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张松南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立即感到来自双脚及腿部的钻心的疼痛,这次受伤比穿越之时的受伤不知道严重了多少倍,他想坐起来但力不从心。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脑袋外到处传来无边的痛楚,他不得不放弃移动身体的想法。
张松南就这样仰面朝天地躺在水潭之边,除了痛楚外还有大量失血后引起的虚弱,他连睁开眼睛都感到有难度。张松南知道,在这荒无人烟的谷底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他忍着疼痛慢慢扭动脖子,盱着眼睛扫视了一下身边的环境。这一扫,令他心里升起无限生的希望,因为他的身边,他的周围,满地都是上好的药材,都是世人梦寐以求的药材,其中包括医治他目前伤势的对症药材。他激动地张口喊道:“天不亡我也!天不亡我也!”虽然中气不足,虽然声音不高,但声音里包含的喜悦之情暴露无遗。
一点点力气就在张松南的喜悦和咬牙切齿之中耗尽,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经过半个时辰的歇息,积蓄了一丝力气的张松南艰难地抬起左右抓向手边的一颗露在石头傍边的千年血参,当手指接触血参时传来钻心痛时候他才记起手指在与悬崖摩擦中受了严重的伤,他没有放弃,他很清楚,放弃就意味着死亡。他忍着令人抽搐般的痛将血参扳断,一股令人振奋的芬芳顿时扑鼻而来。他艰难地将血参送到嘴边,他见血参断处有一丝丝鲜红色的液汁往外冒,而且香气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他对着断处用力一吸,本来是想将那些渗出的液汁吸进嘴里,哪知道就在他这一吸之下,整个血参像液体一样流入其口中,没有思想准备的他被满嘴血参呛了几下,他不得不以最大的忍耐力尽量保住口中的血参,然后慢慢将血参咽进胃里。
世上难得一见的血参果然神奇非凡,他的胃里立即生出一股股热流,所有的饥饿感觉顿时消失。热流渗入血管,随着血液流向全身,渗入肉体和筋骨,全身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之后又有一点麻麻的感受,一股舒服的感觉流入心尖。脚上、腿上、身上的痛楚似乎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体力也渐渐有了一些恢复。他集中意念内视,丹田、经脉和穴窍等一切正常,只是金丹的个头略有缩小;识海里的魂婴仍然盱着眼睛,没有任何变化,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默默运转永生诀,真元自动渗透进入肌体,自行改造和修复着损伤严重的肌体。
张松南一直无法用科学理论去解释经脉和穴窍的存在。说他自成体系,他又与人的肌体紧密相连,真元可以通过丹药和食物摄入进行补充,真元可以渗入血肉和筋骨对肌体加以改造;说他是肌体的一个组成部分,很多现象无法解释,如流淌着真元的手指粗细的经脉,鸡蛋般大小充满真气的能够开合的门户大穴窍,更大空间的丹田和识海,等等一切,它们不占用肌体里面的任何空间,没有任何压迫肌体的感觉。
有上等药材的治疗和真元的修复,张松南很快就能够坐起来;慢慢地,他可以站起来;再慢慢地,他可以走动起来。尽管如此,严重的内伤不是短时间能够彻底完好如初的,能够走动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寻找出路。在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沿着悬崖行走一圈后他绝望了,这个山谷竟然是一个三公里左右宽五公里左右长的巨大天坑,四周全是与他跳下来的地方一样的一眼看不见顶的悬崖峭壁。他坐在水潭边哀声叹气道:“奶奶的,完了!这样陡峭而高的悬崖峭壁,就算自己的功力修炼得再深,就算自己的轻功修炼得再好,也无济于事于事无补,除非自己会飞,人真的能飞起来吗?”
经过几天的观察,张松南又找回了希望,因为他发现了人生活过的痕迹。如小潭边有石板做成的很规则的台阶,有一块地面有火烧的印迹,药材在坑底的分布有明显的人为因素。张松南边观察边思索:“既然有人迹,很可能有通往外界的通道,通道在哪里?”
