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刘五少爷等三人初试身手后张松南有了一股使不完的劲,呆在山林里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疯娘子天天为母子两人吃饱肚子而忙碌,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张松南,这正合张松南心意。张松南每天依然是砍柴、挖药,从不参与毛小伙子之间的纷争,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修为,在自己成长起来之前他要绝对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修炼成为他自个儿的绝对秘密,他不会让包括妈妈在内的任何人知道,这是自我保护的最佳方式。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修为的提升,张松南深深感觉到,祖传神功是一层比一层难,突破第四境界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自己没有名师指点,没有丹药辅助,一切只能靠自己独自摸索,他不得不倍加努力,不得不比别人更加投入。在这个武力横行的世界里他不能不努力,要想在这个世界上保住性命,要想过上不被别人任意宰割的日子,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一刻也不能懈怠,自己在修炼,别人也在修炼,停步就意味着退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很快又是两年,张松南十四岁,身高到了一米七五,比同龄人整整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这两年对张松南来说是充满困惑的两年,修炼比过去更加卖力,功力提升却比过去慢了很多。两年来金丹大小的成长不像以前那样每次练功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往往十天半月回头才能察觉到金丹的一点点成长,最近半年是越来越慢,这令张松南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在心里产生了怀疑:“是不是以前进步太快而造成根据不牢固?不会像沙滩上建起来的城堡吧?”但他不敢停下来,也停不下来,因为丹田里的金丹无时无刻不在自行旋转着,金丹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真元,除修炼时外其转速没有变慢也没有变快。他心里有时暗自着急:“如此慢,突破第四境界那得多少年?”
让张松南感到些微安慰的是,虽然金丹没有明显成长,但与两年前相比还是明显地大了几圈。除修炼外他最关注的是自己识海里的小人儿,他对魔法实在是太感兴趣,他非常渴望自己能够像镇里炼药师那样聚集天火。但两年过去了,识海里的情形没有任何变化,那小人儿还是闭目养神一动不动,那团匍匐在角落里的气状团还是缩在一角,连位置都没有丝毫挪动。张松南不甘心啊!
张松南天天在小镇周边的山林里转悠,再复杂的山林也会变得简单,他现在可以深入山林几十里地而不担心迷路。随着脚步朝山林里面不断深入,他见到了野兔之类的猎物。昨天他仅仅凭借自己的轻功在山林里抓到了一只野兔,从昨天起他又多了一个经济来源,他认为自己总算找到了一条彻底解决温饱甚至是致富的路。虽然他不会打猎,但随着功力的提升,随着轻功的进步,只要碰到猎物,只要猎物不飞上天、不钻入丛林、不躲进狭窄的地缝或山洞,他对抓到猎物很有信心。经过多年细心体会和探索他已经把几种轻功身法合而为一,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轻功秘法。其速度快如闪电,其翻转、跳跃、闪避、腾挪等动作超越猿猴。
心情特好的张松南在太阳从山顶升起而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小镇周边的山林里的时候已经深入山林二十余里地,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似乎也照进了一缕阳光,透亮透亮的,他觉得什么都好。
现在是万物复苏的初春季节,处处涌出的都是勃勃生机,石缝中的小草,树梢上的嫩芽,春天的气息是那么令人陶醉。一路上,张松南享受着这一切。路边的小草破土而出的绿意映满了眼底,它们沉睡了一个冬季,终于迎来了生命得以重新绽放的契机。嫩嫩的叶子上挂满的晶莹的水珠,是它们压抑已久才得以探出头来呼吸春天的气息而欢喜的晶莹的眼泪。路边的小树也在伸展它们写满了绿意的树枝,像一个个藏人行礼般地伸展向天空,仿佛在向它们致敬的造物主献上绿色的哈达,以感谢它使自己重返了渴望已久的春季。
张松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为饥饿而抗争,那蛰伏已久的心灵在这春天的气息里得以释放、喷发。这满眼的绿意,绿了山,绿了水,让他忘记了冬天那枯燥郁闷的压抑,忘记了冬季寒冷的侵袭。一阵阵春天才有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张松南运功鼻部,深深吸入一口气,春天的气息更加浓郁,直入肺腑沁人心扉;运功眼部,再看那小草那嫩芽,绿色的层次更加分明,浮荡脑际刻入记忆。当他默默沉浸在这春天气息里的时候,丹田金丹运转速度随着他的感受慢慢增加,他却没有觉察。
