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的其他人哑口无言。大家又看了一会儿,果然如艳花说的那样,虽然黑色管道埋没在草丛中看不到有无东西排出,但管道出口的位置,那个奇怪的半透明白色雾状长条东西,漂浮在空中,若隐若现,却是真切存在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觉得这情形太怪异,刚才看着还是景色优美的河谷,此时却变了味道。王伟刚的母亲悻悻的说,这里风大太凉,我们赶快离开吧。
于是他们回去的路上,王伟刚有意又经过了原先的厂子,他一定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求父亲帮忙。父亲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上了原来的一位在东里村村委工作的一位同学,那同学知道在厂子里上班的一位村民,联系上那位村民,他刚好在厂里值班看护,由他接应,打开大门,把四人全都接进了厂子。
“还什么都没有呢,只是改建了一部分厂房,没有人说起这厂子要生产什么,也没有招工,我是被拉过来看门的。”那位村民说。
果然,厂房里什么设备也没有,只是打扫的很干净,大门刷新,窗户明亮,多了些新鲜的盆栽,以前堆在角落里的杂物全都被清理掉,所有陈旧的痕迹都修复成崭新,像是要把旧厂改造成艺术园区,像是要在这里办公,而不是生产的样子。
王伟刚一家人都清楚这里曾经发了什么。王伟刚的父母甚至不愿意穿过第一排厂房去第二排厂房。只有王伟刚和艳花过去看。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看到这第二排厂房改造的最多,整个房顶都被换过,进来看,发现原来的大门也被扩大,而且所有的门窗都换成了金属卷闸门窗,牢牢的关闭着,只有部分的墙体是原来的红砖墙,看得出原来的一点点样子。
“这里面是什么啊,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王伟刚问那位村民。
“嗯,当时我也在场。他们公司从外面运进来大大的集装箱,用起吊机把集装箱直接放进了这间厂房,所以当时被屋顶都给卸了,再把集装箱拆开成一片一片的吊出来。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也很好奇的,递了根烟给运输车的司机,司机只说是从东里村拉过来的,其他不知道。东里村正在拆迁,那里能拉出什么东西呢?难道是说,有人把家搬到这个厂子里来?那也不用全部封闭起来,不让人看是吧。你看这个车间,改造的像个箱子一样,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谁知道呢。”
王伟刚无语。他想起进厂的原因是查看排污管道,当初他还亲自参与铺建,现在被改粗改长,是怎么回事。于是走到了厂子后面。那里有个污水池,按照规定,厂子排出的污水在池内进行处理后,再由管道排出厂子。他到了跟前,看那两个水泥砌成的池子,不出他所料,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在厂子的后围墙下面,他看到新管道铺设时翻开地面的痕迹,在这痕迹下面就应该是那条半米粗的黑色管道,直通进河谷。那地面上的痕迹并没有经过污水池,而是直接沿着厂房一侧直行,甚至没有通入第三排厂房,而是直接进入了第二排厂房。
被重新改造的是它,装入不名物体的也是它,排水管道直接接入,这第二排厂房到底是做什么的?王伟刚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红砖墙,发呆陷入沉思。
“你爸妈怎么不过来看啊,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些不高兴。”艳花问。
于是王伟刚把十八年前这里发生的惨剧告诉了她。艳花也认识月然,听到她的母亲死的如此之惨,惊讶的目瞪口呆。
“难怪她长相怪异,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奇怪,她不是白化病人,这个我清楚,好想给她看看病啊,可是她那个生僻的样子,我有点怕她呢。”艳花说。
“她是挺吓人的……那次她大难不死,也差点跟着她妈妈去了……”王伟刚轻声的说,畏惧的看了一眼厂房:“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他想了片刻,凑近了那个村民,腆着笑脸,问他:“你真的没有见过厂房里的东西吗?”
“我骗你干嘛。”村民不快的说。王伟刚从衣兜里拿出一包中华香烟,递到村民手里,说自己的父亲是县国土局的干部,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企业有不良违规的行为,举报的人有资金可以拿,村民听到这些,笨拙的笑了笑。“没有啥不良违规的行为啊。这还没开工呢。”村民说。
“这个厂房就没有人进行操作过什么吗?”
“人倒是有。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夜里十一二点来,就一个老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我问他在干嘛,他让我不要管。他有门卡,有钥匙,走的时候我睡着了都不知道。我猜是早上五六点钟吧。”
“有什么声音动静吗?”
“没有。很安静,他一个人进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是没声音。”
“那排污水管呢,你看到有什么东西排出去了吗?”
“没看到什么。没有生产,怎么会有排污呢,除非是在打扫的时候,用水冲洗什么的,排到外面去了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村民把中华烟点上抽着,向门外张望着,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王伟刚不甘心,接着问:“你还看到听到什么事情呢?”
村民哼了一声,“有些事情不好说啊。”
王伟刚拿出两百元钱塞到村民手里。村民终于敞开了心怀,笑容也不笨拙了,变成一脸的狡黠。
“看你这个鸡贼的样子啊,就像我当时问那个货车司机。我使劲的问他,车里到底是什么,他被问的烦了,才说,是在傍晚的时候,他开车进了村子,他这种吨位的卡车进村道很困难,可他技术高啊。停在一间屋子的侧后面,那是户人家的后院。他下车看,看到那后院的院墙被拆了半边,整个后院被挖出一个大坑,坑里是一个地下室的样子,里面有几个大木箱,被钉的死死的,现场有个施工队,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吊装设备,有一个工头在指挥把箱子从地下吊出来,再由人抬到卡车上。那些箱子并不重,虽然挺大的,四五个人抬看着一点也不费力,他们只要保持箱子平稳就行,不能颠倒乱晃就行。
他也好奇啊,看那个后院被挖开的地下室,有两层,可深呢,这农村的住的都是农民,农民在地下室放的都是粮食,可是有谁这样运粮食的呢?然后他们就把那五六个箱子,趁着当天的晚上,全都运到这厂里。照样子再放入这第二排的车间,放好之后,第二天那个施工队又来把车间的屋顶修好,还把门窗关严实了,这架势,难不成是运了地下宝藏不成?嘿嘿。”
王伟刚听到这些脸沉了下来。他手伸进衣兜,紧紧的抓着手机,像是晕眩的时候抓着扶手。他勉强的笑了笑,拉了艳花就往外走。他的父母早就出了厂子,在外面的车内等着他们。四人开车回家的途中,王伟刚问父母东里村搬迁的事,问二姨和姨夫的坟都迁到哪里去了,父亲说,考虑到费用,他们两个的坟迁去更偏远的地方,离东里村有五六公里的地方有个墓园,那里价格便宜。东里村中有好多户都去了那里,经济条件好的,都在靠近县城的墓园买了坟地……不论在哪,他们夫妻两个能死后同穴,也是好的。
“迁坟要专业的人来做的吧,是不是一个施工队一样?”王伟刚问。
“那当然了,好多讲究规矩呢,必须是专业的。”父亲说。
王伟刚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开车有点走神,差点追尾前面的车子,一个急刹车,车里的人全都向前扑倒。母亲扶着额头生气的说:“你好好开车,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事了。”
“要不要通知月然和赵南,白屋发生的变故?月然母亲的坟墓从地下室被搬进厂房,而且还是被李化成控股的农业发展公司的厂房,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伟刚放缓了车的速度,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