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儿今天穿了一件颇为正式的职业女装,白色长袖竖条纹衬衫与黑色桑蚕丝九分小脚裤,脚踩一双金色高跟凉鞋。凉鞋衬得她的双腿越发笔直修长,她往他面前一站,气势全开,一副商场新贵女强人的模样。
霍敬南松开摁住她肩膀的手,她的身上有咖啡香,还沾染了一丝丝艾灸味,他面露不悦,不喜欢她身上有别的男人味道,他不愿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楚楚,你了解叶淮此人吗?”
叶淮?
宋楚儿勃然大怒,“你找人查我?”
她本就心思活络,联想到他离开的这几天,她并未与他有任何联系,他如何知道叶淮?霍一、霍二告诉他的?不用猜了,一定是霍一、霍二说的。
霍敬南一瞬也不瞬盯着她,细心观察她的表情,不放过她的微表情,见她眉心微蹙,紧抿双唇,他就知道自己触碰到她的逆鳞,她不爽了。
他系紧松开的浴袍,主动开口承认,“不要怪霍一、霍二,他们的职责本就是负责你的安危,你与何人接触,你每天做了哪些事,他们都会告诉我,至于叶淮,他们只与我形容了那家店铺的情况,我觉得奇怪,然后自己私下里找人查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当然,他坚决不会承认他吃醋了,叶淮的长相,叶淮的性格,叶淮从事的工作,像极了当年的他,他担心这丫头会被叶淮吸引,他担心这丫头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喜新厌旧是每个人的通病,无关男女。
“我用不着了解叶淮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了解叶淮是何种人也没有兴趣,我看中的是他的本领,还有,我与叶淮合作与否,此事与你无关。”
宋楚儿直截了当与他说清楚,她走到一旁,弯腰拾起地上的拖鞋,她拎着拖鞋走向客厅,落座到沙发上,脱掉脚上的高跟凉鞋,换上拖鞋。呼,还是平底鞋穿着舒服,高跟鞋穿在脚上固然好看,但是不方便走路。
霍敬南跟着她走进客厅,走到她面前站立,俯视她,“哪怕他是杀人犯?你也不在乎?”
宋楚儿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他,“那么,南哥,你告诉我,叶淮真的是杀人犯吗?”
年龄渐长,阅历也会跟着增长,况且她又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更不是从小养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女孩子,她是湖城九街十六巷的姑奶奶,看人还是有一点本事的,叶淮给人的感觉虽然阴测测的,不过她肯定叶淮并不是恶人。
霍敬南查了叶淮,非常普通的一个人,普通的出身、普通的学习工作经历,不普通的是此人的长相与气质,明显此人就不像是一名普通人。两种解释,要么叶淮的真实情况被有心人抹掉,要么叶淮就是伪造了一个身份。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认为叶淮并非善人。
宋楚儿莫名其妙的笃定,霍敬南没法反驳,他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把调查出来的结果告诉她,“楚楚,请你相信我的直觉,我好歹曾经也是一名缉毒警,叶淮即便不是袁山之类的人物,起码也不会是表面那样的普通人,你要与他合作也行,按照先前我们约定的那样,我得时刻跟在你身边。”
他只有亲自看着她才能心安。
“堂堂霍林安保公司的总经理竟然有时间当我的司机与跟班,我该感动荣幸是不是?”
宋楚儿拍了拍手,起身去倒水喝。
背对着霍敬南,她弯了弯唇角,别以为她没听出来他故意夸大其词,他就是看她身边有其他男人出现不顺眼,想要占她为己有,又见她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上心,自尊心受到了挑战,心里不服气罢了。
霍敬南挑眉,黑眸一亮,她都知道了?也罢,她知道也好,他没想隐瞒她,原本想等她去了北城,他亲自带她去公司走一趟,给她一个惊喜。
他抬脚走过去,伸手按在吧台上,把她恰好圈在怀里,他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嗓音,“别看我是霍林安保公司的总经理,其实我就是担个虚名,我平时不去公司,我把张放调回来当副总,小何当人事部经理,招聘的员工多数都是曾经的战友,我全权放手给张放他们处理,我没骗你,我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另外,你猜猜看,霍林的林,从何而来?”
