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尊候常意。
恨古楼之中,对结界之道颇有研究的一位人物,在未来就是以结界成道,那些大部分都是知识性的东西,让他在现在这个身体底蕴基本上都不足的状况之下,能够在恨古楼大多数人之中脱颖而出。
毕竟想要施展一个结界,所依靠的可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实力,至少个人的实力并不是刚需!
反而是隐藏在常意脑子之中的那些各种结界之法,对于恨古楼现在的发展却极有助益!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叛了恨古楼?也背叛了女帝?甚至都背叛了人族?
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几乎已经不亚于陶玄看见花婆婆对那个非常强大的敌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了。
“他怎么可能会是叛徒?”陶玄皱着眉头,虽然相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和自己共事多年值得信任的花婆婆,但是常意对于恨古楼的作用不可忽视,逃学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的背叛恨古楼!
“在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并不相信,可是等到我找到常意,并且和其对峙之后,却让我发现了一丝端倪,然后直接将其拿了下来,并且严刑拷问!他也最终承认了自己的事情!”花婆婆随手甩出一个麻袋来,在周围飘荡的灵气切割之下,那个麻袋瞬间变化成了碎片四处飘飞,被麻袋装起来的东西也瞬间便落到了陶玄和花婆婆的眼前。
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分狼狈的人,蓬头垢面,衣服也破破烂烂,脸上身上都是一片污黑,就好像在泥潭里打过滚一样。要不是对那张脸有着几份印象,恐怕陶玄甚至都要认不出来眼前这是谁了!
这不就是恨古楼的那位隐尊候常意吗?
那位非常擅长结界之道、仗着自己的能力眼高手低的大能吗?
陶玄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初去请求常意为帝天城加固结界时候所面对的那么一番表情,那绝对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看那蝼蚁一样的表情!
不屑一顾!
可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个模样,真是不由得让人惋惜啊!
“你怎么就这么确认是他呢?万一有什么误会……”
“当然不会有误会,毕竟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可是一位真正了解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花婆婆笑着说道,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但是从那道缝里面流露出来的一点神光,却直接让陶玄信了三分。
听到花婆婆这话之后,陶玄立马就在脑海之中想到了一个人物。
如果真的说有什么真正了解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的话,那么或许不管是谁都会马上将一个人对号入座吧!
神宗,沈宋文!
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恨古楼之中的大预言家!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而特意选择了不去修复自己受伤的灵魂,从而变成了现在这个疯言疯语的样子。
“你怎么会想着去找他?先前女帝就早就下过命令,一般人最好不要去主动接近沈宋文,否则轻则受伤,重则殒命!你难道不想活了吗?”陶玄皱着眉头说道。
“反正就算不去找死,老婆子我估计也活不长了!甚至可能就连这场战争都无法坚持下去,也许接下来的第一场战斗,就会耗尽我所有的精气,然后就此窝囊地死去……比起这种死法来,我更倾向于换一种比较壮烈的死法!”
对于自己的生死,花婆婆却似乎看得极为开明,她顿了片刻,又张口说道:“先前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觉得在我们之中或许有内鬼。我借着右相之权将华庭上下查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对象。最终我也只好把目光放在了恨古楼的诸位大人身上。可是无奈至极,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地位尊贵的大人,我也不好冒犯。在一通旁敲侧击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之下,我只好冒险前去请求神宗沈宋文的帮助!”
“你就不怕神宗沈宋文才是真正的叛徒吗?而他对你所说的那一番话,有可能全部都是在误导你?”陶玄说道,“真要我来看的话,我倒觉得他的嫌疑更大。明明是个人都知道,只有他恢复到全盛状态,对我们的帮助才会更大,可是他却一直选择保持在那个状态,这不明显是在故意拖我们的后腿吗?”
“非也!神宗的能力,实在太过逆天而行,现在的状态反而才是最安稳的状态,如果他真的恢复神智了,恐怕我们所要面临的就是非常巨大的灾难了!”花婆婆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和陶玄印象中那个非常和蔼可亲的花婆婆根本就没有一点重合的样子。
陶玄沉默了片刻,又突然问道:“这一番,你估计也承担了不小的因果吧?”
“知天命,自然要担因果,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是吗?老婆子我现在也仅仅只有一战之力了,恐怕下次动手,就是我的死期了!”花婆婆还是那么轻松,还是那么淡然,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
陶玄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这么大的事情,又岂是你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为何不告诉鬼司药大人?或者文志云大人,又或者直接告诉女帝陛下?”
“我当然告诉过诸位大人,可是诸位大人为了接下来的防守之战,也是劳心费神,所以我便将这件事情一力承担了过来。办好了,我的子孙后代自然不用再愁,办不好,也正好引咎辞职安然养老!”
“算了算了,我懒得和你争论,只是一想到和我争吵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刻居然就想着退休的日子,还真是感觉有些……”陶玄叹了口气,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来日方长,我也不是那种摧枯拉朽的家伙,只要不和别人动手的话,以后享福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话说,你将刚才那个敌人引向帝陵,可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女帝陛下应该是极为看重那片帝陵的吧?”
