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二：腰带
药，很苦很苦，每一次都强忍着喝下去，他们说，这是军令！
“哎——二哥你们来啦！”看到阮氏三雄来了，武竺抬头问好。
“武竺，好些了没有啊药有没有喝？”阮小二问。
“嗯，好多了，真可惜，庆功宴我没能参加！”
“妹子，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让全山寨的弟兄刮目相看，兄弟们都夸你巾帼不让须眉呢！”阮小七靠在门边，边说边伸出大拇指，表情很是夸张。
“是啊！以后咱梁山的庆功宴可是越来越多，错过了这次，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嘛，没什么可惜的！”阮小五说。
“二哥，有个事情，我能问一下么？这次攻打曾头市的头领里是不是本应没有你们？”
“妹子不用担心，我们没事！我们几个去了，能多杀几个敌人，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哥哥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为了我去违抗军令，多不值得！”
“值得值得！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给我兄弟找这么好的媳妇儿去！”
“敢情，我活着，就是给你家兄弟做媳妇儿！啊？七哥？”武竺皱皱眉。
“我，我可没这么说！”阮小七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何成，你说！”
最后还是把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何成推了出来。
“其实，我们也不是全为了你，曾头市是杀死晁天王的仇人，我们哥儿几个是亲眼看着晁天王倒下的，这个仇，我们怎么能不亲自报？”
“是是，二哥办事沉稳老练，确实让人放心，不像某七哥！”武竺话锋一转，缓和了比较沉闷的气氛。
“丫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七哥什么时候办事不让人放心了？”
“臭小子，不怪人说，从小你给我闯了多少祸，邻居总来告状说阮小二你家兄弟又惹事了，你到底管不管啊？每次都得我厚着脸皮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阮小二咆哮了一大段。
“你不是当哥哥的嘛——”阮小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阮小二点了点阮小七的头，旁边的武竺在捂着嘴偷笑，“二哥这个哥哥不好当呀！”
“二爷，武竺姑娘的药好了！”喽啰端着药进来了。
“来，丫头，把药喝了！”阮小二接过药碗，转身递给了武竺。药的苦味飘进鼻子。
“嗯——好苦——我不想——”武竺瞅着这黑乎乎的药，实在是无法送入嘴里。
“必须喝——这是军令！”阮小二打断了武竺的犹豫。
“军令啊？”武竺张着大嘴，看来喝药是避免不了，唉……
“好了好了，二哥，药的事儿呢，我们就不必担心了，这不有何成在呢么？我们该走了，走了啊！”阮小七很识时务地拉走了他的两位哥哥。
武竺一蹦一跳的跳到岸上的时候，阮小七正在收渔网，看她转了个圈，裙子绽开，像绽放的花朵。
“啊呀！终于又回来了！”武竺舒了口气。
“你这是——全好了呀！”阮小七上前一步问。
“是呀七哥，我还跟原来是一样的呢！你看！”武竺又转了个圈。
“诶呀！别转了，一会儿转晕了！”何成拴好船，一把把我拉到身边，“还没好利索！”
“我高兴！要你管！”武竺挤了下眼睛，“七哥也高兴着呢，是吧！”
“是是是！七哥一会儿就去捞大鱼给你吃呀！”阮小七笑着说。
上次从关胜营中回来，武竺发现阮小七变了，至少是对她，不再嚣张跋扈反而有些含蓄内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备至呵护，这种变化，连他的两个哥哥都觉得稀奇。
“以后别再胡闹了知道不？”何成一句。
“更不许一个人跑下山！”阮小七一句。
“也不许再冒险！”何成又一句。
“那怎么行，过两日哥哥他们去东平府，我还要一起去呢！”我打断他们，撅着嘴转向另一边。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去东平府，不是都瞒着你的嘛，是不是朱贵那家伙！”阮小七语气里有点气愤，心想着肯定是朱贵那家伙。
“不是掌柜的啦！”武竺摆摆手，“我总有办法会知道！”
“你打住！”他们几个人异口同声。
“你一个女孩子总往战场上跑什么呀！”阮小七问。
“怎么？你瞧不起女孩子？那三娘她们怎么都能去呀！”武竺反问。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又不是头领！”阮小五挠挠头。
“我才不要靠着男人过一辈子呢！你们看三娘、二娘、大嫂在家里家外都能独当一面呢！”武竺反驳道，阮小七想，她怎么总这么有理。
“那是男人让着你们！”阮小二说。
“所以何成，你还是赶快把她娶了吧，等成了亲有了娃，看她还到处乱跑！”阮小七说。
“诶呀！你们说什么哪！”武竺忽然觉得脸好烫，竟然被一群大男人围着打趣，真是太丢脸了。众人大笑。
“对了，上次你送我的腰带，被军师拆了，你得重新做一条给我！”何成说。
“好好好！”武竺点点他的胸脯。
“腰带？什么腰带？”阮小七一插嘴，“俺也要！”
“小七你别添乱！”阮小二踩了阮小七一脚。
“原来七哥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啊——”武竺笑笑，“那我改天做一个别的什么送你吧！”
“好呀好呀！你可一定要记得！”阮小七听她要送他东西竟有些小兴奋。