霍敬南一靠近她,宋楚儿就全身发软,炎炎夏日,即使室内开着空调,他一个大男人,火气十足杵在她身后,她要是没点异样感觉,她就不是正常人了。而且,他们曾经那么亲密,亲密到了解他们各自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
宋楚儿歪头,避开身后男人的有意撩拨,把茶壶往他手背上一放,“关我什么事?你给我让开,别靠近我,我怕热。”
电热水壶底座不烫,霍敬南半小时前烧的水,他左手迅速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在惹怒她之前又火速放开她,伸手接住水壶走到一旁,继续装水,插上电源,重新烧给她喝。
“霍宋、宋霍,霍楚,楚霍,霍儿、儿霍,这些名字都不尽如人意,我想来想去,干脆取了楚字的上半部,霍林,楚楚,你仔细听听,这名字是不是还可以?”
宋楚儿哪还有心思管他的公司名字好不好听,她此刻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右边脸颊上,被他亲吻的地方火辣辣的,温度惊人,连带着波及到她的右耳,她感觉快要蒸熟了。
这是两人再次相逢后,他第一次做出的,真正意义上的亲密举动。
她抬手飞快松开了马尾辫,借此掩盖脸部与耳朵的异样,她转身离开吧台,故作硬气,“我要洗澡了,你走之前帮我把门带上。”
抛下这句话,她急匆匆地跑回了卧室,用力带上了房门,还顺带反锁了。
霍敬南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他忍俊不禁,非常满意她的落荒而逃。小丫头害羞了,知道害羞就好,怕的就是她不知道害羞,怕的就是她对他的亲密举动没有任何反应,还好,不算晚。
这几天他回北城处理公司的事情,闲暇时间都用来想她,依据她现在对他的排斥态度,他们之间相处的不对等模式,他深思熟虑了好长时间,终于被他找到一种比较合适的追求方式挑逗。
不说情话,装作不经意的挑逗,撩得她欲罢不能,总有一天,她会给予他回应。
一墙之隔。
盥洗室里,宋楚儿站在水池台前看着镜子里的她,左右脸颊红扑扑的,双眸含水,眉眼之间皆是春意。
该死,她伸手捂脸,然后俯身打开水龙头,调到合适的水温,掬水洗脸,手一伸,摸到了洗面奶,打开盖子,挤出一点点到手心,双手揉搓打出泡沫,覆盖到脸上,仔细清洗刚才被他亲吻过的地方。
哼,讨厌!这男人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撩她!偏偏他的动作太快,快到她察觉过来时已经晚了,亲了她又不说任何负责任的话,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与她探讨其他事,真是太过分了!
差点搓破了脸皮,宋楚儿才住手,她暗忖,霍敬南,你就是一头腹黑的大尾巴狼!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狠狠收拾你。
洗完了脸,宋楚儿脱衣服去淋浴间冲澡,忽然脚步一顿,她看到了挂在淋浴间水龙头上的男士内裤,黑色的内裤,她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身拿来牙刷挑走霍敬南的黑色内裤,不留情面地丢到了垃圾桶里。
在她房间里洗澡就罢了,还厚颜无耻地用完不收拾一下,留下了罪证,他简直可恶,可恶到家了!
宋楚儿索性不急洗澡了,她环顾一圈,仔细检查了卫生间里的犄角旮旯,确定没有他留下的私人物品后,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再次脱衣服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她从卫生间里裹着浴巾走出来,先去行李箱那里找来干净的睡衣换上,之后又返回卫生间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打开卧室的门,准备去阳台晾晒。
客厅里,霍敬南已经换掉了睡袍,穿上了家居睡衣,深蓝色真丝睡衣,上衣下裤。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宋楚儿咬牙切齿,“你怎么还没回去?”
霍敬南见她裹着干发帽,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起身去取吹风机,“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北城,我为了省钱就没有重新开房,我也不忍心去与霍一他们挤一间,所以打算在你客厅的沙发上勉强凑合一晚,楚楚,你不至于吝啬到沙发都不愿意给我用吧?”
宋楚儿哑口无言,这男人的解释好一本正经,他会缺钱?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不是她吝啬与否的问题,事关她的人身安全,她有必要把他撵出去,“这钱我替你出,你去重新开一间房,你睡在我这里不方便,客厅沙发也不方便,我夜里起来会喝水,看到一个大活人睡在沙发上,我会受惊。”
说完不再看他,她拿着衣服去阳台晾晒,还拉上了窗帘,阻挡了他窥探的目光。
霍敬南找到了吹风机,扯开窗帘看了一眼阳台,他皱眉,“楚楚,我的内裤呢?你没顺手给我洗?”
