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呼吸着充满贫穷气味的空气并不是一种美妙的感觉。虽然,这世界对我来说并不美好,但大概是因为人类对生的本能,我并没有放弃生命,所以……早安,这令人厌恶的世界。
从床上第一件事便是检查我的钱包,可惜一分也没有多,所幸一分也没有少。在这充满贫穷气息的地方,丢东西是经常的事,即使你的门上着锁。我叫伊筱,生活在贫民区的一个贫民,职业,则是从别人手中借钱,不过我并没有归还的习惯。在这个处处充满不公平的世界,我不认为我的职业有什么不妥。要知道,有的人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永远不需要去做某些职业。可悲的是,我并不是其中一员。滑稽的是,父母给了我一张很好看的脸,像女人一样的脸。也许这在富家里是一种幸福,对我却只是可笑和悲哀。无论怎样,终归是活着。
从床头拿出香烟,随意的弯动手指,香烟被点燃了,深吸一口。终归是无奈,为了活着而活着,真是可悲的生命。在最后一点香烟燃尽时,我揉了揉头发,随手丢弃了还燃着的烟头,我想,我有必要工作了。随意的找了几件衣服穿上,我来到了一个公共的洗漱地点,虽然我并没有洗漱的习惯,但可笑的是,如果外表不光鲜的话被当成小偷的几率会变大吧,这个无奈的理由让我保持自己的卫生。而后,我出了门。
在路上,我遇到了刘凯,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我想要路过,他把我拦住了。“小美人这是去和谁赴约啊?”充满着挑衅的戏谑的笑。我冷冷的看着他。“别开这个玩笑,我是男的。”“呦呵,生气啦?”刘凯甚至用手接近我的脸,被我直接拍开。我想了想,这么早也许没人,不如就和他聊聊。“刘凯,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刘凯,是这里的混混,他也干和我一样的行当,不过他伙伴很多,甚至有时候会收贫民区的保护费,也是可笑,怎么可能会有钱。不过我并不怕他,因为,他打不过我,而他的所谓的兄弟,也是认识我的,不会对我动手。“别提了,这几天加一起不到一千,是富人少了还是哥几个变笨了呢?”他想用凶恶的眼神扫视他的“兄弟”。可惜,没有人在意,都知道谁几斤几两,装老大没有任何意义。“有烟么?”我没有管他,只是提出了这个问题。“有。”他从身后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我。我接过来,点上,背后靠着墙享受这合法的毒药。大概勉强算个朋友?我自己都感到可笑,当有烟的时候,我们对别人并不会吝啬,也许希望别人和自己一起堕落的人类的阴暗心理作祟。聊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话题,打法了一些时间,我和他们分开。因为,我要工作了。
通常我会选择去车站。在车站等待的人是焦急的,焦急则说明注意力并不集中,这是我工作的好场所。我现在就在车站吸着香烟,装作一个等车的人。令人不开心的是车站的人并不多,不过我有很好的耐心。令人感觉十分厌恶的是,居然有一个男人向我搭讪。我的父母给我了一个像女人一样的脸,也许很好看,但这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阻碍,甚至,有一些特殊爱好的人会向我搭讪,比如这个,真是晦气。花费车票钱来换取更大的利益,这件事我是经常做的。不过这次,我感觉我更想摆脱这个搭讪的人。
上车后,我意外地发现这辆车异常拥挤,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拉着扶手,目光不停的观察车上的人。要知道一些人即使“借了”也是没有什么油水的。一般,出游的学生,正装的男人,华贵衣服的妇人是我的目标。公车的引擎声不断轰鸣,仿佛与我的心跳在同一频率,目光不断的巡视,寻找着能让我填饱肚子的猎物。终于,我发现了一个西装的中年人,不安的神色和不停抖动的右脚让我知道他十分焦急。我决定下车,当然一定要路过那个中年男人。我慢慢的靠近他,然后,一次看似无意的撞肩,他兜里的钥匙和钱包已经在我手中。我正要把它放入我的口袋。边上传来了一个十分动听但我感觉却无比刺耳的声音。“姐姐,拿别人东西是不对的哦。”我低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看着我,身上穿着十分华丽的公主裙。因为身高很矮,而且她并不焦急,她清楚的看到了我的动作。她指着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我,当然也包括那个中年人。我尝试下车,但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最后,我成功了,不过我是被几个人押着下了车。大部分人对偷窃都是厌恶的,尤其是当他发生在自己的的身上时。被几个中年人围在中间的我只能任凭处置。十七岁少年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强壮,在几个人的围殴下我只能尽力护住自己的头,叫骂声不绝于耳……许久,他们走了。我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所幸,他们没有拿走我的战利品,也可能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看了看钱包,里面有500左右的现金,并没有别的什么。我微笑,还不错,我已经习惯了。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我一步一步的挪向车站,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十分简陋而破旧的屋子却有一件浴室,这是我唯一的奢侈。有人说,她相信某次淋浴可以冲刷所有的悲伤,而我被冲刷的却只有伤口,被水泡到的地方嘶嘶作痛。淋浴时,我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个小女孩,也许只是无心之举,让我多了这一身的伤。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本就不存在公平,不是么?她的连衣裙够我生存十天。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淋浴之后,我躺到了床上。打开回来路上买的廉价食品,品味着毫无营养的劣质口感。我想休闲一下,但我并没有电视这种奢侈品,所幸我买了报纸。报纸上有几则笑话,让我享受这廉价的愉悦。正刊上好像在说哪里发生了战争,不知为何我感觉那地方的名字有些熟悉,但那好像与我无关。伴随着食物的香气,我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