你们二人平分,可乎?”汪直道:“你可知道,当年我被俞大猷追杀,吾妻齐惜被杀,现在你让我跟仇人联手?”毛海峰和易真真道:“不错,俞大猷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是不会跟其合作的。”孤广城道“非也,非也。”汪直道:“我这样做难道有什么不对?”孤广城道:“你和俞大猷之事是私仇,而剿灭倭寇之事是大义,汪帮主应该是深明大义之人。”汪直道:“这么说来我汪直不深明大义就不行了,你是不是这般想的?”孤广城喝下一杯酒,道:“汪帮主,此理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事理不正是如此么?”汪直道:“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费尽心思来做这事情?”孤广城道:“那是因为我和倭寇有仇,仅此而已。”汪直道:“因为你和倭寇有仇,所以力主我去做这件事情,那我和俞大猷有仇,我可否力主让其将人头给我呢?”孤广城道:“如此说来,这事情就谈不下去了。”汪直道:“实话与你,我可不在意朝廷的什么海上禁令,也不稀罕朝廷会答应汪直什么要求,因为这有无对汪直来说是一样的。”
孤广城道:“无论如何,一个人总不能无法无天,你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你是碧海帮帮主而已。”孤广城说完看着柳尘缘,道:“柳尘缘,你说师父说的可在理?”一边是师父,一边是生父。柳尘缘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孤广城再追问道:“柳尘缘,你说为师说的可在理?”柳尘缘面色十分为难,道:“这听来各有各的理由,徒儿实在不好说。”孤广城道:“什么不好说的,这难道不很简单么,国家大义难道还不如个人私仇重要么?”汪直大怒,大声骂道:“当年俞大猷以朝廷之兵将对我,在你口中这居然可算是私仇?此事你休要再提,见你是我孩儿的师父,出于礼节,待会我自会让人送你离开。若再来纠缠此事,就不要不怪我不客气了。”汪直说完冷哼了一声,斜睨着孤广城。孤广城见汪直他脸上如此神色,显然是将自己的这个建议置之不理了,孤广城轻轻叹了口气,向柳尘缘道:“好徒儿,若是为师和你的父亲争斗,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你会帮助谁?”柳尘缘听了“你死我活”这四个字,全身不由一震,一时言语都不顺了,毕竟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师父,他结巴地回道:“师…师…父,这…这个…我…我…真…真…真的不知道,到底…到底…该…怎…怎么…怎么…做。”一会才缓过神来,道:“师父,你们不斗可好?”孤广城道:“即然这样,那你就别管此事。”一边的雷衡骂道:“你个老匹夫,你居然要和我们帮助动手么?”孤广城看着雷衡道:“你嘴里给我放干净些。”汪直对雷衡道:“此事谁也不要管。”说着走到距离孤广城一丈处,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武艺上决定这件事情?”孤广城故意激汪直一下,冷笑道:“不知道你是不敢呢?”汪直道:“你如此挑衅,我汪直能够拒绝么?身为一帮之主,难道我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么?”孤广城道:“好,够爽快。先定下规矩,我孤广城若是胜不过你,或是平手,那我便马上离开这里,且以后再不提此事,那剿灭倭寇之事,只靠我那徒儿俞大猷自己了。”柳尘缘心道:“俞大猷武功自然不说,继光兄弟的武功也是极佳,他们二人连手,定可以大败倭寇。”
汪直道:“在座的所有人听着,今日碧海帮迎来他人的挑战,我身为碧海帮的帮主,与之应战,该是不该?对是不对?”大厅里碧海帮的帮众齐声喊道:“自然是该,当然是对。”汪直道:“请。”孤广城没有多说,“呼”的就是一拳,向汪直的头上击去。汪直聚集全力,却不躲闪这一击,只见他的脑袋一偏,让出了自己的左肩,孤广城暗道:“这人居然知道这一招是虚招。”原来汪直一眼就看出孤广城的这一拳外强中干,这孤广城也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虚实,所以第一招不敢全力而出。高手过招基本都是如此套路,汪直也只是顺势而为。孤广城打在汪直左肩,然后全身而退。汪直道:“这一拳为何不全力而来?莫非这就是你的全力?”汪直话中带嘲讽,孤广城哈哈一笑道:“你这样莫不是不会武功?”说着就势一掌击出,汪直勘勘让过,秦若烟急道:“夫君,你这是为何?”