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整个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上旬,**在王伟钢的提携下,在公司的地位如鱼得水,风升水起。首先是和业务部门的其他四个人都见面认识了,还一起吃了饭。**强迫自己学会喝白酒,抽烟,说那些俗套肉麻的客套话,最要命的是,还得学会吹牛。吹牛不一定说假话,只需要把自己真实的经历浓墨重彩的说出来就行。王伟钢告诉他,男人们在一起,不把自己吹的神奇些,就会被人看不起,看不见。比如,**家史必须是杭州土著,在西湖边上有几套住房,家族在杭州根深叶茂,他的本科计算机水平一流,曾是高校的计算机老师,有过几任漂亮的女朋友,就是被人逼婚才逃到西安来躲风头的……
**听王伟钢给同事这般介绍自己时,尴尬的一脸黑线。好在听者几个也不当真。都是业务员江湖上浑的,给千年的狐狸侃什么聊斋呢?知道他是王伟钢的关系,自然不能怠慢,当然也得提防着。这四个业务员分别负责四个不同地区的业务:东北、华中、华南、西南,经常要出差,难得不出差的时候也会找借口不来公司,可到了将近年底,要考核业绩上交各种报表和计划,月初的例会必须到齐,这是王伟钢的命令。不论是在会议室还是在饭桌上,这四个业务员的表现都比王伟钢老成许多,他们都比王伟钢年长,坚信老板只是因为与他是池县同乡的关系,才提拔重用了这小子,不仅当上小头目,公司里老板的客户和最肥的西北区域业务都归他掌管,其他四人不服气,语言上常有顶撞抬杠,有一朝得势必取而代之的架势,怪不得王伟钢防贼一样防着他们。
他们与工程部的人相处时,气氛就和谐许多。工程部有六个人,其中有三个有注册环保工程师资格,其他三个只是水电技工,他们不像业务部的人那么阴沉势利,大多简单直爽。他们没有必要巴结讨好王伟钢和**,甚至处处调侃只知道讨好客户,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与他们在一起是在两次出工的路上,在客户的化工厂里,**眼见他们爬上爬下安装机器,调试仪器,既危险又辛苦,常常弄的身上脸上污脏不堪,还经常出差好几天,收入与地位却和业务员差着一大截,按照王伟钢的说法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可是**却以为,这只是人的兴趣爱好反映在职业上,至于薪资酬劳不同,大多原因是社会的分配不公平。
王伟钢还特意留了一部分时间,让**留在公司里,多和财务行政接触。**勉为其难,让杨莉莉粘在自己身边。他问她与老板真的是亲戚么?杨莉莉言之凿凿李总是她的亲舅爷,**又问李总提携王伟钢因为同乡的关系吗?杨莉莉鄙夷不屑的说:
“你听其他业务说的吧。李总和伟钢的确是同乡,都是池县人。李总早年在池县办厂很多年,后来离开了工厂来西安做商业,他的生意很多,这个鹏程公司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当初他说让我进大企业,我知道大企业的财务是什么样,出纳要被凭证、账本压死的!从早做到黑!我怕太辛苦不愿意,才来这家小公司。他不是一个作任人为亲的领导,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那是妒忌!伟钢比他们都能干,你是他同学,应该很清楚。我们不说伟钢他们了,南哥,听说你是从老家逃婚出来的?怎么回事啊?快点告诉我……”
财务部的中年妇女张会计,加上行政部的三个少妇这些女人,都很好对付,平时没事给她们发些零食或是向她们讨些零食,很快关系就熟络起来。行政部的主管陈晓唯是管鹏程公司所有的合同和后勤,余小蜜负责公司的各种资质和人事内务,段霞负责公司网站和网上信息收集,三人很多的时候还要一起做公司的投标文件,经常加班,**陪了她们两次夜里加班,给她们叫晚饭外卖和水果,她们就视他为自己人了。趁女人们埋头干活的时候,**装做无聊的翻看文件柜里的卷宗,了解到了公司近十年来签的合同,刚几年都是数额几万、几十万的小合同,后来频繁与省内几家大型化工厂签了数百万元的环保工程,这些合同附着厚厚的详单,占了所有卷宗的大部分,被单独放在一个柜子里,其他地域的合同被区分放置,显得瘦小许多。
鹏程公司的门口前台,屏风上有一个蓝色的公司徽标,是一个类似羽毛和云彩的抽象图形,曲线和造型都很古典,竟有些古老图腾的样子,图标下面是公司名称的拼音缩写:pchb。这个标志被贴在公司的每辆车子上、信纸信封上,也出现在文件柜的每个棕色档案袋上,**觉得有这个标志有些古板,毕竟环保行业也是新兴的高科行业,问起资历颇深的陈晓唯,她支起下巴做回忆状: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公司刚成立不久,李总让一个工程师设计的。那工程师专业理科,根本不懂美术,不知道从哪里抄来这个图案,反正李总很听他的,从那以后就成为公司的标志了,你没听工程部有的时候骂公司是“我们这个鸟公司”吗,就是说这个羽毛啦。”
“哦,那个工程师是谁啊?”**问。
“不记得了,十年前了吧,我来公司前不久。听前任说这人早就离职了。”陈晓维说。
“公司里人来人往的,”余小蜜在旁边说:“工程部和业务部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小南,我猜你也呆不了多久,就会回杭州老家,那里可是人间天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