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安惊讶的样子,倒是让凡尘子笑出了声,“怎么?不想离开这里了?舍不得?”
“只是有些突然,那你呢?你也会离开我吗?”
突然听到她这么问,凡尘子的心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
“……原来是舍不得我?”
听着他调侃的语气,慕长安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有着微妙的变化。
不舍?
难过?
这算是她对分离有的新的认识吗?
以前她从来不会不舍,因为对她来说,周围的一切仅仅是熟悉而已。
就算要离开,也不过是再重新布置一个同样的“窝”而已。
慕长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思绪显然已经飘离。
“虽然只是几天的相处,可人都是有感情的,我知道谁对我好,也知道谁真心关心我。鬼医虽然刻薄,可每天都在给我配药,虽然嘴上说我麻烦,巴不得我死,可没有一次错过问诊和熬药的时间。悄悄的告诉你,连药丸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吃,我猜他应该往里面放了一些水果。都说良药苦口,可他为了给我治病,用心良苦。还有陌胥大叔,每天都让我练基本功,一招错了就打我。可他的剑都不疼的,就连他的大嗓门都要比他的剑厉害的多。”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对比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而不是一个只为了完成任务而活的“杀人机器”。
“我还是喜欢你撒娇的样子,那样的你更活泼。”
慕长安奇怪的看向他,“我?撒娇?”
她可从来没有撒娇过,唯独这个词离得远远的。
“嗯,撒娇。”凡尘子笑的别有深意,“真的很可爱。”
慕长安:“……”
怎么可能?
她以前不会撒娇,现在更不会。
这种女孩子表达心情的方式实在太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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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后面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巽离摸了两下他那黑白掺杂的两撇胡须,眼眶有些微涩,“算这小丫头有良心,记得我的好。”
陌胥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那你还天天吵着要毒死她?”
“如果我不这么说,那些好吃的饭菜谁做?”
“你确定那些饭菜好吃?”
对上陌胥那质疑的眼神儿,巽离也不能厚着脸皮昧着良心说好吃。
“你干嘛那么较真,再说了丫头的年纪小,根本就不会做饭,饭菜能做熟都很不错了,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陌胥哼哼了两声,“谁较真儿了?咱们俩到底是谁在吃饭的时候眉头挑的老高,活像吃毒药了。”
“我那是吃毒药吗?我那不是嫌弃,我那是可惜。云一扬那家伙财大气粗,一下子就弄出那么多的珍馐地宝,可是那灵气十足的白参,被丫头当白萝卜在锅里炒,而且炒的焦糊。要是你,你不心疼啊。”
“那你还吃?”
“那不是有点儿灵力嘛,吃点算点,不吃一点儿都没有。”巽离就是一个小抠门儿,“不过那不是有好喝的葡萄酒吗?对于这酒你总不能说不好喝吧?你这老鬼,不知道贪了多少杯?当时云一扬让你保护她的时候,你不也不情不愿的吗?”
陌胥那黝黑的肤色少见的出现了一丝红润,有些受不住的别开头。
“你不也一样?现在就算撵你走,你都不会走了吧?那丫头也给你出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法子,你哪回不是惊奇的说妙哉妙哉?”
“你?你这老头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厉害了?”
“哼,跟你学的。”
那边吵个不停,可凡尘子却不开心的耷拉着眼皮,“这么听着,好像就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偷懒了?”
“你当然有功劳啊,你送我的灵武我很喜欢。我觉得这件灵武,好像跟我之前练习的武技有着某种关系?用起来得心应手,好像就是一套的。其实之前我还很羡慕燕域皇帝的灵武,据说叫翻天爪,也是可以融于身体之中的灵武,而且来历也是了得。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弄一件这样的灵武,如今你送了我一套,我很满意。”
凡尘子微微侧头,就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瞳一闪一闪的盯着他看。
“算你有见识,他们是一套很契合的武技和灵武。其实这是一种很难得的机缘,就是燕昱城的翻天爪也是根据他自身武技属性相配合才能融汇贯通。告你一个秘密,你这套灵武可是比他的好。”
“好在哪?”
“曾经使用这件灵武的人,也是一个大美女。”
“美女?有我美?”
凡尘子别开头笑了,“你还没长大呢,多说是个小美女。”
慕长安歪着头问道:“那她厉害吗?”