雷衡对秦若烟道:“夫人不用担心,帮主不会有事。”汪直道:“来者是客,让其三分又如何?”孤广城心下有些生气,暗想道:“这人未免托大,敢这样说话。”他不愿失了面子,遂编谎道:“我孤广城与人交手向来都会先礼让几招,所以刚才我就是对你礼让三分,但在这之后可没有那么客气了。”说着拳脚连连而出,汪直见孤广城的拳掌招式极为凌厉,不敢与之争强。只以快速的脚步躲闪,当中也会顺势出招抵御,孤广城见汪直守中带攻,知道其用的是等待破绽再一击即中的办法来对付自己,孤广城先是一拳佯攻,此时汪直已经无法分清孤广城招数上的虚实,即便孤广城是佯攻也当做实了。孤广城因为佯攻而蓄力,然后抢先一步来到汪直的脚步必到之处,两人就此接手。汪直无路可走,只能与孤广城手手相对,两人越打越快,转眼之间就过了几十招。汪直习练《洗髓经》多年,虽然距离大成还有距离,只留下柳尘缘未说的那部分,但孤广城对《洗髓经》的习练程度是和汪直差不多的,两人在内功上距离并不大。孤广城用尽了全力,依然伤不到汪直分毫。汪直拥挤全力,也近不了孤广城的身。
两人越斗越久,久久而部分胜负,柳尘缘道:“父亲,眼下还是不打了,这件事情能不能坐下来说说。”汪直道:“此事已经不能商量。”孤广城道:“谁说没得商量,眼下我们不就是在商量么?”汪直道:“你胜不了我。”孤广城道:“这倒难说。”一边的柳尘缘见自己相劝无果,无奈坐着,对秦若烟道:“娘,你也去劝一下父亲吧。”秦若烟无奈道:“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小女子还是不管为好。”初时秦若烟不了解汪直武艺,眼下看来汪直应不会败阵,就算败阵也不会性命堪舆,所以此时的秦若烟心里已经不会特别紧张。柳尘缘看去,之间两人还在打斗,两人的动作已经到了极致,孤广城率先跳出阵来,道:“眼下我们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来比试兵器如何?什么兵器都可以。”柳尘缘一听,若是比试兵器,汪直一定是比不过孤广城的,孤广城的剑术造诣极高,天穷剑法已经习练到了最高境界,柳尘缘也是如此,所以他十分了解天穹剑法的厉害,若是汪直答应了那就迟早会败阵。此时两人最好是打成平手,所以汪直不可答应孤广城的要求,但柳尘缘一时却不知道说是不说,因为说了就是不帮师父,不说又是不帮汪直。柳尘缘无奈,忽然心念一点,继而豁然开朗道:“父亲败阵也好,那样他就可以为国出力了,总之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此时汪直道:“我不善用兵器,你要用便用。”孤广城道:“好,你然如此,百招之内我若伤不得你,便是我输。”汪直道:“君请自便。”说着拍手,示意雷衡将长剑拿给孤广城。雷衡一愣,那表情的意思便是说“真要如此么”,汪直看雷衡的表情,就知道其意,汪直道:“不错,就是如此。”雷衡只好将自己的长剑拿给孤广城,孤广城拿过长剑,道:“这宝剑真是不错。”忽然那帮众之中几人喊道:“孤广城,你用兵器对我手无寸铁的帮主,你要脸么?”孤广城道:“若是孤广城强意而为,那便是不要脸,但眼下你们的帮主是答应了的。”孤广城说完对汪直道:“为了公平起见,汪帮主你还是用个兵器吧,待会就算用的不顺,转而不用,如此也不算你败阵,可好?”汪直道:“好。”说完后不等其吩咐,李庆扬就将自己的长剑给了汪直,然后小声对汪直道:“帮主,此人敢如此,定是知道帮主不善剑法,我们三人严阵以待,一旦帮主有什么不顺,我们立刻出手,帮主你看可好?”汪直道:“这大可不必,你们只消在一旁观看即可。”那柳尘缘道:“师父。”孤广城知道柳尘缘的心意,道:“放心,我可不会伤他。”汪直微怒道:“你们难道觉得我会输了这一阵,孤广城你尽管来就是了。”孤广城道:“好,接招了。”
孤广城缓步而出,突然出招,虽然突然,剑招却很慢。汪直不知道孤广城在搞什么诡计,没有多想就持剑相抵,只听见“咔嚓”一声,汪直手中的长剑被断为两截。李庆扬大惊,对雷衡道:“师兄,你那把剑换了么?”雷衡也呆住了,道:“没…没…没有啊!还是那把剑。”汪直怒视雷衡和李庆扬,道:“这是怎么回事?”孤广城道:“你不要怪他们,此乃天穹剑法。”汪直道:“什么天穹剑法?”孤广城道:“好徒儿,你也学了这剑法,你就跟你的父亲好好解释吧?”孤广城眼下停下不大,就是想要汪直认输,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柳尘缘不知道孤广城的目的,直道:“父亲,这天穹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讲内力注入兵器之中,使得那些普通的刀剑都能够削铁如泥。”孤广城道:“就和《千秋诀》剑法一般,不过天穹剑法的剑招可比《千秋诀》要多得多了。”汪直此时已经明白了孤广城的意思,道:“你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吧?那好,汪直就徒手领教你的天穹剑法,看看是怎样的玩意。”说罢将手中的那一截断剑扔掉。孤广城不想自己露了这天穹剑法的威力,汪直居然还要都下去,无奈而对柳尘缘道:“待会可就不好说了。”此话有两层含义,其一是告诉柳尘缘自己待会难免不伤到汪直,其二是希望柳尘缘再劝汪直认输。柳尘缘听得孤广城话里的意思其一,他对汪直道:“父亲……”汪直此刻心里已经起了怒气,看也不看柳尘缘就大声出言打断道:“此时谁都休要再说了,我就不信我会输给此人。”
