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情一惊,急忙转脸望向檀心小姐,却见檀心此刻也是愕然起身,并且疾步向外面集义殿的大厅之内奔赴而去。
眼下,集义殿的殿门也不知被谁大敞而开!夜幕之下,远远向外瞧去,但见侍卫云集,高举火把团团围住了两人。
再走出这殿门,檀心小姐刚站到那走廊里,眼前却蓦然见到了太子的身影。竟不知他于何时也已站在雕栏之前,此刻负手而立,仔细向着被一众侍卫团团围困的两位黑衣人打量而去。
檀心不觉心下一惊,不知道是风声缘故,还是自己粗心大意,竟一时忽略了府中动静,以致刺客来到这东宫前殿尚且不察!
火把围照之下,两位黑衣人尽皆蒙头遮面,檀心一旁轻声说道:“莫不是那诛炎叛党?”
也不知太子听清与否,只是转首向着檀心小姐微微一笑,复又回脸继续观看场中情形。
此刻,只见白虎与玄武二人揉身扑上,手中侍卫刀分别朝着俩刺客迅疾砍去。
刺客身手甚是不凡,两人均是用剑接招,身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但见场中四人你来我往,呼喝不辍。
檀心从腰身后抽出横笛,待要上前助阵,却被太子从旁伸手拦住,口中简短说道:“尚且不用!”
檀心心内疑惑不定,却也只得作罢!不禁忖道:打从燕城一路跟随太子到了这京城之地,路上快马加鞭,片刻不殆。这期间,太子从未与自己深谈详聊,更多的时候都是他独自一人默默想事。偶尔找自己聆听一下琴笛曲艺,耗时也是极为短暂,好似每日机务繁忙,但却从未见到他对手下作出如何安排!到了现在,自己尚且不知为何那日,他将燕城刺杀之举的谢娘轻易放走,就像今晚不着急将这刺客擒住一样!
夜风吹起太子的锦袍,簌簌直响,就如同他谜一样的内心一般,直直叩击着檀心小姐的芳心。
再打眼观看场中打斗,只见白虎、朱雀竟与那两位刺客旗鼓相当,一时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眼见耽搁已久,周围层层侍卫围困的越来越多,其中身材略高的刺客不免心下着急,出剑更为狠辣凌厉,急急向着白虎紧攻而去。却见他突然飞身纵起,空中一转,自上而下,仿似一招“倒悬乾坤”,手中利剑不断向着白虎头顶之处削去。
太子看到此处,禁不住重重“哼”了一声,单掌怒拍一下眼前的白玉护栏,紧接着长叹一声,愤然命令道:“罢了!弓箭手撤去,放他二人离去!”
白虎与玄武二人虽是疑惑,却也只得就势一收,闪到一旁!
两位黑衣刺客更是不明所以,相顾一望,便也立即贴身退到一起,尽皆向着太子方向观望而来。
为首的高瘦刺客嘿然狂笑一声,嘴中沉声说道:“吾等誓死诛杀炎姓贼人,尚且不须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只管派人围攻便是,吾二人虽死犹荣!”
太子闻言,却是恨声怒道:“顾念些许情分,此番暂且饶了尔等狗命,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我这东宫之地!别白费了心思力气!再有下次,必定连根拔起!”
两位刺客微微一愣,继而相互对视一下,便立即提起身形,飞纵而去,倏忽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风声兀自不歇,太子此刻仿似身心俱疲,无力地朝白虎等人挥了一下手,便自转身朝着集义殿的大堂跨步而去!
这一场闹剧,直让檀心小姐思绪连连,虽是疑惑不断,眼下却也只能跟随太子身后,进了殿门。
待太子坐定,檀心吩咐海情沏了一盏香茶,随即亲手端与太子。
炎书雷接过茶来,轻呷了一口,方才问道:“可曾惊吓到你?不曾想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现如今却是刺杀不断,你可后悔跟随我来到京城的决定?”
檀心听罢,嫣然轻笑道:“习武之人,何来惊吓之说?宵小之辈,殿下也无需劳心挂怀!”略作停顿,便又紧接着问道:“殿下可是知晓了这刺客的身份?难道不是燕城那帮叛逆的同党吗?”
太子闻言,只是轻轻叩击着手中玉盏,良久方才默默叹道:“可曾听闻‘无家亲不引外鬼’一说,倘无阋墙之争,外鬼何出?天家羞事,莫得污了小姐芳听!”
檀心望着太子那层层皱起的额头,更觉他内心荒凉悲怆,不忍再添追问而弄得难堪,便转言安抚道:“殿下担负着大衡朝的国稷民途,不易操劳过甚,还是让小女子为您弹奏一曲‘山水牧’,以解疲劳!”
说罢,正要起身拿琴,太子却轻笑一声,说道:“慢来,此番我来你这,非图雅乐,正是有要事相商!”
檀心复又在旁边下首坐下身来,玩笑说道:“皇命安身,安敢违拗?殿下只管吩咐便是,小女子必定在所不辞!”
炎书雷闻听她如此一说,不觉莞尔一乐,放下手中茶盏,直接问道:“你可参谋出了这‘地狱变’的内中玄机?”
檀心稍微细想,便口中作答道:“说来惭愧,我观这‘地狱变’一图良久,仅从所绘内容来讲,无非是这大逆不道之辈,用来诱导百姓叛乱的障眼法。除此,再无任何玄奥可谈!”
“不错,仅凭这白描图绘,了解的详情并不是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一趟扬州之地,可否?”太子温情脉脉地望着檀心说道。
檀心此刻被太子这一望,略感拘促,瞬间低下头来,内心不觉思索道:爹爹吩咐我混入宫中,接近太子,是为取一物件,连日来尚无任何眉目,今番若到了这扬州之地,恐怕更难有所进展!
刚要婉言推却,却听炎书雷又一次说道:“檀心小姐,你此番争夺乐魁,随驾入宫,本是为了将来协助于我,不是吗?”
檀心愕然一怔,竟不知如何作答,口中胡乱遮掩道:“能为殿下效力,实乃毕生之幸!我当然是来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的,只不过言微身轻,深恐负了殿下重托!”
太子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说道:“我本来是计划亲自去趟扬州之地,以期尽快剿清叛乱,镇压邪恶。无奈,父皇体恤,命令我府中歇息,暂且出宫不得!故而只能劳驾芳尊,代替我与白虎一同前往,以便查探出究竟是如何的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