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南魂婴立即升上天空,见二十余人站在李府门前,个个手握兵器,显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李府立即传来密集而错落有致的钟声,李磬依听到钟声就向外跑,边跑边对张松南道:“松南,把磬念看好,莫让她乱跑!”
“大小姐,你不要冲在最前面!”吴氏焦急地喊道。她用满脸担心的神情看着李磬依前行的背影,着急地来回走动。
张松南问吴氏道:“怎么回事?”
“这钟声是家族在遇到强敌时才发出的紧急召集令,家族二十岁以上的有修为的人在听到钟声后必须前往指定地点,否则会被家族处以重刑。”吴氏连忙回答道。她在李府几十年,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记忆最深的是十八年前的一次。也是这样的钟声,可老爷和夫人回来时满身是血,样子十分吓人,她怎能不为磬依担心受怕?
杨府的事情张松南可以不管,但姐姐的生死自己岂能不顾?张松南的表情顿时显得十分严肃,犀利的眼神超站在李府门前的二十余人扫了过去,嘴里同时吩咐道:“杨老,你去保护我姐姐。”杨继伟应了一声“是”后立即朝李磬依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张松南接着用很霸气的语气对杨继伟的背影喊道:“凡是欲伤害我姐姐的人,无论是谁?杀无赫!”其实不用张松南吩咐,憋屈了几十年的杨继伟绝对不会手软,有了张松南的吩咐,他会更加无所顾忌。
张松南魂婴和元婴虽然有杀人于无形之威,但无法保护进入混战的李磬依,因为魂婴之眼只能看清人体大致模样,完全分不清敌我;而元婴只能看清人体经脉和大致修为状况,更分不清谁是谁。张松南不想亲自出手,杨继伟这个功力不弱的手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李府大门外,李曦棋带着两百余族人与对方相距二十余米对峙而立,只听对方为首之人怒道:“李曦棋,你们伙同王家抢我族人东西,杀我族人,这笔账如何算?要是你今天没有一个说法,别怪我下手无情。”
“舒长老,怎么能说是伙同?你高抬我李府了。我李府不过一个小小的府城家族,既然与郡城王家结盟,自然听从王家调派,上次的行动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如果你们舒家硬是要将这笔账算在我们李家头上,我们李家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你舒家势大力强,但我李家不会束手待毙,哪怕是剩下最后一人,也要和你们周旋到底。”李曦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他说与王家结盟,那只是说出来好听点,其实是依附于郡城王家。
每个小家族都需要依附于一个大家族,就像公国依附王国、王国依附帝国一样,希望一层层地得到保护。否则,在这个武力泛滥的世界里,弱小的家族根本没有多少生存空间。林边府隶属于清平郡,清平郡隶属于横南州,从镇到府、从府到郡、从郡到州哥个大小家族之间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依附关系。林边府有何氏、李氏、范氏、胡氏等四大家族,他们分别依附于郡城的刘氏、王氏、范氏、胡氏四大家族,而郡城的刘氏、王氏、范氏、胡氏、舒氏五大家族又分别依附于州城的刘氏、宋氏、范氏、胡氏、吴氏五大家族,横南州百分之六十左右的资源和商业被州城里五大家族所掌控。
“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们?三长老,要打就打!别跟他们废话。”一个五十余岁的汉子见长老犹豫而立即插嘴道。
“打啊!谁怕谁?”“我们李家不是好欺负的,大不了同归于尽!”“怕死的是孬种!”李府人群中有人纷纷喊道。对方欺负到家门口了,谁心里没有怒火?特别是年轻人,他们越喊越兴奋,激情汹涌。舒家之人也开始摩拳擦掌,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一场混战在所难免,事情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李曦棋双手连挥,大声吼道:“喊什么?都给我闭嘴!”待喊声渐渐消失,他对舒家长老道:“舒长老,就算你们今天灭了我李家,舒家与王家势必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处!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舒家有需要我李家效劳的地方,你不妨提出来,只要我李家力所能及,我们决不推辞!”
