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两个字,让凤珩脸上的冷意褪了些,渐渐染上柔和,“卿卿在家,她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是病了么”
木知霜问道。
“嗯,这两日她贪凉快,吃了许多冰的,又没盖被子,有些发热。”
提起这个,凤珩有些无奈。
对苏曼卿,他一向顺着宠着不错,不过也不会让她胡来。
可最近天气实在热的厉害,她一撒娇,他心就软了,果真这种事心软不得。
见他一副后悔又无奈的表情,木知霜也猜到了缘由,顿时好笑起来。
之前对凤珩的那一点点复杂感也尽皆退去。
也对,阿珩与她准确来说,也没有多熟识。
阿珩本身是什么性子,是什么人,都不重要。
只要他对卿卿好,对苏家好,这不就成了
心结解开,她说话也没了顾忌,直言问道。
“你们最近是怎么了刚刚那个妇人,应该是故意的吧”
凤珩点头,“是故意的,苏家最近遇上了点麻烦。”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暂时没有,我和苏叔能解决。”
凤珩拒绝了她的帮忙,虽然眼前的麻烦不小,不过他已经有了头绪,再说了,这是苏家自家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连累木家也不好。
“那好吧。”
木知霜也没多问,苏家有能力解决,那再好不过。
她拿出了之前蔺氏和王氏留给她的首饰图纸,笑着打趣道。
“忙我帮不上,不过有个忙,你们可帮得上我。”
“这是我婚宴所需的首饰,你最擅长挑选首饰,帮我选一套打出来,成么价钱就按着你们铺子里售卖的价钱算。”
哪怕木知霜跟凤珩的来往,不如苏家兄妹多,也知道他的本事。
苏家城东这间金铺,可一直就是凤珩在管呢。
她相信他的眼光。
凤珩看了图纸一眼,略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好,我帮你挑选一套,到时打好让人送到府上去。”
这些天忙着铺子里的事,没怎么关注外面,可他也听说了木知霜和宁邺快要完婚的事。
特别是家中那个小姑娘,满心都惦记着呢,他想不知道也难。
两人的婚期近,竟然是婚宴上要佩戴的首饰,自然要早早打出来,他优先让金饰坊那边的工人打便是了。
凤珩这话,可谓是说到木知霜心坎里去了,顿时笑着道谢,“那就多谢你了。”
“不必言谢,苏家出了这种事,你还愿意来苏家打金饰,该是我和苏叔感谢你才是。”
最近出了这种多事,苏家的名声已经坏了,不少客人都不再来苏家的金铺,反而肖家那边生意好了不少。
说实话,木知霜成亲这么大的事,还愿意来苏家金铺,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咱们两家历来交好,你要是说这话,那就太见外了。”
又客气了几句,木知霜留下了图纸,坐着马车回了木府。
同一时刻,惦记着家中的苏曼卿,凤珩将图纸交给了掌柜的,要他优先打制,也回了苏府。
苏府,苏曼卿的房间。
徐伯坐在床沿,给小姑娘诊脉。
“嗯,热已经退了。”
他摸着胡子,面色透着些责备,“小姐,天气炎热穿少些便是了,贪吃可要不得,那些东西都是凉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躺在床上的苏曼卿满脸都是悔意,“徐伯,我知道错了。”
她这一病,自己没吓着,把一府的人急的团团转。
苏曼卿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吃那么多凉的了。
见她知错,徐伯也不唠叨了,起身背起了药箱,又跟曾云柔等人嘱咐了几句,背着药箱走远了。
这会房间里坐着的,只有曾云柔一人。
舒嬷嬷和柳林,早在之前就去给她熬药去了。
曾云柔在床沿边坐下,用手帕擦了擦她额间的汗迹,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
嗔道,“你这丫头,真是被阿珩宠坏了,小嘴贪的啊,要不是阿珩早上发现你病了,你是打算吓死娘亲么”
昨日下午在主院里,她便训过这丫头。
最近天气热,府里的瓜果都是放在冰窖里冰过,再送到各个院子的。
小姑娘去主院时,便抱着西瓜啃了不少。
当时她便嘱咐她,不能多吃。
冰的吃多了伤身子。
结果这丫头倒好,转头一回自己院子,又吃了起来。
这下好了,到了晚上,又是拉肚子,又是发热,一大早起来,吓死个人。
