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清风不识字（一）

带着孙二娘和张青给的推荐信和盘缠，武竺一路投二龙山而去，二龙山属青州地界，而青州地界又多盗匪，是个不太平的地方，不知这一路上又会发生什么。果然，刚入青州就听到远处有求救的声音，便循声而去。

“何方强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武竺大吼一声。被劫的是一对父女，老父亲带着女儿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要是说几年前我刚来的时候救人还要被陆阳笑话，现在可不同了，来到古代这几年，一直没间断的就是练武，虽然还只是皮毛，但足以收拾几个小毛贼了。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就陪你们几个小毛贼玩儿玩儿好了。

“怪不得花拳绣腿的，原来是个姑娘啊！跑了那个，把这个带上山去给头领当压寨夫人也不错嘛！”为首的那个喽啰一脸坏笑。

“你们——不要逼我——”武竺闪到一边，护住自己，与他们保持距离。正在这时，从远方射来一支箭，正中树干，可以看清，箭杆上刻着一朵梅花的图案。我趁机打退两旁的人，宝剑从剑鞘中滑出，一道寒光射出，刺得人眼生疼。

“这剑果然厉害！”我心想。宝剑入鞘，有人从远处策马而来，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却在我身旁停住了，“各位好汉，清风寨素来不与清风山为敌，今日小妹出门，却不料到了各位的地盘上，若看我花荣薄面，就放了她，让她和我回家吧！”男子温文尔雅地说。

只听到他自报“花荣”名号和那只神箭，就知道眼前这位英气十足的男子便是她在《水浒》里最喜欢的小李广花荣，而此地就是清风山，那几个喽啰便是清风山头领王英燕顺郑天寿手下的人。

“既然是花知寨自家妹子，我等也就不强求了，就此告辞！”花荣也作揖与他们告别，目送他们离开才舒了一口气，看来花荣在这一带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能骑乖劣马，爱放海东青。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进寒星。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武竺站在旁边仰望着花荣，一脸的崇敬，口中念念有词。

“还从没有人为我写过诗词呢，姑娘好文采！”花荣笑道。

“原是花知寨，远近闻名，幸得相救！”武竺拜谢道，“

花荣却将她扶起，说：“我只不过是救人之所急罢了，况且，真正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你手中这把剑！”

“剑？”五组将剑递给花荣。花荣用力拉，却怎样也抽不出。

“让我来吧！”武竺握紧剑柄，徐徐抽出宝剑。

“看来这剑认人啊，它已经认你做它的主人了！你看，它剑气如霜，寒光逼人，就连我这个习武多年的人也畏惧三分呢！”武竺浅笑了一下，仍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传的宝剑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一个秘密呢？

“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江湖不容易，不如先到寒舍，等过几日，如果你想走，我再送你！”花荣说。

“哦，那谢谢了！”武竺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竟收到花荣如此相待，不过深受宋江影响的他就该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有勇有谋的儒将。

“刚刚那词——”看来花荣对那词很是上心，想必是十分喜欢。

“那词确是为将军所作，但却不是我作的！”武竺笑道，“花知寨若是喜欢，待我到贵府默下宋与将军便是——”

“那便多谢姑娘——”

我随花荣回到清风寨，花荣的府邸并不算大，府里也没有多少仆人，却一看就是个武将的家。

“夫君，你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房子里传出。

“这一定是花荣妻子崔氏了。”武竺猜想。

“这位是？”崔氏疑惑地打量着披头散发身着男装的我。

武竺也打量着崔氏，她衣冠衣衫简朴，却仍掩不住她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她却没有被娇惯的样子，一看就是勤俭治家的贤妻良母，两人站在一起刚好相配。

“刚刚打猎归来，路过清风山，见他们正在为难这位姑娘，便带她回来了，你带她去梳洗一下吧！”花荣对崔氏解释道。

“小女武竺，登州人氏，自小流落江南。”武竺自我介绍着自己的那段并不真实的身世，也客套了一番，“今日承蒙花知寨相救，才保全性命！”

“好吧，跟我来吧！”崔氏领着她的手，向内堂走去。

“从十字坡出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洗一回澡，想必都臭了吧！”武竺心想。太舒服了——喔喔喔！

