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将军府
三小姐慕念瑶的澜旖水坊
“那个地灵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慕念瑶红唇紧咬,难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那人是不是也失手了?”
“怎么可能?我给他的是宫里秘制的毒药,你知道我为了弄到这瓶药花了多少心思?就是神仙吃下去,也是要扒下一层仙骨的,我就不相信杀不了那个妖孽。”
细碎的交谈声隐秘的在房间内呢喃,可即便这样也隐藏不了那入骨的憎恨和杀心。
“可是小姐,这件事我们做的是不是太莽撞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一定会杀了奴婢的。”
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已经怕的泣不成声。
“你怕什么?别说她现在还是生死不明,就算死了又如何?那是毒药,又不是让你动的手,就算那锁魂术真要找傀儡也落不到你的身上。”
十三岁的少女长着一张精致俏丽的脸颊,穿着白貂披挂的小肩夹,配着一条海棠花的红罗裙,腰间扎着一条嫩粉色的绦子,不尽艳丽,但却灵秀。
只是说话间,她眼中显露几分狰狞,倒是让那份甜美平添了一丝阴诡。
“可是夫人交代过不让我们再算计她的,上次小姐出手,意外引发锁魂术,要不是那人已经被锁定,恐怕——为了这件事,夫人可是把小姐身边侍候的人都杖毙了的。”
“少废话,做都做了。锦瑟,你现在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对上慕念瑶的目光,锦瑟那丫头的肩膀猛地一抖,“小姐,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在乎那妖孽的死活?可是她毕竟是妖孽出身啊,我听下人房的老妇说,那妖孽生下来之后就被扔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没吃的,也没人照顾,可一个月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有死?这事听起来就可怕。”
“怕什么?她娘就是一个半妖,她怎么可能没有继承一些妖术?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可她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遗孤啊,万一,万一被将军大人知道……”
“哼,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十三年了,你可见到父帅去看过她?一个不祥的妖孽而已,想她去死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跟她那个傻子大哥一样,早晚我连他一起杀了。”
用眼角朝跪在地上锦瑟瞟了过去,慕念瑶的红唇咧出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说:“锦瑟,你不会是想告密吧?”
咬着下唇,锦瑟心里想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去禀告夫人,可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狰狞狠辣的眸子。
“不不不……”
锦瑟使劲儿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已经吓得没有血色了。
“奴,奴婢是在想——“
“想什么?”
锦瑟却迟迟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
慕念瑶见此,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的一下就把人打翻在地,而且就凭她现在的武灵修为,哪怕只是寒鸦境,对付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是单手就能把人掐死。
“难道你觉得因为那个贱种,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每次跟随母亲去参加宴会的时候,都被人嘲笑庶女的身份,只因为母亲是被抬上去的平妻。只要一提起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永远是那个被人忌惮又好奇,有名望、有身份,贵重无双的长公主殿下的女儿。”
“小姐,她们只是嫉妒你才会那么说的。”
“嫉妒?”慕念瑶伸手把桌案上的茶具全部打翻在地,破碎的声音令人惊惧。
“可是我嫉妒的人却是她。今年……今年她也十三岁了,外面很多人都说她会参加天赋测试。凭什么?凭什么关闭了十三年的天赋测试要在她十三岁的时候解开禁制?又凭什么,她就刚刚好就可以参加?她,他们,都凭什么会得到这样独一无二的待遇?凭什么?不,我绝对不能让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我一定要杀了她,只有这样三皇子妃才能是我的,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也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所以——
她一定要死,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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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之巅的草屋
“啾啾”
“啾啾啾”
“嗷,吔,吔,嗷……”
慕长安的脑袋在昏昏沉沉中恍惚的听见了类似鸟叫的声音,还有类似说话的交谈声。
可她眼皮沉重,想要睁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你终究是把她带出来了。”
一人说。
“她中毒了。”
一人回答。
这是……他的声音。
“中毒?有你的暗中保护,她还能中毒?”
“千秋娑。”
“呦呵,这可是个好东西,多少年没见过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有遗留?”
望着对面扑打着灰褐色未满的羽翼,尚在雏中的鸟儿,一手很没有眼色的伸了过去,轻挑的抚摸着幼鸟那纤细脖颈,也不管它是不是舒服,尽管雏鸟用力的去啄那两根手指,不满的叫嚣着表达着它的不满:躲开,不要碰我,讨厌你。
可那手指的主人却很享受的笑着轻语:“小家伙,脾气还挺大的,倒是越来越像她了。”
手指轻点了它的头顶,可雏鸟却扑打着翅膀,踉跄的从窝里飞了出来,只是刚飞了两下,身体就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啾,啾,啾啾啾……”
事情发生无比的快,可肉眼看着又无比的慢。
一只手伸出,手指白皙修长,平伸在雏鸟下方,轻轻往上一托。
“吔,吔,吔吔……”
雏鸟的身体被托于掌中,“小家伙,这就是给你的惩罚,还飞吗?翅膀都还没有长硬呢。”
雏鸟的头缩了回去,显然对他的出手相助有着小小的羞涩。
把雏鸟放回原来的架子上,那人转身看了过来。
躺在榻上的女孩依旧昏迷着,可那苍白的眉眼和五官却又是那样的令人熟悉。
“你打算怎么办?”
男子一身墨色长袍,黑色的长发席卷于地,披散于背,柔顺没有一丝杂乱。
“继续陪着她。”
盘坐于一旁玉榻上的男子慢慢的睁开眼,深邃幽黑的眼瞳静如止水,长衫雅白不染半丝红尘,超脱如仙。
声音如清泉流水,清澈沁人。
“只是陪着?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例如:你云一扬最后娶了她?”
沉默了片刻,他依旧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倒是额前的一缕长发悄然飘落。
这家伙的逐客之道,还真是不够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