“妹子可知道，女子赠腰带给男子是为何意？”阮小二问我。
“我——不知道啊——”武竺声音越来越小。
“不知道你脸红什么？”阮小五笑。
“人家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嘛！”武竺捂着脸。
“不许说权宜之计！”他们几个人又异口同声。
“诶呀！你们欺负我！”武竺急的直跺脚。
“小子！你行啊！”阮小五拍了拍何成的肩。
“走啦，咱们去打渔！”阮小二像什么大事解决了一样伸了个懒腰，“小七，走啦，估计咱们水寨很快就会有喜事了！”
阮小七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阮小二阮小五拽着小七去打渔了，只留她两人在岸边，何成一把把武竺拽进怀里。
“啊喂！你注意点！”武竺想要从何成的怀里挣脱出来。
“我不——你又跑了怎么办！”何成自是不许，直搂的更紧了。
“你呀！我可还没答应你呢！你急什么！”她问。
“你又要变卦？”何成皱着眉头。
“那又怎样？”武竺眨眨眼。
“我还想问——”何成捏着武竺的肩膀，“那日你说你后悔了，指的是什么？是不是指那日我们——”
“没——没什么啊！”武竺语塞，不知该回给他什么话好，“你——你真是个坏人！”
武竺拍打着何成，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二人紧紧相拥。
“你不会再走了吧？”何成在耳边问。
“那可说不准！”
“哎——好吧——不过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能找你回来！”
“那要是找不到呢？”
“怎么会？”
“何成，在你心里，梁山很重要吧！”
“那是当然，难道在你心里不是？”何成反问。
在武竺心里当然也是，但……
“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梁山和我之间选择其一呢？如果那个时候我被曾家害了，你还会对我那么好吗？”武竺问。
“你怎么了，没来由的问这些！”何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属于这里，而我并不属于这里！”武竺想。
“如果那个时候，我被曾家害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何成靠在水寨的凉亭里，闹钟一直回响着这个问题。
眼看胸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武竺一个人跑到训练场上去耍枪。枪法还似平常，只是练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也许是受伤的缘故，才练一小会儿便要咳几声，停下来喘一会儿。
“咳——咳——”武竺扶着枪在一旁喘着，突然感觉一双特别有力的手握住了枪杆，松开手，自己则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要再练了，以后我会保护你！”何成拥着武竺说。
“你不会总在我身边的！”武竺说。
“我不会离开你！”何成长舒一口气说，“对了，东平府，你还是要跟去的是吗？”
“嗯！”武竺说。
“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大哥不是不再让你去冒险了吗？我去找他去——”何成说着，就松开武竺转身要去。
“喂！你傻不傻呀，就像你说话很有用一样，要你去，还不如我去！”武竺拽了拽何成的袖子。
“那你快去呀！和大哥说，你的伤还没好，不去了——”何成转过身来说。
“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哪有反悔的道理？”武竺转过身去说，“再说，我去也不是去冲锋陷阵的，不会有什么事！”
“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神医给开的药你要带着，按时吃啊，别到战场上乱跑，知道么？”何成不放心地替武竺安排着。
“喂，你不发现你很啰嗦吗？”武竺转过来点了点何成的脑门。
“有吗？”何成抱了抱肩，无奈地看了看天，“唉……要是有也是正常的，你可是全山寨公认的最不让人省心的人了？”
“放心吧！”武竺拍拍胸脯，“这次保证，不会出事！”
“等这段忙完了，我就去和大哥说！办办咱们俩的事！”何成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武竺。
“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而且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大哥的事忙都忙不完，哪有时间搭理我们！”武竺靠在何成的怀里说，她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呀！”何成坏笑。
“美得你呀！”武竺挣脱开何成的怀抱，跑开，“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臭丫头，说什么呢？”何成追着武竺跑，“你给我再说一遍……跑啊，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好好好，不闹了，我嫁，我嫁，我嫁还不行么？哈哈！我逗你的！”武竺终于又被何成锁在怀里。
“以后不许和我开这种玩笑，知道么？”何成说。
“知道了，知道了！”武竺静下来，“好了，我该回去了！
武竺离开何成的怀抱，向训练场外走去。
“武竺！”何成叫了一声，“保护好自己！”
武竺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