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呀！”
外面很快传来一男一女两声惊叫，接着听到一个学生大声喊道：“舒正熙，是舒正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少了一只胳膊？”
“完了，这下全完了，他的斗技全在这条失去的右手之上。没有了右手，他怎么施展熟悉的斗技？没有了斗技，那不是任人宰割吗？”
“他的功力不差，这是惹了谁？下手这么狠毒？”
“搞没搞错？你说他昨天还好好的，你眼睛没看花吧？这伤口至少有了二十天！”
喜欢出风头的人到处都有，他们总要在周围的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高人一筹的见识。见对方不信，他指着舒正熙的身体道：“你们看，这身上，没有血迹吧？这地上，没有血迹吧？这足以说明他不是刚刚受的伤。”
见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他用十分得意的眼神扫了一下众人，伸手指舒正熙的伤口，将声音提高三度道：“最为关键是这伤口，你们没有注意吗？都结痂了！像是最近这几天所伤的吗？”
“你说谁眼花？”
······
先来的学生围着昏迷不醒的舒正熙，他们议论纷纷。一方确确实实昨天见过舒正熙，他们当然不会认输；一方以常理推测，有根有据，现场说法。双方为舒正熙何时受伤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只差动手了。
人越聚越多，前面的不走，后面的朝前挤，场面越来越混乱。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话传话，话赶话，传到最外层，竟然成了——张松南打死舒正熙了。
不一会，一个黄发国字脸身材魁梧的学生带着一个老师拨开人众挤了进来。他正是正熙的一个特别好的哥们，听说好友被张松南打死，连忙把老师找了过来。只见他蹲下身体，伸出手指在舒正熙鼻孔出探了探，抬头看向老师，激动道：“没死！方老师，正熙还有气。”
接着他伸左手在舒正熙的左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边拍便喊道：“正熙，快醒醒！正熙，快醒醒！”
张松南点穴时算准了时间，岂是拍几下就能拍醒的。他很快注意到了舒正熙没了右臂，忍不住大声请求道：“方老师，您快救救正熙，您一定要为正熙做主啊！”
“杀人偿命！”
“严惩张松南。”
······
不明就里的学生大声嚷嚷，其中不乏开学来就对张松南嫉妒恨的。
方老师的观察力不知比这些学生高明多少，脑子也特别冷静。他仅仅扫了一眼地下昏迷中的舒正熙，就知道舒正熙还活着。他盯着舒正熙的断臂处仔细看了几眼，心中的结论竟然与先前那位显摆卖弄学生的分析差不多，顿时心头大震：“怎么会这样？”
舒正熙是他的学生，几乎天天见面，舒正熙昨天是怎样的？他最为清楚不过。他心里清楚明白，舒正熙失去右臂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天。他的右臂是谁伤的？什么时候失去的？怎么会昏迷在这里？伤口为什么好得如此之快？一串串疑惑充斥大脑。
就在这时，“啵”地一声轻响，张松南放在其檀中穴上的黑石玉佩爆成了一堆白色粉末，舒正熙慢慢睁开了眼睛。
见老师当面，他腰部一用劲，双手习惯性地朝地下一撑，缺少一直胳膊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而朝右侧一歪，在地上打了半个滚，翻了半个身才稳住身体。他看着空荡荡的右肩惊恐地叫道：“我的右臂，啊！我的右臂。”
后面的音调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正熙，谁伤的你？快说，是不是张松南？”黄发小子扶了一把身体有些轻微发抖的舒正熙问道。他的眼神充满杀意，要不是孤掌难鸣，个人功力有限，他早就杀进小院去了。
“是，就-是-他！”舒正熙眼里的恨意更浓，说话时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您要主持公道啊！正熙是您的学生，您不能不管啊！”
随着黄发小子话音落下，舒正熙如演双簧似的，只听“噗”地一声，他猛然跪下，单手拉着老师的衣摆哭诉道：“我冤啊！我从这里路过，谁知那小子提着一柄大刀冲了出来，不闻不问，不分青红皂白，乘我不注意，一刀就将学生的胳臂砍了下来。您要为学生做主啊！”
他晕得太快，不知道知己的胳臂因何而失。他知道张松南充其量法王中期的功力，要想不声不响断自己一臂，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偷袭。而且是用锋利而沉重的兵器偷袭，估摸着大刀最有可能。偷窥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能瞎编一通。
方老师是行家，虽然无法判断舒正熙的胳膊为何所伤？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刀伤。再看舒正熙的眼神，躲躲闪闪，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学生在说谎。他正在犹豫，黄发小子忍不住对着院子吼道：“张松南，你给我滚出来！”