只要有了依附关系,一旦依附之家族遭到打击,被依附的家族一定会帮其予以还击,否则谁会依附你?所以李曦棋才有“舒家与王家势必两败俱伤”之说。李曦棋活了一百多岁,什么仗势没有见过?舒家来到李府没有直接杀进去,他就猜测舒家不愿意硬来,否则他们怎么会提醒对手?怎么会给对手准备时间?上次王家与舒家狭路相逢各不相让而引发冲突时,互有伤亡,说不上谁攻击谁?舒家此次派出如此强大的队伍,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欲借十几天前的事情提条件捞好处。
“我舒家不喜欢以强欺弱,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上次我舒家损失暂且不说,但你李家杀了我的人,这总该有个说法吧?刚才李家主说得好,我们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来这里的二十六人中有三人在上次冲突中失去了夫人,我想从你们李家年满二十而未婚的女子中挑选三人与他们婚配,这个条件高不高?”舒家长老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个条件不仅不高,而且对李家来说是好事。郡城五大家族,其他四大家族都将手伸到了林边府,两家是家族式的延伸,两家是依附式的延伸,唯独舒家在林边府没有落脚点。林边府是朝云国通往中央森林的最佳通道,二十几年来,林边府越来越受到各大家族的重视,舒家不得不下血本。舒家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准备通过联姻方式慢慢把李家从王家手里夺过来,否则他们怎么会主动地与这小小的府城家族去联姻?
看得出,来的二十六人修为都不错,应该是舒氏家族的精英。虽然有的年纪大了一点点,但练武之人寿命长了不少,大个二三十岁不是多大的问题。而且府城的女子能够嫁入郡城的大家族,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李家人群中议论纷纷,特别是待嫁女子,她们三五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神不时朝舒家之人扫视。女人个个爱慕虚荣,只要自己将来的日子过得风光,她们才不会过多考虑李家的利益。李家高层不同,他们不许顾及家族整体得失,作为一家之主的李曦棋更加谨慎,他不知道舒家这是唱的哪一曲?如果答应,势必引起王家不满;如果不答应,舒家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思维高速运转着,心里反复在权衡利弊,看着舒家长老没有轻易发话。舒家长老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犀利的眼神盯着李曦棋紧逼道:“李家主,很为难吗?”
“家主,我看可以。万一王家追究起来,我们可以用被逼无奈的理由去搪塞,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们有什么办法?”李总管小声对李曦棋道。李曦棋用眼神征询了几个高层,见大家点头,于是回答道:“没有什么为难的,我李家虽小但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既然我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就算得罪王家我也在所不惜。舒长老,请!”
“不必那么麻烦,我们就在这里解决。我知道李家的规矩,紧急召集钟声一响,二十岁以上的女子都得到场。”舒家长老摇手道,接着转身朝自己身后家族之人喊道:“山泰,山康,山安,你们三个站出来!”只见三个五十左右的男子几个大步走上前来,个个长相都不差,舒家长老用很霸道的语气接着道:“既然李家主已经答应,你们就在这里挑,好坏看你们自己的眼光!”
舒家长老把李家姑娘当作了菜市场里任人挑选的小菜。虽然三人长相不错,与同龄人相比功力也不差,但李家之人听在心里很不舒服!李曦棋等几个高层也是一愣,有些人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舒家之人,见李曦棋没有发话,他们敢怒不敢言。其实,李曦棋也很不舒服,但为了李府大局他硬生生将心中的不快吞进肚内,大声道:“所有未婚女子都站过来。”
家主发了话,李家所有未订婚的女子朝前面走来,看这些女子的神情和脚步,大部分人心里还是乐意的。杨继伟站在李磬依身边,他对舒家之人的张扬早就不感冒,更看不上舒家这三位年在半百的男子。当李磬依朝前走的时候杨继伟直接将她拉住并小声道:“大小姐,这三人不适合你,别理他们!”李磬依犹豫着停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年幼的妹妹,妹妹才八岁,自己嫁了人,谁管妹妹?这一幕刚好被舒山安看在眼里,心道:“这女子胆敢违抗其家主的命令,地位绝对不差,人又年轻漂亮,不选她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