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将军府门前。
“退婚?”
燕宁峥来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他是傻了吗?
秦正南知道燕宁峥的心思,这家伙因为这个打娘胎里定下的亲事,可是没少烦心。
按理说他一个是皇子,与生俱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且天赋出众。
他的亲事自然非同一般,牵扯的利益制衡更是不容小觑。
而一个将军府嫡出的女儿,母亲又是燕域最尊贵的长公主,那也是天之骄女的存在。
原本他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谁知道却是如此结局?
长公主出事还是其次,她唯一女儿的身份,才是症结所在。
有的时候,真是命运弄人。
一个灭世之妖的名头,改变的又是多少人的命运?
有人为之死去。
有人为之艰难的残喘。
而为了让这个女人去死,燕宁峥真是用尽了方法。
就连美男计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回了?
燕域中大多贵女都被他怂恿着变着法子的去杀这棺椁中的女人,可结果却是:死了的人是不少,只是该死的人却没有死。
如今这人刚死,他就迫不及待的来退婚?
这人品,秦正南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不明白,燕宁峥这人脑子还没坏呢。
就算对这个未婚妻憎恶,可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登门退婚?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按理说这人已经死了,即使有婚约对他来说,也是形同虚设。
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
而如今燕域形势紧张,燕昱城公然杀了九域的人,这就已经是惹了众怒,成为众矢之的只是早晚的事。
这个时候就算辅国将军府在燕域失势,可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多少年来,辅国将军府虽然因为长公主而闻名九域十国,可当年慕浮生和燕翎羽一同出入战场,战无不胜,后来成为一对伉俪的故事,至今也是一桩美谈。
虽然长公主的死让人愤慨惋惜,可当年的事却被燕昱城有意掩盖事实,以至于当年燕翎羽真正的死因,至今成了一个迷。
而无论长公主的死是否和辅国大将军府有关,也没有人能够查证。
特别是长公主的三个孩子还有两个养在将军府和皇宫之中,也封住不少悠悠猜忌之口。
同时这十三年来,九域十国之间的战乱频发,虽然燕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可慕浮生却一直驻扎在燕域边境,而且镇压过几次的战乱,名声也没有因为长公主的离去而辱没。
其追随者,依旧有不少效力其中。
所以慕浮生和辅国将军府在九域之中依旧有着属于自身的底蕴在,并非是燕域皇室就能撼动的。
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他燕宁峥在紧要关头还要有求于将军府呢。
再说如今燕云骑依旧在慕家的麾下养着,哪怕是做个样子,燕宁峥也实在不必为此公然的给将军府难堪,与其为敌,自断后路吗?
这个时候秦正南想的自然不能少,起码多种可能性都要预料到。
原因其一:
能让燕宁峥做出这种决定的,除非……
他在算计着什么,而且慢则生变。
甚至最后不惜跟将军府为敌。
丢车保帅。
只是这个帅,又有谁比将军府更加值得他这样做呢?
难不成……
燕昱城真的要对辅国将军府痛下杀手了?
原因其二:
那就是他一定知道什么事。
而且很有可能对将军府不利,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断了和将军府的一丁点怜惜。
可会是什么样的消息让他做出这种判断呢?
难道他已经确定了那丫头的身份?
两个慕长安同时出现。
别人不清楚,可他们几个吃了闷亏的人,可是恨得咬牙切齿,自然不会忽视这个消息。
他当时就怀疑这两个慕长安之间有什么联系。
如今恐怕这其中的联系更加不简单。
也许……真正的慕长安真的没有死。
秦正南想到这里,将脖子微微缩紧。
站在原地,没了声音。
他现在要做的是,静静的看着事情发展的情况,如果真是后者,那他倒是少了不少的阻力。
毕竟想要杀死“灭世之妖”的人,太多了。
“燕宁峥,之前在十方台上,我父帅已经答应你取消这门婚事。如今你这又是何意?人已经死了,难不成我们还会赖你这桩婚姻不成?”
有些事,不拿到台面上,对彼此都留有余地。
可现在他却挑这个时候说出来,那简直就是给将军府难堪。
慕辰逸在十方台上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想大嘴巴抽死他。
说实话,他并不看重燕宁峥,他甚至觉得这个人渣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妹妹。
所以当时燕宁峥的退婚也不过是符合了两方的心思,可如今他这样做,岂不是在她妹妹尸骨未寒的时候,抛弃了她。
这和休妻有什么区别?
人死为大。
可他燕宁峥却在侮辱他的妹妹。
谁不知道燕昱城刚刚赐了他妹妹护国长公主的封号,那曾是他娘亲的封号。
这封号有多重的含义,他燕宁峥会不懂吗?
可他老子刚下了旨意,竟然就被他儿子这样羞辱。
那之前何必装腔作势?
“慕辰逸你还不是将军府的世子呢,就敢随意叫我的名讳?找死?”
慕辰逸以前为了保证慕宁晖的安全,不敢在十方台公然出手。
可如今呢?
慕宁晖是平安回来了,可人却变成了那个样子?
“燕宁峥,只要你敢,你就杀了我。不然就把你说出来的话,给我舔回去。”
慕辰逸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你说什么?慕辰逸你敢……”
“我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慕辰逸的脸色惨白,但他却长着一张柔和谦逊的五官,他看待任何人都十分宽厚。而如今,他站在那,脸上却连昔日一丁点柔和的痕迹都消失了。
一身素衣长袍上穿在他的身上,束紧的腰身,多了一分挺拔之外,更多的却是消瘦和孱弱。可他却脊背挺拔的站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守护自己的亲人。
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