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被凤珩和苏曼卿收入手中,霍洋又笑眯眯问。
“还要再玩玩么”
怪他一开始,想的太简单,出的题目也简单,爱吃什么之类的问题,哪有问私事来的好玩
没瞧见潘紫和陈暮游那争锋相对的精彩场面么
霍洋还想着再热闹热闹,其他人却是没了兴致。
潘紫狠狠瞪了陈暮游一眼,甩袖就走。
“我才不跟傻子玩”
再玩下去,鬼知道这个傻子能写出些什么东西来。
陈暮游有心反驳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摸了摸鼻子默认了。
另一边的宁邺和木知霜,也不想玩了。
彩头不彩头的,一点也不重要,在众人面前说两人间的私事,之前不觉得,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众人都不乐意玩了,再加上时辰也差不多了,霍洋也不再强求,吩咐下人上了些吃食,就凑到一旁跟人闲聊去了。
湖边树林,祁然蹲在树下,手揪着一棵不知名的野花,微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簌
脚步压着草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宁邺和木知霜的默契程度,是满分。”
陈寅平铺直叙的说道,不带一点私人感情。
祁然没有抬头,手心却不经意一用力,掐断了野花的根茎。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
陈寅离她只有几步距离,却没再靠近,他知晓她不愿让他靠近。
“你和宁邺,没有结果。”
你和宁邺,没有结果。
八个字,狠狠砸在了她心上,像一记闷棍,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祁然攥紧了手心,嘴硬的不肯放弃。
“有没有结果,不是你说了算的。”
陈寅不劝了,转而说起了木知霜和宁邺的事。
“木知霜生病的时候,宁邺连夜走路去看她,在她房间的窗外守了一晚上,哪怕面都见不到,说上两句话也觉得满足。
木知霜难过的时候,宁邺走不开身,也不会忘记托人给她送信,在信中哄她。
木知霜无助的时候,宁邺自己承受着百般压力,却依旧郑重对她许诺,为她努力坚持着。”
“我说这些,不是想劝你放弃,而是想告诉你,一个男人,真正喜欢一个女人,是会她付出一切的。
而你,显然不是宁邺喜欢的那个人。”
他眉眼间浮现一抹淡淡的怜惜,“并不是一味的坚持,就能换来好的结果,你莫要伤人伤己。”
这段话,陈寅并不是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说的,而是以一个同伴的身份,给她的忠告。
他见过她做了太多的傻事,却什么也没换来,单纯心有不忍罢了。
陈寅的话,让祁然想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蹲的腿都麻了,连陈寅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陈寅那不给她留一丝幻想的八字评论,和宁邺牵住木知霜手时的坚定模样,一直在她脑中交织浮现。
她和宁邺,不会有结果。
宁邺的神情是那么坚定,他的眼神是那么冷漠。
祁然想骗自己都做不到。
眼眶一红,她忍不住再次低低啜泣出声。
傍晚,游玩结束,众人准备回程之时。
当着大庭广众,所有人的面前,祁然红着眼拦住了宁邺。
正要上马车的众人皆是一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祁然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着未擦干的泪渍,她仰着头看着他,脸上倔强又执拗,张着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有话跟你说。”
宁邺皱眉,“有什么话必须在这里说,回去说不行么”
这么多人看着,阿霜也在,她想做什么
故意让人误会,还是别的
祁然很执着,“就在这里说。”
她看向木知霜,咬着唇面露祈求,“木姑娘,我想跟邺哥哥说几句话,几句就好。”
木知霜略一迟疑,点了点头。
依照祁然的态度,想必要跟宁邺说的,也不是什么太过分之事。
况且她也相信,就算祁然真的提了什么过分要求,宁邺也不会答应。
有了木知霜开口,宁邺也没拒绝,松开她的手,像出门的丈夫交代妻子一般。
“阿霜,你先回去,我晚些便回府,到时便给你写信。”
“好。”
木知霜点头,与木圆圆众人一起,踏上了回程。
待她们走后,原地便只剩下了祁然和宁邺。
“有什么事,直说吧。”
把人全都叫走,还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找他,祁然想说的,必定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听出了宁邺语气中的防备,祁然眼中暗了暗,自嘲笑道。
“我找你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婚事”
婚事,又是婚事。
宁邺现在最厌烦的两个字,就是这两个。
这三年来,父亲一直都逼得很紧。
因为他的违抗,抚裳和宁维也一直小动作不断,让他十分闹心。
若非他手下的铺子,管理的井井有条,宁维又不是管事的料,再加上其他一起原因,只怕他早就被逼得没了退路。
最近他能自由活动,还是因为乡试的事。
“我说过了,婚事没什么好谈的,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又是这句我不可能娶你,祁然都快忘记自己从宁邺嘴里听到多少遍了。
失落还是有,可更多的,是一种蓦然升起的解脱之感。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
仰着头看着他,眼中有泪,泪中映着笑。
“我知道,所以,我是来跟你解除婚约的。”
“解除婚约”
宁邺怔住了,随即,便是狂喜。
“小然,你确定”
祁然又哭又笑的点头。
不解除婚约还能如何
以前,他叫她小然,事事护着她,陪着她,现在,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愿再叫。
一旦事情涉及婚约,涉及木知霜,他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她也试图用一颗心去温暖他,可是,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所有的柔软都给了那个叫木知霜的姑娘一人。
她还能如何
罢了,解除婚约就解除吧。
陈寅有句话说的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暖不热的,她何苦折腾自己一身情伤,还招人记恨和怨怼
“确定。”
“那好,回去我便跟父亲说。”
宁邺的语气中满是迫不及待,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他是有多么想跟她解除婚约。
祁然嘴角的讽意扩的更大了,原来自己这么失败么
回到宁府,宁邺很是激动的跟宁诸说了这件事。
“什么,你要跟小然解除婚约”
“我不同意”
宁诸气的直拍桌子,这门婚事,是他好不容易促成的,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了,现在要解除
对父亲的反应早有预料,宁邺不慌不忙,陈述事实。
“小然已经同意了,她回去也跟祁伯伯说了,爹你不同意也没用。”
宁诸脸都黑了。
“混账,是不是你跟小然说了什么”
“我早就告诫过你,这门婚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竟然敢私下玩手段”
他气的四处找鞭子,“家法,家法呢”
他要抽死这个不孝子。
宁邺后退了一步,面上无悲无喜,也无对他的惧意。
“爹,解除婚约是小然同意的,我们两人没有在一起的意愿,你说什么都无用,哪怕你今日打死我,我也是这句话”
“混账不孝子”
他不仅不认错,还变本加厉,宁诸只觉得,自己胸口都开始疼了。
从下人手中接过长鞭,他想也不想的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
鞭子抽在了地上。
宁邺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鞭子的尾端,挥来的鞭子,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红印。
他无视他手中的长鞭,半分不退。
“爹,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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