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张楚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神冰冷如霜。
“让你的神仙姐姐告诉你啊，她全都知道。哦……对了，你的神仙姐姐早已经下落不明了。呵呵，她才是你的师傅，连你师傅都不告诉你，身为师叔的我，就更没有这个义务了。”宫玉卿毫不在乎张楚冷厉的眼神，伸手一指远处的沈浪：“你和沈浪一样命苦，按道理来说，沈浪将会是我倾尽全力培养的关门弟子，可惜……我压根就没收他为徒。”
“告诉我！”张楚不在乎沈浪的身世，只在乎自己的父母！
宫玉卿仿佛没有听见张楚的质问似的，轻言轻语道：“我的徒弟已经够多了，还不是养出一群废物。唯一值得我欣慰的是，沈浪虽然没有拜在我的脚下，但他却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哪怕当初崩溃一度想要自杀的时候，我都没失望。”
“我到现在还记得沈浪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纵使他们繁花似锦，也与我无关，我的父母只有那两个用锄头把我养大的农民。”
“你看。”宫玉卿伸手一指沈浪：“这么快他就一口吞下了人魔胜天，因为他比你果决，比你冷静，比你坚韧，比你更具修行天赋，比你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他不如你。因为他不像你这么会收拢人心。”
砰！
张楚一把掐住了宫玉卿的脖子。
在旁虎视眈眈的巴龙，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调动起全身真气，对张楚释放全力一击，希望可以救下宫玉卿。
巴龙的修为进展神速，已经到了筑基初期。
可惜，面对筑基巅峰期的张楚，结果显而易见。
“滚！”张楚一挥手，巴龙的攻势便烟消云散，整个人像是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巨石碎裂，巴龙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已经站不起来了。
整个过程中，张楚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离，完全定格在宫玉卿的脸上，眼神比这天山还要冷上三分。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任何人，面对此时的张楚，恐怕都已经肝胆俱裂。
宫玉卿偏不，她在笑，笑的很鄙视：“你不是恨我，是恨你自己。恨你爱上了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没关系，你终究是个男人，犯了男人都有的错，对像我这样的女人，有着难以抗拒的迷恋。呵呵，你知道你得不到我，知道就算得到了你也不敢要，知道你恨透了我，可永远都无法说服自己，你对我的欣赏与垂青。”
“满腹大仁大义，却偏偏对一个女魔头动了心，是不是很讽刺？”
“搁在现代，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长期受虐，受着受着，就爱上了施虐者。这也是人性，比如他也这样……”宫玉卿用眼神瞥了一眼身受重伤的巴龙，蔑视道：“如果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算什么？蝼蚁？”
“搁在以前，这叫强者崇拜。无论你如何努力，如何激烈的反抗，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你的大脑，你的理智，你的身体自保机制启动了，不断告诉你最简单有效的自保方案。那就是接受我。”
“你看，我把你看得多透。那个傻女人对你所谓的了解，像幼稚女一样肤浅的可笑。”宫玉卿眼神怜悯的看向秦思彤。
张楚身体在发抖。
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此生此世，第一次承受如此滔天的愤怒，这愤怒即将压垮张楚的理智。
宫玉卿却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更不担心张楚失去理智，会直接掐死自己，仿佛这个心灵扭曲的女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
“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会带着对生父母的疑惑，对秦思彤的愧疚，对我的恐惧无奈，痛苦的活下去。而以你的性格，你会将这些痛苦全部深埋在心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不断把这些痛苦翻出来，孤芳自赏。无论这修行界会变成什么样，也无论你获得多大的成就，你都永远是那个最痛苦的人。”
“而我，终有一死，但绝不会死在这。”
“因为你正拼劲最后一点力气，保持着理智。因为你知道，我死了，秦思彤会死，秦思雨、王惠、赵唐、袁志宏、陈腾他们都会死。还有阮珠、山谷的修者，东洲的修者，还有东洲那些亲朋好友，那些与你发生过人生交集，默默爱慕着你的人。他们会死的比我惨无数倍。”
“你是个懦夫，是个失败者，是个废物。”
“你妄图拯救修行界？妄图成为众生仰慕的尊者？”
张楚的手已经无力的松了下去，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眼神尽是迷茫与绝望。
宫玉卿丝毫不怪张楚刚才的鲁莽举动，抬起双手，捧住张楚的下巴，温柔似水道：“你会明白的，我比这残忍冷酷的修行界，更恐怖。”
话音落，宫玉卿托着张楚下巴的双手一松。
张楚宛如断线的风筝，直接瘫了下去，眼神一度有些呆滞。
没人知道张楚怎么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宫玉卿走到巴龙面前，眼神无比蔑视：“我知道你是废物，但没想到你这么废物。”
“师……师傅，对不起，我……”巴龙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噗通一声再次摔了下去，换来宫玉卿更加鄙夷的眼神。
“没用的东西。”宫玉卿伸手抓住巴龙的领口，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明明宫玉卿毫不掩饰的斥责咒骂巴龙，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尖酸刻薄，但是当宫玉卿‘帮’巴龙站起来的时候，巴龙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感激和崇拜。
又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
长期受到虐待，突然获得一点‘善意’，就会感激涕零，完全忘记了是对方把自己害的这么惨。
巴龙是不幸的。
但与张楚相比，他却又是幸运的。
至少，巴龙只是一个工具，而张楚则彻底沦为了宫玉卿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