被娘亲敲着额头,苏曼卿也不敢吭声,就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这般瞅着她。
曾云柔被瞅的没了脾气,这小丫头,真的是她的克星,瞧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她哪里还生的起气来
没好气的捏了把她的鼻子,曾云柔故意板起了脸。
“看你等会吃药的时候怎么办”
“娘”
苏曼卿什么也不怕,就怕吃药,没法子,她一向喜欢甜食,对苦的东西敬谢不敏。
娘亲一言就捏住了她的弱点,她还能怎么办
“叫娘也没用,生病了就得吃药,不吃药怎么好这个你别求我,求谁也没用。”
这丫头,不治治她都快上天了。
上次一个人偷跑出去,就把她吓的半死,还敢胡来
正当俩母女对抗之时,凤珩回来了。
“小哥哥”
一瞧见凤珩,苏曼卿就像见着了救星,伸手就要他抱。
曾云柔美目一扫,“咳”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小姑娘,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儿吧唧的。
那小模样,看的凤珩都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找你小哥哥也没用,该你喝的药,还得喝”
母上大人发话,刚煎了药来的舒嬷嬷,端着药就进来了,瞧见房间了的几人,还有苏曼卿脸上的表情。
老脸上也不住露出了笑意。
瞧小姐可怜的哟,这是又被夫人训了吧
有曾云柔在,苏曼卿不想喝药也不敢反抗,乖乖的接过了药,一饮而尽。
那冲入喉间,在口中蔓延开来的涩涩苦意,让苏曼卿忍不住皱起了脸。
要不是曾云柔还在看着,她恨不得直接吐出来。
直到咽下后,她还是一副怏怏的模样,提不起神来。
她这模样,曾云柔终于不为难她了,捻了颗甜甜的蜜饯,塞进她的小嘴儿里,当娘的这才起身。
“娘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等会老老实实睡上一觉,晚上我再来。”
晚上来干什么
肯定是继续监督她吃药了。
听出了自家娘亲的画外音,苏曼卿刚刚恢复点神采的小脸,又被打击的没了精气神。
曾云柔满意的走了,她一走,舒嬷嬷也不乐意当那个碍事的背景板,端着药碗跟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只剩下了凤珩和苏曼卿。
这回,小姑娘才可怜巴巴的向凤珩抱怨。
“好苦”
“知道苦就对了。”
凤珩笑骂了她一句,撩开衣摆在床沿坐了下来。
小姑娘这会儿脸还有些苍白,带着点病气,水润的杏眸,也是湿漉漉的,配上她可怜兮兮的小脸,显得格外的羸弱。
凤珩有些心疼,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手下的触感,已经不似早上时那般烫手,凤珩提着心落回了地上。
“退热了。”
改探为敲,他故意凶她,“让你贪嘴,不让你吃还非要吃。”
曾云柔都知道吃多了凉的不好,他哪里会不知道,他本来也是不给她吃的。
可是这小丫头知道他就吃那一套,扯着他就撒娇,还不依不饶。
最后他才失了立场,现在想来,他真是恨不得教训这小丫头一遍。
苏曼卿微噘着嘴,声音小小的,委屈的紧。
“我知道错了嘛,娘凶我,小哥哥你还凶我。”
本来想多说两句的凤珩,一听这话,训不下去了,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笑。
“柔姨凶你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娘亲说要监督我喝药,可凶了。”
以前的娘亲,明明没有这么凶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娘亲特别宠她,比小哥哥还要宠。
“这就叫凶”
凤珩一双凤眸染了笑意,就跟那春风似的,“那我岂不是更凶”
苏曼卿缩缩脖子,杏眸瞪得圆溜溜的,“你想干嘛”
比娘亲还要凶
小哥哥不会是要揍她屁股吧
她还记得,潘勇的家人生气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揍他屁股。
她一脸防备,身体紧绷的姿态,让凤珩心中笑意更甚,凤眸紧盯着她,嘴角似翘非翘。
“你猜。”
“我猜不到”反正不要是揍屁股就行了,她都长大了,被打屁股多丢人啊。
凤珩捏住了她的鼻子,“我以后都看着你,不让你吃点心,不给你买红豆糕,你怕不怕”
“怕”
苏曼卿委屈巴巴,“小哥哥坏”