春天那特有的勃发生机,像海一样地漫来,潮一样地涌来,让人心醉,让人迷失;在春的气息里,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特定的形态,而每一种特定的形态都包含着特定的生命信息。无论是高大的,还是弱小的,都要经历着有生也有死的历程,也都有稚气和成熟的时节。无论是引人注目的,还是平淡无奇的,都要沿着那特定的轨迹,在自己特定的生存空间里,完成一段生命的壮举。
张松南灵魂深处沉浸在对生命的无尽感悟中,他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境界,他不知不觉地在山林里打起太极拳。一遍,两遍,???,拳随意走,神与意合,无我无他,身、心、意相合,精、气、神相融,张松南感觉自己就是这天就是这地,自己完全融入了天地之间无我无他。
金丹在疯狂地吸收着经脉里的真元,三十二个门户大穴窍在天疯狂地吞噬身周的元气,引起丝丝气流发出‘嘶~嘶~嘶’流动声音,远处的天地元气向身边用来,刮起阵阵元气之风。丹田微微颤动,经脉发胀,强大的元气压力将真元压进经脉壁再渗透到血里肉里和骨里,不停地改造着张松南的身体,血、肉、骨里的杂质从毛孔中排了出来,他的身上又一次覆盖着一层气味难闻的黑色油状物。
丹田里的金丹转速越来越快,吸收的真元越来越多,真元象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把金丹包裹在中间,整个丹田象吹气球一样被撑大,被撑到极限的时候,他的思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及时从练功中脱离出来。
出问题了,出大问题了,这次问题来源于识海发生异常。两年来没有动静的识海在此关键时刻竟然捣起乱来,那个小人儿竟然在张松南对生命的感悟中有了苏醒的迹象,魂婴的苏醒让意念有点不受控制。只见小人儿慢慢睁开眼睛,先是咪了一条缝隙,接着动了动小胳膊和小腿,当他看见角落里的气团时其眼睛猛然睁开,似美食当前,他张开嘴超它扑了过去。黑色气团似乎对魂婴非常害怕,它不停退缩躲闪,魂婴不停追逐。
此时的张松南危险万分,金丹不仅不慢下来,反而加快转速,大量元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扩张到了极致的丹田,丹田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魂婴此时正在解决自己面前的美食,他已经一鼓作气地将逐黑色气团吸入口中,张松南渐渐迷糊,脑子里各种幻象顿生,有前世的,有今生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与走火入魔只有一线之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死时刻,两世为人练就的波澜不惊的心境发挥了关键作用,恍恍惚惚中他尽量放松身体,一切顺其自然。他在死亡的边缘走了几个来回,这中间的危险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清楚。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张松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饱食一顿地魂婴满脸带着满足神情静静地站在识海的中央,他的眼睛始终盱了一条缝隙,完全苏醒指日可待。魂婴消停,张松南眼前的幻象渐去,意识回归清明,头脑有如菩提灌顶般的明净,其心境得到了一次飞跃般的提升。金丹的转速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极限而即将爆裂的丹田猛地向内一收,附在金丹之外的液态真元瞬间被压缩成固态,金丹的大小顿时翻了四倍不止,比鹌鹑蛋还要大上一圈。
张松南有了一次世人梦寐以求的顿悟,一次别人一生难以进入的顿悟,顿悟让他的修为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短短一柱香的时间超越了过去四年四倍的辛勤积累,其修为达到永生诀第四境界颠峰状态,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第五境界的门槛。
张松南此时的修为相当于斗尊颠峰境界,在朝云国绝对排在前五位。不仅如此,顿悟让其识海之内的魂婴得以苏醒,让他对修炼魔法有了希望和期待,这是他最为高兴的事情。直到今天他那两世的灵魂才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从而消除了一个巨大的阻拦他走向颠峰的隐患。顿悟给张松南带来的好处太多,有显现的,有隐现的,一时间无法说得清楚。其中最为珍贵还不是修为的提升和灵魂的苏醒,而是顿悟为他的修炼点亮了一座灯塔,为他通向更高境界打开了一扇大门。
满身臭气的张松南“嗤”地一声跳进小溪里,小溪里的水是山上的雪融化而成,可以说是冰冷刺骨。不过,这点寒气还奈何不了他那经过元气改造的身体,他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下,连脑袋也不放过,他觉得此时自己需要清醒清醒。
张松南心身俱爽,他对自己体内刚刚发生的变化十分清楚,忍耐不住心中喜悦的他运足功力尽展轻功身法在熟悉的山林里奔驰,直到精疲力竭。张松南这才盘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他开始思索自己今后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