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在东里村的路上,赵南就把月然白屋的特殊情况告诉了其他三人。三位前辈高人脸色平静,并没有说什么,但赵南认定,问题肯定出在白屋,所以一出了二姨的家,他径直就带着三人走向白屋。
几天没见,白屋的外立面又苍白了许多。原先的红砖墙、黑瓦片、灰色水泥褪色成一片粉白。北方风沙大,白屋像极了一场风沙过后落满了白灰。可是这才大雪融化过后,而且与旁边的房屋院落相比,这幢院落显得极为不平常,加上常年没人住,少人打理,它就像一个巨大灰白色的破旧模型,仿佛一个手指头就能让它破碎变为灰尘。
“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不过你们得去看看……”
赵南说着,回头却看见其他三人放慢了脚步,璃影甚至停了下来。
“我们没必要进去。”璃影说。大家都停了下来,站在了白屋的院墙外,老羊捡起路上的一段树枝,正要用树枝去划院墙,却同时被怜尼拉住,被璃影喝住:“别惊动它!”
璃影带着其他三人,围绕着白屋转了一圈,她丝毫没有从正门进入的意思,只是非常仔细的观察着院子的墙和墙上的空间。赵南也随着他们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自己生活过一个多月的地方,除了比去年更加破旧,没有什么变化啊。不知道其他三人在看什么,尤其是璃影,甚至对着院子的上空,凝神看了半天。
最后他们停在了院子的正后方。在侧面的院墙外有棵树,这棵树是月然进入白屋的途径,赵南看到了也不由的说道;“这棵树挨着院墙,我们可以翻进去!”
璃影把老羊和怜尼叫到身边,三人围一圈商量对策。璃影指着后院的左右两侧,对二人说,在这个地方有两个气孔。直通地下,邪浊之气就是从两个地方不断源源冒出,我们现在进去,想办法堵住气孔……
“这样行吗?万一里面的邪气再次冲出来怎么办?”怜尼问。
“冲出来就再堵一次,直到堵死它。”老羊说。
“后院中间有一棵苹果树,我去对付它。行动吧。”璃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三人同时跃起,上了院墙,进入院内。赵南看的目瞪口呆。这三个是老奶奶阿姨和大叔啊,什么时候变成武林高手了?他急忙跑到那棵院墙外的树旁边,爬上去跨坐在了墙头,看着院墙内高手们的举动。
老羊和怜尼分别站在了后院两侧的小屋旁边。赵南以前还进去看过,这两个小屋只有半人高,里面放着些锄头铁锹之类的工具,并没有什么特殊。只见老羊先动手,两只手掌分别拍在小屋的两个墙面上,红砖砌成的小屋被他用掌力掀翻,砖块纷纷倒向小屋内侧,变成坟状的一堆。
而怜尼的做法却轻巧漂亮许多。她跃上小屋的水泥平板屋顶,全身发力向下跺脚,水泥板碎裂倾泻而下,怜尼跃起,在落下时顺势踢翻了小屋的两侧墙面,红砖块向内倾倒,盖住了水泥板。她的方法比老羊的更方便有效,老羊看到不禁喝了声好。
两间小屋坍塌,变成两个砖块堆。老羊和怜尼又跳上去将其踩踏实。赵南骑在墙上看着他们完事,又转头去看璃影。璃影一直在绕着一棵胳膊粗的果树仔细打量。冬天树上没有叶子,但能看出这树枝杈不多,也就三四的小树。外表看不出什么特殊。
璃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剑,短剑挥舞,白光闪动,小树上的主要枝杈被一一斩落,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树干,像一根木棍一样戳在地上。这时怜尼和老羊也围了过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斩落树干的地方,断枝的截面上,开始渗出红棕色的汁水,开始只是一滴两滴,很快就汩汩而下,遍布了整个树干,发出难闻的腐臭味道。怜尼和老羊飞快的从衣兜中拿出一个瓶子,将一种白色粉末倒在分泌液体的断枝上,只听得滋滋有声,那些流出来的液体和白色粉末混在一起,变成泥浆状,凝固在树干上,刚才还圆直的树干,现在布满了虬曲不平的褐色泥浆。树旁的三人远远的跳开,距离五米开外,都手握短剑,紧张的看着这棵小树。
“要是月然在这里,看到家中变成这样,会有什么想法?”赵南心想。这群高人为什么要对两间小破房和一棵小果树下此毒手?他们为啥紧张一棵树呢?他全然不懂,也紧张的看着。
果然,那棵树开始颤动,从轻微到剧烈,树下的土地也开始像水波一样颤动,璃影三人分别在三个方向,同时又向后退了两米,三人的剑锋都向着小树,仿佛那棵树会随时爆起,像鞭子一样抽向三人。
赵南身下的墙也轻微的颤动,他一害怕翻身到了墙外的树上,骑在树叉上观望。
等了有五分钟的样子,颤动停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果树上的泥浆被抖落在地上,树干又变成光洁的圆柱形,不过它被晃动的收缩了,几乎一半的树干缩回到了地面以下。
“要不要砍断它?”老羊问。
“没必要。我们走。”璃影回答。说完三人撤出了白屋的后院。赵南也从树上滑下,跟着三人一起又走回到白屋的正面。白屋的正面朝北。它的朱红色大门上着锁,同样也褪色老化成为棕褐色,上面一层尘土般的白灰。自从赵南离开,二姨生病,这座院子就更加萧索沉寂,月然偶尔回来,也是在夜里,而且从后院翻墙而入。如果这门是院子的脸,这张脸上全是抱怨憎恨的表情。
四人站在门外不远处看着。赵南问,我们走不走?
璃影回答,再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