孤广城往前走了两步,道:“好。”此时碧海帮的帮众亲眼看见了孤广城手中长剑那无坚不摧威力,心里都为汪直捏了一把汗,此刻孤广城就要出招,有些人开始轰然,只听一些人喊道:“还不是打不过我们帮助才用这剑招么,有本事就赤手空拳与我们帮主打斗。”一些人附和道:“不错,有本事就那般来,就算凭借利器取胜,也胜之不武。”孤广城听了这些人的话,冷然一笑道:“你们如此,想必是怕我杀了你们帮主,是不是?待会我若是失手杀了你帮主,你们大可以找我寻仇,到时候我绝对不会逃走的。”说完对柳尘缘道:“待会我若是杀了你亲生父亲,你会不会怪师父?”柳尘缘道:“对于父亲,,柳尘缘不能失了孝心,对于师父,柳尘缘也不能失了忠义,此时柳尘缘想来想去,我虽然不会去相助父亲来对付师父你,但是也不会让父亲受伤,所以待会真有那般情况,柳尘缘会在师父杀死父亲之前出手,以保住父亲的性命。也会在师父受困之时相助,以然师父安然无恙。”话虽这么说,但是柳尘缘知孤广城手中的这柄利剑汪直根本无从抵挡,此时自己只能严阵而待,力保汪直不死于孤广城的剑下,孤广城道:“好。”汪直见柳尘缘如此,笑道:“不愧是我儿子,好。”说着对孤广城道:“出招吧!看你百招之内如何胜过汪直。”孤广城立马斜刺一剑。这一剑极快。孤广城刚才与汪直交手,已知汪直的诶共不在自己之下,否则不会与自己在拳招上打成平手,所以此时自己务必将剑招使到最快,以不断地去逼迫汪直。汪直心里其实是知道孤广城剑法的厉害的,此时他不敢有半点托大,将身法运使最速,此刻他的办法简单,就是以躲避为上,只要过了百招,自己就等于是击败了孤广城。孤广城身为老手,怎么能够不清楚汪直心中所想,他每一招都是抢攻,没有半招是守招,剑身来回,擦起阵阵声响,让人听了无不心悸胆寒。孤广城此次出手之强悍迅猛,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秦若烟已经花容失色,对柳尘缘问道:“尘缘,待会你真能不让你父亲受伤么?”柳尘缘道:“母亲放心,父亲与师父的武功相差不多,他不会轻易败阵。”虽然这么说,柳尘缘可不敢丝毫放松,待会不管那一方败下,自己都要相助,以免结下仇怨。那易真真对毛海峰道:“你说义父会不会败阵。”毛海峰道:“此时看来义父的确处处落于下风,哎,此人的剑法实在厉害至极,但是我想义父定会坚持到百招之后的。”且看孤广城不断向前抢攻,明眼人一看孤广城就知道他每一剑招都在抢,根本不会认为汪直会有所反击。孤广城连刺三下,到第三下的时候只见汪直突然不去闪躲待到孤广城长剑次来,汪直身子一滑,整个人斜身躺步相避,其右手化拳,就要往孤广城的后背击去。孤广城转身,长剑再出,虽然汪直是抓住了孤广城一味进攻而不去防守的破绽加以反击,招式上也比汪直快了半招,但是要知道孤广城手中的是无坚不摧的利剑,就散汪直一拳击中孤广城,孤广城长剑回来,会立刻斩断汪直的手臂。汪直道:“利剑凶猛,汪直难挡。”说罢守招而回,汪直此番攻守的招式使得极为潇洒,博得了所有人的欢呼声。那秦若烟心里总算放下了一些。汪直和孤广城这几下过招,当真是鹰击虎跃,其招式之迅猛,在场之人就连柳尘缘也没有见过。雷衡道:“孤广城,此时你已经过了三十招了。”就在这说话的一刻,孤广城已经连续出了五招,每一招都是非常狠辣的招式。汪直只能以躲闪化解。孤广城见自己剑法不断抢攻,依然被汪直以加快的身法躲闪而去,然后再在守中适时反击,反而显得自己更加卑鄙了。孤广城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颓然,他停下来对汪直道:“汪直,你打算用此办法周旋到百招之后?”汪直道:“怎么,这样难道不行么,你还有什么要求,直说无妨?”此时有人再轰然而道:“孤广城,不如你就叫我们帮主站着不动,然后让你一招打败就好啦!”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轰然大笑。在场之人皆是第一次见到汪直全力施展武功,那孤广城的武艺卓然,此时也奈何不得汪直。所以有些人开始为汪直喝彩道:“帮主厉害,帮主神威!”