“那个敌人极为强大,我已收到大人的指令,让我们暂避锋芒,集中精力去处决那些叛军。至于那个敌人,帝陵里面自然会有大人等候着他!”
“哦?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期待那种程度的战斗!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居然有底气独自去面对这么恐怖的敌人!”陶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
“我也并不知道,大人并没有明说!只是听说,那是一个极为恐怖的人……”
………………
帝陵。
这里是整个帝天城最高的几座建筑之一,几乎就要和帝宫一样高了。
但是比起占地面积来,帝陵和帝宫却相差甚远。帝宫是一片占地数百平方公里的辽阔宫殿群,而帝陵却仅仅只是一座塔而已。
就是一座普通的塔,从外面甚至都无法看出分层的痕迹,就好像那就是一体的一样,没有楼层,没有其他东西,更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地方,却让得无数人蜂拥而至,哪怕无法进到里面去瞻仰一番里面的景色,那些人也会冒着被卫兵抓入天牢的风险,去摸一摸帝陵外面的塔砖——就好像那是天大的荣耀一样!
往日这里都是常驻卫兵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临时抽调去镇压周边的叛乱了,这里居然空无一人,哪怕是行人在此时此刻也不敢上,前来凑热闹了,全都离去,不敢靠近了。
站在帝陵的门前,古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并没有在这里感受到一丝异样的灵气波动,里面也的确没有什么出彩的布置,没有陷阱,没有结界,中门大开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刻意欢迎他的到来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刚才那个老婆子,是在刻意忽悠他不成?
古宵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天上,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结界空间,里面不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看样子战斗应该极为激烈!
这样看来的话,倒并不像是陷阱什么的。
那么这里为什么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空城计吗?
又或者说,那位据说正在闭关的女帝,就是在这里闭关的吗?
古宵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一步一步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巨大的门轻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没有花费古宵一点力气。
入眼便是古朴的走廊,青石砖,白石墙,没有什么花哨的色彩,这就是一座极简的墓。
倒是合乎情理,是吧!
毕竟死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弄得朴素一点,似乎更加合乎人的心情?
但是古宵却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步又一步地向里面走着,一步比一步缓慢,一步比一步沉重,不知道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因为太紧张了,他握着长刀的手心都冒出汗来了。
“喂!擅闯别人的陵墓,似乎不是一个好行为!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让得古宵瞬时间变得毛骨悚然,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反身一刀劈了回去。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一刀所蕴含的力量却直接在这一片走廊之中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
古宵甚至都没有发现对手的出手痕迹,甚至就连自己挥刀劈出去的力量都没法掌握!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手段?
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敌人!其实力甚至还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古宵瞬间便双手握起了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小屁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此时此刻听起来却不太高兴的样子。
古宵的背后冒出了冷汗,他依然无法察觉那声音从何而来,似乎是身后,似乎是身前,似乎是四面八方?不,哪里都有,哪里又都没有!
这声音似乎存在于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可是任凭古宵怎么去感知,也无法从这里感知到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生灵!
“你现在不也正在别人的陵墓之中吗?也好意思说我?莫非你进这片陵墓就经过这陵墓主人的同意了?”找不到对手的踪迹,古宵也只好开嘴炮和那不知何处的对手消磨着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经过这陵墓主人的同意了呢?”然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怎么?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片陵墓的主人早在上千年前便已经离世了吧,你怎么可能还能经过他的同意进入这片陵墓呢?”古宵脸上扯出一丝冷笑来,似乎是想要为自己撑起一丝勇气,可是却不太成功的样子。
“小屁孩,你还是太年轻了呀!你来这里就没有调查过吗?这里仅仅只是一片衣冠冢,埋葬的并非真人啊!你怎么就知道这家伙在上千年前便已经离世了呢?说不定我就是这片陵墓的主人呢?”
古宵感觉那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咽了口唾沫,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对方的话吓到他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就是这片陵墓的主人,那么……
那个人不就是能和那位大人相提并论的存在?
那是一个让他拍马都望尘莫及的存在啊!他就连和那种存在作战的勇气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没有细想下去,仅仅只是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然后便立刻失去了继续呆下去的勇气,直接消失在了帝陵之中。
古宵这一言不合就落荒而逃的样子,又惹的那个声音,传来一阵嗤嗤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胆小一样。
“还真是一个小屁孩啊!说实话,我倒也想自己就是那个家伙了,这样的话,每次女帝陛下来的时候,我便能够心安理得的让他躺在我的怀抱之中安眠了……”这声音又响起来的时候,却又不是刚才那个粗犷的中年男子的,听起来极为中性,又带着一丝婉约。
帝陵的中央。
这里的确有着一座坟墓,不过仅仅只是一座衣冠冢罢了,墓碑上面仅仅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明明只是一座衣冠冢,却还是引来这么多人的窥伺,你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呢?真是无奈啊……”
在衣冠冢的面前,有着一道看不清面目的人影盘坐在地,他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面的那个名字,不禁出神。。
那上面赫然就只有几个字——
师,苏林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