明明知道她喜欢红豆糕,从小喜欢到大,竟然不给她吃,那也太过分了。
“知道坏就好,以后看你还听不听话。”
凤珩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为她掖好了被子。
“乖,闭上眼睡上一会,晚些我叫你。”
“哦”
苏曼卿又瞧了他一眼,乖乖闭眼睡去。
房间里,因为她的熟睡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凤珩看着她的睡颜,一颗心也渐渐安定起来。
十一岁的小姑娘,容颜已经长开了许多,一张脸虽然还有着稚气,对凤珩来说,却已经具有魅惑他的能力。
他碰了碰小姑娘略显苍白的小脸,眼神微微深邃了些。
苏家最近十分的不平静,这背后之人似乎身份不简单,即使是他,一时半会也没查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
这种情况之下,他觉得,带走小姑娘,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要怎么开口提呢
小姑娘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走么
凤珩心里并不确定,江城是苏曼卿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的亲人朋友都在此处。
即便有他的原因在,她也不一定愿意跟他离开。
哪怕是暂时的。
相比这个,他并不担心苏家夫妇会反对,因为他有信心说服他们。
就在凤珩思索这些事之际,柳林进来了。
“凤少爷,四姑娘来了。”
能被柳林称为四姑娘的,自然只有曾家二房的那位小姐。
凤珩一听就没了好脸色,“她来做什么”
自从几年前,在曾家与二房撕破脸皮之后,两家就彻底恶了关系。
往来也不似从前那般频繁了。
二夫人再厚脸皮,苏家不欢迎她,也不给她银子,她也没了法子。
再加上曾家那边,逢年过节也不再让二房去丢人现眼,认真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二房的人了。
如今她们又跑苏府来,会是因为什么呢
“不知。”
柳林摇头,“听四姑娘那个意思,似乎是来寻少爷你的。”
“寻我的”
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凤珩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
这是苏家,曾瑶再不济也是柔姨的外甥女,他一介外人也不好赶人。
见见也好,他倒要看看,在如今这种多事之秋,二房又要闹些什么幺蛾子。
“嗳。”
柳林领命去了,没多一会儿,曾瑶就进来了。
曾瑶今年,已满十三。
十三岁的姑娘,身量已经有了少女的曲线,胸前微鼓,翘臀粉面。
两稍弯弯柳眉,红唇齿白,肌肤滑嫩,面容娇俏,斜挽了个挽月髻,插了几根卖相精美的银簪。
面上还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真的是嫩的能掐出水来。
从这一点来看,曾瑶一点也不随她母亲。
至少二夫人那副刻薄相,实在是算不得好看的。
这会瞧见了凤珩,还未说话,曾瑶就先红了脸。
以往的那个少年,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的清秀了。
一袭青衣,将身形衬得越发挺拔,弦月眉浓淡恰到好处,凤眸微转间潋滟惑人。
他只需一眼望来,她便脸红心跳不止。
这端的是个华贵无双、隽秀逼人的贵公子
曾瑶甚至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些个词儿,一点也显露不出他的半分俊来。
她红了脸,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放柔了许多。
“凤家哥哥,你现在是苏家的养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她不是三年前的九岁了,喜欢一样东西,只会直接讨要,有时候迂回的法子更为顶用。
凤珩扫了她一眼,声音冷冷的,没一丝温度,“哥哥两个字还是免了,你有事便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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