“事情没弄清楚，你吼什么吼？”只见吴素颖分开学生走上前来。她一直关心张松南的安全，听到消息马上赶来，舒正熙的诉说她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比方老师小了那么一二十岁，但她的眼神比方老师更胜一筹。他一眼就看出，伤不是新伤，更不可能是刀伤。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舒正熙道：“你确定是刚刚受伤的？”
“确定”舒正熙回答得非常肯定。
“你看清了伤你的人？”
“看清了，就是张松南！”
“你确定你的胳膊是被刀砍下的？”
“确定！就是张松南用刀砍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舒正熙坚持到底。
“还在撒谎！你自己看看，仔细看看你的伤口，是为刀所伤吗？”
舒正熙醒后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自己的伤口。只见他偏着头，脑袋拼命向下勾，但怎么也看不完全。他不得不抬起左手，在伤口处来回摸了几下，第一感觉是不疼，接着是疑惑：“结疤了！怎么会这样？完了，肯定不是刚刚受的伤！说错话了。”于是朝面前的黄发好友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他想用昏迷的时间为自己的错话去开脱，黄发好友却莫名其道。
“几天？你糊涂了，早晨我们还在一起练过功，忘了？”
“早晨，肯定不是早晨。”舒正熙再次摸了几下伤口，说得非常肯定。
“哼！前言不搭后语！”吴素颖转头对方老师道：“这是您的学生？这样的学生，他们的话您信吗？”
两人自相矛盾的话，方老师本来就越听越生气，接着被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吴素颖这么一呛，觉得丢了天大的面子。他心头的火通通地往外冒，恨不得抬腿踢死舒正熙两人。
正在他准备说两句体面话一走了之的时候，清理完房子里因炼丹失败而造成房内紊乱的张松南拉开门走了出来。外面的情况他清清楚楚，却装着不知地问道：“吴老师，出什么事了？”
“张松南，装什么装？老子跟你拼了！拿命来换我的胳膊吧！”边说边冲向张松南。
他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不仅他清楚，张松南更清楚，那又怎样？经过吴素颖老师的一番提醒似的询问，听到他和黄发小子矛盾的对话，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
“换你的胳膊，凭什么？你缺胳膊少腿与我何干？”张松南说完，他滑稽地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地走向吴素颖。
听其口气，看其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所有的人都被其演绎的假象所迷惑，包括方老师在内的人，没有一个不认为其是在无理取闹。舒正熙心里那个气啊！都快要爆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顾不得前面围着的学生，朝张松南声音来处就是一掌，口里同时吼道：“死去吧！”
他完全是被张松南气昏了头，他与张松南还隔着三个人，首当其冲的是他的好友黄发小子。舒正熙含怒而发，这一掌夹带的功力没有十层也有九层。黄发小子始料不及，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想运攻抵抗也没有时间。眼看就要重伤在好友掌下，黄发小子脸色惨白。
“放肆！”方老师出手了。他的功力和速度岂是舒正熙等学生可比的。只见他一个斜切横移，挡在了舒正熙和黄发小子之间，手掌一抬，硬接了舒正熙的斗气。只听“嘭”地一声，舒正熙后腿了三步，直接撞击了另一个围观学生。
这个学生功力也不差，双手用力一推，舒正熙又朝方老师面前扑来。方老师顺手就是一个嘴巴，将舒正熙打翻在地。他用冒火的眼神瞪着舒正熙道：“你想干什么？连自己的好友都敢下死手，是不是疯了？”
“疯了，一定是疯了！”黄发小子心有余悸，后退了好几步，心里发誓道：“你的事小爷不管了，要是小爷再管你，小爷我就是地上爬的王八！奶奶的，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看着老师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看着好友愤怒的眼神，舒正熙猛然惊醒，可惜已经迟了。他第一次感到，感到被人误会是这么的苦恼和无奈，甚至有点绝望。他后悔，后悔自己的贪婪，谁让自己想打张松南身上八品丹药的主意呢？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张松南是如何伤的自己？自己的一只胳膊怎么就没了？看着空荡荡的肩部，他不甘心，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