孤广城道:“那就比完再说。”只见孤广城横剑一扫,正要出招,那汪直早已退到三步外,然后右手顺势一拂,孤广城忽然感到异样,长剑一横,挡住了汪直打来的一记掌风。汪直早已经料到孤广城会如此,到了孤广城这等境界,对周围的事物动静十分敏感,常人看来汪直的这一掌只是手掌顺势一带而已,但是孤广城却觉察到汪直的这一拂隐含极大劲力。所以急忙以长剑相抵,孤广城所使的是天穹剑法,长剑在其手中变得坚硬无比,所以汪直这一掌没有伤到孤广城。汪直道:“了得!”然后再是一点,孤广城直觉一股指气击来,他反应也是快速,以剑尖化去了这一击。众人不知道汪直在干什么,却听孤广城道:“眼下你终于反击了。”汪直这些年一直在习练当年抄录的《未了体心经》,其中含有《洗髓经》和《体心九诀》两套绝世武学典籍,汪直对洗髓经的习练除了假的那部分,其余已经习练完全,但他对《体心九诀》的习练进境就不如《洗髓经》,这《体心九诀》是一门运使内力真气并形成相应招式,让心体气合一的的高深武学,根本要诀是那招式要随心而来,《体心九诀》的内功的驱使下,别人使出的招式自己也可以马上使出,这就是当年汪直不会拳法却能够季继河周旋的缘故,刚才与孤广城斗拳亦是如此。然孤广城此时使出的是剑法,汪直因为没有习练过天穹剑法,所以他即使想要如孤广城的剑招那般使出却根本不得,他在与孤广城的对战中一直以躲闪应对,但这办法终究不合一帮之主的身份,汪直才在这会时不时以掌气反击孤广城。这《体心九诀》共分有九层,汪直如今也只是到了其中的第五层“入念”即“出招”的境界,但是即便如此,这一招下来已经让孤广城重新估计汪直的武功,孤广城心道:“此人举手投足都可以变成伤人的招式,怎么和我徒柳尘缘的武功路数如此相似?对了,想必是当年他得到了《未了体心经》,这些年不断研习的缘故,这么看来他汪直也是一个武学奇才。”一边观战的柳尘缘更也不知道汪直武功的来路,他刚开始见汪直使出的武功的时候,尚没有多去注意汪直运功的法门,不想此时越看心里越觉得和自己的武功路数基本一致,越看心里越发奇怪,心中暗忖道:“父亲的运功法门和我的路数这么相似呢?”