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扫视四周,坑底的情况一目了然。中央有一块五千平米的杂平草地;草地南边是一处面积不小的低矮的杂树林;草地北边是自己坠落的地方,一个千平米左右的深潭,紧挨着深潭有五个大块的药材地,药材地一直延伸到东边和西边,而且很有规则;草地东南边有一片果林与杂树林相接;草地西南边与杂树林相接的是寸草不生的碎石地,碎石地里也有不少大石块耸立其间。张松南琢磨道:“如果说坑底有向外的通道,只有自己坠入的深潭看不见摸不着,而自己要想潜入深潭探查,必须要等到内伤基本恢复,否则难以承受水底的巨大压力。看来自己只能边疗伤边探查,好在遍地的药材既可以疗伤又可以充饥,不存在饿肚子的问题。果树现在开满了花,收获季节应该产量不低,就不知道能不能吃?要是杂树林里有野物就好咯,哪怕是几条蛇也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法改变,只能主动地去适应。张松南找了一处向内凹的崖壁作为自己休息之地,他开始了练功、疗伤、探水潭的枯燥生活。随着时间推移,张松南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内伤有淤血凝结的迹象。如果不及早解决这个问题,淤血会凝固成血块残留在体内,到那个时候再想解决这些血块,唯一的途径就是动刀子。
自此,张松南开始研究祖传神功里的医道,开始研究记忆中的中医理论,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中医里的针灸可以快速解决这个问题。中医是他前世混吃混喝的看家本领,但唯独针灸他涉及不深,他不得不一项一项学,一项一项试,一项一项练。
针灸理论博大精深,好在针灸的理论知识全在他的脑子里,张松南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才一一整理清楚。针灸不是随意弄着玩的,弄不好轻则令人瘫痪重则伤及性命,总不能为了疗伤而丢了小命吧?张松南先是牢记二十四禁针穴,然后才练习针法。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要练的东西太多了。光针灸刺法就有持针法、进针法、行针法、补泻法、留针法和出针法等六种,而且刺法讲究繁多,如持针的姿势、持针方式、进针法、行针法等等,还有循、刮、弹、摇、震颤等辅助手法。张松南为此吃尽了苦头,但以最快的时间摸索出了一些基本规律,探索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法,如单手进针法、爪切法、提插法、捻转法等。
苦虽苦,但张松南觉得日子过得充实,不仅快速地解决了自己的内伤,而且又多了一门技术。俗话说得好:“艺多不压身,何乐而不为呢?”这让他想到了如何打发坑底无聊日子的法子,自己脑袋里的记忆不是很庞大么?琴棋诗画等无所不有,正可以好好整理整理,说不定哪天能够派上用场,有了目标的日子张松南不再觉得那么枯燥无味。
解决内伤后的第二天,张松南第一次潜入潭水之中,一米,两米,到三米深的时候他感觉受伤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没有强行深入,而是在水下三米的范围内沿着深潭周边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有洞、缝之类的任何对外通道。
随着伤势的恢复,张松南第五次潜入深潭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之后,这次他突破了八米,仍然是一无所获。这个深潭像极了天坑形状,从一米到八米的水下,潭的大小一点都没有变化,潭壁笔直而陡峭。张松南心想:“这深潭到底有多深?不会像自己呆的这个天坑一样深吧?”
当张松南伤势完全恢复后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此时的张松南感觉身体比受伤前强壮了不少,身高到了一米八,功力已经突破《永生诀》第四境界而稳定地停留在第五境界。此时张松南正抱着一块石头停留在水下十五米深处,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次潜入深潭,十五米的深度是他如今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深度。他依然是围绕潭壁游走一圈,除水温剧降外仍然没有发现其他异状,也没有发现任何流动的迹象,这令他迷惑不解:“如果有向外的通道,至少应该有水的流动,难道这真是一个水下天坑?不对呀,一年多来,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没有见到潭水漫出,也没有见到水潭的水位降低。如果没有对外的通道,保持水位的水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跃出水面的张松南仰天长叹后对天呐喊道:“老天爷啊,你告诉我,这潭水到底有多深?下面有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