“厉害。”
“那我一定要跟她一样厉害,这样才不会埋没了这件灵武。”说着,慕长安厚着脸皮凑到他的眼皮底下,“大伯,你知道我这么说话的用意吧?”
“你又想从我这套宝贝?”凡尘子一眼就看穿了这丫头的小心思。
“云一扬教了我招式,你给我了灵武。就不觉得还少点什么?”
“少了什么?”
凡尘子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武技难道只有招式?你不要以为我小,就可以骗我啊。我早就跟陌胥打听清楚了,任何一种武技修炼武灵都需要武技和心法相互配合才可以。心法呢?”
凡尘子的眼皮一掀,玩味的问道:“招式谁教你的?”
“云一扬啊。”
“那心法你也得跟他要。”
慕长安突然有种被套路的感觉,“可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那我也不知道。”
慕长安怀疑的瞪着他,“你没有?”
凡尘子双手一摊,“没有。”
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偏偏慕长安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他要是不想拿出来,她就算翻也翻不到的。
“小气。”
凡尘子看着小姑娘不高兴了,哄着说道:“心法我是没有,可礼物倒是有一件。”
凡尘子伸出右手,手腕上翻,掌面朝上。
一眨眼间,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只……小鸡——崽?
慕长安的眼睛盯着这个脑仁比瓜子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唇角轻微的抽动着。
这是逗小孩子呢?
这鸡看上去很普通,全身的杂毛不说,看上去还有些邋遢,额头甚至还有胎毛没退?
“你给我这东西……是让我炖了吃?”
慕长安一句话让凡尘子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痕。
看着她的表情多了几分错愕。
一般的小姑娘看到这种小东西的时候,不是应该惊喜的说:好可爱,我好喜欢吗?
“你……要炖了它?”
慕长安伸手掐住小鸡崽的翅膀,粗暴且强制性的抻开翅羽,也不管它愤怒的叫嚣,又使劲儿的抻了两下,然后皱眉嫌弃的说道:“这是刚出生没多久的**?都没有多少肉?。”
“咔嚓”
凡尘子的表情彻底垮了,这丫头是哪只眼睛能看出这小家伙是只鸡的?他凡尘子给别人送礼物,居然送一只小鸡儿?哎呦,他的品味和格调都被这丫头侮辱丝毫不剩。
为了提高慕长安对这小东西的关注度,那张脸不淡定的吼道:“这不是鸡,这是灵宠。”
“灵宠?”
这下慕长安也是土老帽了一回。
“没错。”
“那它能干什么?你不会要让我养它吧?”说着慕长安立刻退了两步,惊恐的瞪大眼睛,“我跟你说啊,不行,我养不了。到我手里不出三天,准死。”
慕长安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就从来没有养过活物。哪怕是一个仙人掌,最后都能被枯死。可见她的爱心并不是泛滥的,起码不活跃。
“啾,啾啾啾……”
听着小东西似乎有些愤怒的叫声,慕长安眉头紧蹙,那嫌弃的眼神简直把它当成了一种病毒。
“它这是在干什么?对我示威?”
凡尘子哭笑不得的轻哼了一声,“它是在说……你真傻。”
这可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一个嫌它丑,一个骂她傻。
云一扬这心思算是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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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尘子这个混蛋,他是不是疯了?”
“居然割破我的手指取血?”
“我的血可是很宝贵的。”
“我是不是大病初愈之后,就可以被当成畜生对待?”
慕长安一边走一边自顾的控诉着凡尘子对她做的种种劣行。
唯一可以跟她交流的核金印也沉默了,它很想告诉自己的主人,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很厉害的。身体中似乎压缩着庞大的能量,不过在它经过对主人的情绪分析之后,立刻保持沉默了。
别说它现在没有确定,这个小生物体的内在构造。就是确定了,在这么激烈的情绪环境下,恐怕主人也不会相信它的话。
毕竟它的不靠谱是有劣迹可循的。
慕长安刚绕了一个弯,拐进一侧的木屋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瞬间扑面而来。
“老头,你干什么呢?”
慕长安立刻捂住鼻子,心想这老头明明就是一个医师,怎么总是把房子弄的跟被炮崩了一样,到处冒烟?
天都黑了,他这是作什么妖呢?
晚上不想好好的在屋子里睡个觉了?
可当她的手刚摸到门板……
——主人,小心,快跑。
出于第六感对危险的预知,再加上核金印突然间的警告。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
我的妈呀,真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