此时孤广城已经出了五十余招,仍是伤不得汪直,他索性收剑,道:“汪帮主武功过人,孤广城没有办法打败你,我们事先已经说好,此时就算孤广城败阵。”孤广城此话一出,大厅里一片哄闹,有人说道:“刚才拿样子,我还真以为能够奈何我们的帮助,眼瞎看来也不过如此。”汪直不知道孤广城其实是另有打算,道:“好,够爽快,既然如此,我便安排人手专门送你回去。”孤广城道:“不必了,师弟。”汪直一愣道:“什么?”孤广城道:“你习练了天穹派的《体心九诀》,自然是天穹派的弟子。我是天穹派第二十一代掌门人北冥双山的弟子,算来你是我天穹派的最小的弟子,还不叫师兄。”汪直这下明白孤广城为何会突然停下打斗,原来其是要以师兄的辈分来让自己答应与俞大猷联合之事,他大笑不已。孤广城道:“汪帮主,请问我的话有那么好笑么?”汪直道:“当然是可笑至极。”孤广城道:“愿闻其详。”汪直道:“练了你们天穹派的武功就是天穹派的人了么?这么说来扶桑人买了我汪直的东西,他们就是我的人了?此时你在我船上,也是我的碧海帮的人么了?”汪直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汪直再道:“你看,此刻大家都笑了,这难道还不是笑话么?”孤广城无言以对,只好冷笑道:“汪直,你说的这可是两码事情。”汪直道:“那你说说这怎么就是两码事了?”孤广城一时语塞,无从回答。一边的雷衡揶揄道:“孤广城,此时你是要和我们帮主打嘴仗么,这样有意思么?我们帮主可是能言善辩之人,你这粗人还是死了这条心了吧。”孤广城老脸一红,此时处处落于下风,使得自己心里不快,这是何故?罢了,不语他联合也罢。他心境豁然后则傲气油然,索性道:“罢了,既然道不同,也不足为谋,今日你我谋约不成,我也不去强求了。”汪直道:“既然来了,就喝完这酒才离开吧,明天一早我就派专人人送你回去。”孤广城道:“谢了,此时我已经酒足饭饱,不需要了,告辞。”汪直道:“眼下天色晚了,明早我在让人送你回去,你好些休息。”孤广城没有理会。只对柳尘缘道:“好徒儿,你随为师过来一下。”柳尘缘看了看汪直,汪直道:“他既然是你的师父,你就去吧。”柳尘缘见汪直这么说,就跟着孤广城而去了。雷衡对汪直道:“帮主,也不知道那孤广城到底要跟公子说些什么,我要不要去听听?”汪直摇头道:“其实刚才是我与其侥幸打成平手,此人武功卓绝,你若是在一旁偷听,他一定会发觉的。”雷衡道:“看来还是帮主想得周到。”雷衡随打消了偷听的心思。
柳尘缘跟着孤广城来到了大厅之外,柳尘缘道:“师父,今日我父亲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这就等于柳尘缘没有完成师父的心愿,真是对不起。”孤广城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看来你以为我叫你出来是来责怪你的,其实不是,为师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而已。”孤广城说着看着远处,暗夜之下,大海也是黯淡无光的。柳尘缘不知道汪直的心思,问道:“师父有什么话要对柳尘缘说,是不是联手之事?”孤广城道:“为师怎么会为难你,此事已经不可能了。”柳尘缘和孤广城所想的一样,柳尘缘道:“父亲和俞大猷有着大恨,让他们联合起来实在太难了。”孤广城道:“你和汪直是父子关系,我也不知道此话该不该说。”柳尘缘见孤广城眉头紧锁,心下越发想要知道孤广城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但见孤广城此时的样子,显然是有所顾虑。柳尘缘道:“师父,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有什么话还不能对徒儿说么?”孤广城道:“并非为师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有些话说了,会让你误以为为师是在故意为之,所以为师也不知道此时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柳尘缘道:“师父为人徒儿清楚,您但说就是了。”孤广城道:“柳尘缘,我的徒儿,你有此父亲,定是你的不幸。我料他日汪直必定成为祸害,且为祸不浅,柳尘缘,为师自认学识有些浅薄,但是在看人这一面上是不会错的,今日为师已经将所有想法都告知与你,所以之后就请你好自为之吧。”孤广城说完就往一边儿去,口里说道:“我要去歇息了,好徒儿,今后遇到什么事情,当好好想一想,要以国家大义为重。”说完其已经进入了一个屋子里,然后将门关上。柳尘缘不知道汪直话里的意思,心中暗忖道:“我见父亲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当不会如此行事吧?”且见孤广城就要离开,柳尘缘道:“师父,徒儿记住了。”孤广城道:“眼下你遇到了亲生父母,那徐正夫妇是你的养父母,你对此要打算如何?”柳尘缘苦笑道:“徒儿也想过这个问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是。若是师父遇到此事,会怎么办?”孤广城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走到一屋外,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柳尘缘知道孤广城到了屋子里去歇息,他很想知道孤广城面对此事会怎么做,但眼下其如此,也不好去打扰。来此回到大厅里,汪直等人因为孤广城一事,都失了兴致,这宴会很快就收场了。第二天一早,汪直派出了两人,用一小船送孤广城回去。孤广城一言不发,柳尘缘本想跟其说些礼节之语,但见孤广城的样子,自然不敢说,孤广城的小船起航后,柳尘缘站在桅杆处,一直目送这那只小船,直到其消失在碧海远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