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朵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钟头。李朵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邓小君看到也很高兴，觉得这次没白来。

两人都有意外收获，都很开心。

“我回去一定跟他说，让他尽快与你联系。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我看他似乎很在意这个东西。虽然他只说一时好奇，可我看着不像。”

“哦，他觉得那画很美，特别是对于我们跳舞的人来说，画里面的舞蹈非常有诱惑力。所以就很好奇。具体情况呢，我也不太清楚。”

邓小君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朵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这谈话，似乎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她坐直身体，轻轻的整理了几下长发。

“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给我留个电话？”邓小君问。

“当然没问题，要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呢。景轩他是个工作狂，能分担的，我尽量帮他分担。”

“真没想到，他能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这句话充满了羡慕与嫉妒，是邓小君是发自内心的。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翻腾得滚烫，不吐不行。

与邓小君告别之后，李朵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来到恒州艺术馆。应张泽之约，她有时也给艺术展览馆一些舞蹈相关的培训活动做讲师。今天，她决定早些过去。

一路上，她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了一遍，得出这样的结论。付景轩手里有一本书，他正在调查这本书的来历。从赵敏的舞蹈上看，这本书很可能就是付景轩创作的来源。

想到这里，李朵不仅慨叹，付景轩只是借鉴就能创作出那么美的舞蹈，要是能看到这本完整的书，将书中所画，用肢体完整的演绎出来，必然会有更加惊人的效果。

来到艺术展馆，李朵直奔三层。她曾经在这里与高冷偶遇。说是偶遇却充满了人为色彩。那天，她是跟着高冷上来的。但她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仔细看。

今天可不一样，她来到这些展柜前面，身体微微前倾，开始认真的寻找，希望能够在某一刻，在某个地方捕捉到“陈震环”这三个字。

李朵慢慢的走过一个个展柜，越往后走，心情越发焦急。这一层的展出有限，也许并没有她要找的人。她甚至开始琢磨其他可供寻找的地方，可以去图书馆，去网上搜索，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想要找一个人并不难，何况是个曾经小有名气的画家呢。

正这么想着，“陈震环”三个字竟赫然映入眼帘。

“啊，在这里！”李朵禁不住叫出了声。

那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也带着几分欣喜，一双杏眼霎时迸射出熠熠的光彩……

李朵那天回去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付景轩。她觉得现在说，为时过早。

她还是照样去看病人，只是现在不去医院，而是去家里。每次去，李朵也不多说，只问病情，不谈别的。

邓小君并没有给付景轩打电话。就是打了，李朵也不担心，付景轩早晚会知道，就是知道，也晚了。

今晚的天空昏黄，北方的冬天因为有采暖，空气中经常会弥漫着淡淡的烟味，特别是在没有风的，气温又有些回暖的夜晚，烟尘便更是难以散去，懒洋洋的笼罩在周围，给人带来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虽然天气不好，但距离明年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赵敏倍感压力。她看了看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帽子和口罩，套上大衣，走出了宿舍。

因为白天非常忙碌，她只能挤出晚上的时间进行练习。晚上比较安静，心也比较静。对于赵敏来说，算是个练舞的好时间。她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吃过晚饭，稍事休息，便会来到教室练习。

付景轩刚生病那会儿，她还有种解脱感，可时间久了，竟然有些空落落的。练习似乎一直也没有进步。她现在，甚至有些盼望着付景轩的出现了。

走进教室，赵敏换上了一套淡紫色的舞蹈服，开始做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鼻孔中，还有些淡淡的烟尘味道。在这样的天气，窗户竟然还开着一条小缝。赵敏皱着眉头，关上了窗。窗户里映出对面的墙壁。

开始正式的练习之前，她下意识的向对面墙壁上的小窗望去。那小窗连通着教室和走廊，位于墙壁中央偏上的地方。冬天窗户一般都是关着，夏天才经常打开。

这几天，赵敏总是感觉有些异样。她在舞蹈教室练习的时候，经常会觉得那窗口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每次她停下，向窗户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打开门，看看走廊，也是一览无余的空旷、黑暗与宁静。

有时候，这一层楼会有零星的教室亮着灯。但今晚，这一层只有她这一间是亮着的。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出门。赵敏觉得有些不安。如果是夏天，这个时间，外面也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但在冬天，就非常安静。

她走到房间一角，打开音乐。舒缓的钢琴声充盈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因为空旷，赵敏甚至能听到这音乐的回声。

她屏气凝神，寻找状态，想象着自己站在一个光可鉴人的舞台中央，有很多观众正以热切和倾慕的眼神看着她。于是，她开始翩翩起舞。

今晚的状态不错，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柔软，脚下轻盈。每一个动作，都让身心处于一种伸展状态，非常舒服。

赵敏裙裾飘飘，飞舞回旋之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又瞥了一眼那窗。

突然，她看见一张惨白的脸，正贴在那窗上……

赵敏的惊叫声，回荡在教室里，与舒缓的音乐构成巨大的反差，与此同时，她的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地板上。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赵敏大口的喘着气。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心脏也在狂跳，跳得心口一阵阵疼痛。

她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想看却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终于还是没看。

此时，音乐已经结束，四周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