宋楚儿不怒反笑,转身看着他,“霍敬南,你现在是我的跟班,你凭什么让我这个老板帮你洗衣服?再说,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衣服。”
霍敬南见状,明白他的内裤凶多吉少,于是他不再提及此话题,招手唤她过来,“楚楚,过来,让我为你吹头发。”
宋楚儿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吹风机,抬脚走向他,伸手直接夺了过来,“不用你好心,我自己有手,你赶紧拿着你的东西离开我房间,否则我打电话报警,说你对我性骚扰!”
性骚扰?
霍敬南璀然一笑,猛地出手抱住她,紧接着又在她裸露的肩头上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道:“楚楚,这才叫做性骚扰。”
宋楚儿吃痛,霍敬南真的在咬她,不要小瞧大门牙的威力,那疼痛相当于蚊子叮的十几倍!
她一怒之下推开他,他识别到她的意图,早一步后退,她的手没了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他又见机重新扶住了她,紧紧把她纳入怀里。
“楚楚,这么急着对我投怀送抱?我没有准备安全套,今晚恐怕不太方便,还是你在意”
“呸,你想得美”
宋楚儿一而再、再而三被他逗弄,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女人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宋楚儿伸手点了他身上的两处穴位,而后又火速地转身,抓住他的右手臂,她抬起手肘,狠狠捣了一下他的肩部,眼也不眨地弯腰,使出一招过肩摔!
碰地一声,霍敬南被她摔倒在客厅的地毯上。
“嘶呀啊”
宋楚儿吐出一口闷气,抬头挺胸,精神焕发,鄙视地瞪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霍敬南,“我告诉你,霍敬南,以前我喜欢你,你在我眼里就是香饽饽,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什么也不是,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下一次就不是点你的麻穴,我直接扎针了!”
地上的男人依旧没睁眼,甚至还抽冷气,没多久,他的额头冒出冷汗,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喂,霍敬南,你别故意装死!”
宋楚儿瞬间凝神瞧着他,她有些发虚,他这样子好像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是佯装,声音可以作假,额头上的冷汗没法作假。
霍敬南睁开眼睛,仰视一脸怒容的宋楚儿,从他现在的角度看,他正好能看到她睡裙底下的风光,原来她今晚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蕾丝内裤。
他眸光一变,呼吸急促,他连忙克制住不适合的情动,他朝她笑了笑,“楚楚,通融一下,下次别点我的麻穴,我宁愿被你扎针。”
宋楚儿见他没事,悄悄松了一口气,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卧室,算了,他愿意待在客厅那就随他,反正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
确定卧室的房门关上,霍敬南耐心等了片刻才慢慢爬起来,他扭头看向刚才躺着的地方,那里有一摊血迹,血迹已经印红了白色的地毯。他伸手摸了后背,一手血,他苦笑,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他环视一圈,看见茶几上的湿纸巾,立即上前拿到手里,先处理了后背上的伤口,然后蹲下来,小心翼翼挪动茶几,抽出地毯卷起来抱到玄关那里。返回客厅,把他所有的东西带上,他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告之宋楚儿一声,他去隔壁住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霍敬南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拎着东西走向门口,拿走了该带的东西,替她关上了门。
五分钟后,宋楚儿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她扫了一圈客厅,霍敬南真的走了,他把他带来的行李也拿走了,咦,茶几下的白色地毯哪里去了?
她抬脚走近茶几,俯身检查了一遍,他为什么要把地毯也拿走?奇怪的男人。想不通原因,她索性不再想,他走了也好,省得她夜里被噩梦吓醒睡不着被他发现,那样一来,他又有了借口,还会变本加厉提出要求陪睡。
十分钟后,宋楚儿把霍敬南的黑色内裤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用沐浴乳清洗了三遍,又用热水冲洗了好多遍,之后晾在了卧室里的椅子上,空调吹一夜,第二天就能干。
哼,她只是勤劳持家,有勤俭的美德而已。
题外话
嘻嘻,今天速度快,快表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