梳洗过后，我换上了一身女装，一身清爽，来到大堂。此时花荣也已换上一身便装，英姿飒爽，在大堂等着她们了。饭菜已备好，吃饭的时候，花荣一直在往我的碗里填菜，但却又很是心不在焉。

“花知寨，您怎么了？”武竺察觉异样。

“小妹，你真的不认识哥哥了么？”花荣脱口而出。

“夫人，这——”武竺没有理会花荣，却转向了崔氏。

“姑娘，你看！”崔氏道。武竺转过身去，花荣撸开袖子，一枚梅花的纹饰正印在他的右臂上。

“你的后颈上面也有一个一样的纹饰啊！”崔氏又说。武竺想起来，那日看到二娘胸前纹的玫瑰，也图新鲜央求二娘给自己也纹一个，那是一朵梅花正在后颈，是为了遮盖和雷子玩闹时候被煤渣烫的伤疤。

“你们花家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个印记的，不会认错！”崔氏握着她的手说道。

“可是，我——这朵梅花不是啊——”武竺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花荣的妹妹了呢，如果他认错了的话，那他的亲妹妹又去了哪里呢？“我——”

“莫要再我呀我的了——”武竺想要解释却被崔氏打断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夫君就是你哥哥，我是你嫂子，我们好好疼你，补偿你，好么？”

“这——”我低下头，有些为难，但看着花荣夫妇渴求的眼神，我还是答应了，看得出花荣是个很爱妹妹的好哥哥。可是，我真的不想去跟真的花小妹争夺花荣的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花小妹将来的命运是很惨的。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从此，清风寨知寨花荣就又成了我的依靠，他是我的哥哥，从此我又有了一个疼我的哥哥！真好！我怎么总是这么幸运，一路上都能遇到好人！”晚上我躺在床上边想边乐，我从没想到，天英星小李广花荣竟变成了自己的亲哥哥！我爬起来把怀里孙二娘给写的举荐到二龙山的信收了起来，这个计划看来要延缓了，等二娘他们都去了二龙山我再找机会过去找他们也不迟。武竺想。

“宝燕！”武竺愣了一下，在叫我吗？

“啊？哥——你叫我？”

“唉——这孩子怎么回来之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花荣叹气。

“哈？宝燕，小燕子，还紫薇呢！”武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改一个吧！”

“这名字是爹娘给起的，哪有随便改名的道理？”

“不嘛，这个名字太小孩了！不适合我！”武竺拽着花荣的袖子眼巴巴的瞅着他。

“好好，那你想叫什么？哥哥就叫你什么——”花荣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好吧，花菀，就是它了！

“刘高！”武竺默念着这个名字，在清风寨的这些日子里，我把花荣和刘高的矛盾看在眼里，宋代重文轻武，皇帝声称一百个文官贪污也不如一个武将造反，处处压制武将，本来清风寨花荣只有花荣一个知寨，寨里一片祥和，可是朝廷不放心，偏要安排一个文官来压花荣一头，这刘高无才无德，好事没做一件，却总是受他妻子的怂恿为祸乡里，搞得一片怨声载道。据说花荣的爹本是朝中大将，但被打压，受一个宫廷御厨之恩，逃到这一隅，途中还失散了女儿，不久大赦天下，便被安排到这清风寨为官，想着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不错的，也把毕生所学交予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现在的哥哥——花荣，爹去世以后，哥哥便继承了他的官职，继续造福一方。花荣是宁肯陪我多玩儿一会儿也不愿意去为刘高办事，刘高派人来找他，他也是能推就推。有时还得我和嫂嫂劝他。

“哥，同僚之间关系闹得这么僵也不是个事儿啊，你就去去，我在这儿等你哈！”武竺把花荣推出们去。虽艰难地应付官场上的事情，但对我这个妹妹的疼爱却一点不曾减少。花荣会教我射箭，耍枪，带我去打猎，去踏青，带放风筝，过节的时候，带我去看灯，在清风寨，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就这样在清风寨，不到一年，宋江来了，一切就将改变。

是年，大宋徽宗大观四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