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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不好奇,她就好奇这个。
好奇这两年里,凤珩是如何过的。
凤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低低笑出声。
“好。”
她要听,他便说。
“林东之行出乎我的意料,走前哪怕做了些准备,也略显匆忙,所以我早早便将步杀派了出去。
到了林东之后,我便一直待在了华安和林东相邻的一座小城里。
从那座小城开始发展,制住了附近的瘟疫,发放水和吃食,让那些百姓做出贡献。
有步杀在暗处收集资源,我过的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艰难。”
怎么从凤霄手里抢东西,那些日子里遇上的危险,他一概不提,又详细的说了一下林东当时的状况,和自己的解决方法。
这一说,就是一上午。
等苏曼卿听完之后,再也没有心情睡觉了,因为……饿了……
两人也不再窝在床上,由步依伺候着梳洗之后,开始吃起了早膳。
苏曼卿现在的情况,肩不能抬,手不能动,什么都做不得。
穿衣裳都是选的那种简单到极致的款式,她也认了,任由凤珩照顾她。
这边凤珩才刚拿起碗开喂,苏江庭就来了。
书楼那边他调了班,让一个关系还算交好的同僚帮忙看着,他空出了几日时间,是特地来监督苏曼卿的。
显然是不放心她,也不放心某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
“哥哥,早上好。”
苏曼卿打招呼。
“嗯。”
苏江庭的情绪不高,因为他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件事。
“喂,臭小子,昨晚你在这睡得?”
平常他再不满,好歹也叫阿珩,这会都叫出臭小子,可想而知心里的暗怒。
凤珩端着碗的姿势未动,点头。
“嗯。”
嗯什么嗯?
苏江庭火大,“你好歹顾忌一下我妹妹的名声好不好?”
虽说两人这关系也就差成亲这一步了,可只要没成亲,自然就不能太过出格。
女子的清誉可是很重要的。
“我会娶她。”
凤珩回道。
嘿,要娶就不用顾忌名声了?
什么歪理?
苏江庭气的脖子都红了,指着凤珩差点骂出声,要不是顾忌着苏曼卿,他还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生气的样子,也终于让苏曼卿反应了过来。
“哥哥,你别生气,小哥哥是为我好。”
为你好个屁,苏江庭暗恼凤珩对自家妹妹的洗脑。
“真的,我睡觉不太安分,老是碰到伤口,有小哥哥在,好多了呢。”
苏曼卿认真的解释,还不忘朝凤珩眨了眨眼。
凤珩了然,露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转瞬即逝。
苏江庭那边顾着气去了,也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暗自思考了一下,他拧眉,“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苏曼卿是在哄闹脾气的哥哥没错,可她也没有说话,说的是实话。
这倒让苏江庭心里稍微好受了点,斜扫了还在给妹妹喂粥的某人一眼,他冷哼。
“那下不为例,等你伤势好了,就让他滚出去。”
“好。”
苏曼卿乖乖点头。
早膳上的这一场风云,就在苏曼卿的应答下渐渐消散。
从始至终,凤珩都没怎么说话,只顾着投喂苏曼卿,当然两人的说话声,他也听在耳里。
他特别高兴小姑娘护着他的样子,让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用完早膳,苏曼卿提出了要去看看救命恩人的要求。
昨天她精神不济,今天竟然醒了,自然要去拜谢一番。
“他还没醒。”
说到叶笒鱼,凤珩眼中的笑意收了些。
“没关系,我看看就走。”
“好吧。”
他起身,弯下腰将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身,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我抱你过去。”
苏曼卿动了动唇,默认了。
苏江庭倒是对他抱苏曼卿的事没意见,他也觉得,自家妹妹还是不要随意乱动的好,万一碰着伤口怎么办?
至于去看救命恩人,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三人一起来到了旁边的偏院,院子里,一个下人迎了上来。
“王爷、小姐、苏少爷。”
凤珩橫抱着苏曼卿,朝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里面那位公子醒了么?”
“回王爷,还未曾。”
“嗯,我们去看看他,你在一旁候着吧。”
“是。”
下人领着三人进了房间,苏曼卿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人。
那是个很好看的少年,面色白皙微微透着几分苍白,修长浓密的剑眉,挺立的鼻子,一张微薄却好看的唇。
那双眼睛紧紧闭着,却能感受到,这个少年有着一份难以形容的精致。
这份精致并不女气,反而透着些阳刚,丝毫不会让人混淆。
苏曼卿有些愣神,不是因为这人长的好看,而是因为,她认识他。
“叶笒鱼?”
“嗯,是他。”
凤珩点头,眼神在床边桌上的银制面具上一扫而过。
“他……怎么会在京城……”
苏曼卿微微抿唇,她还以为,救她的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来是认识。
也对,京城这个地方,若不是认识,谁敢以身犯险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看着他胸前厚厚的纱布,以及那纱布上隐隐泛红的血迹,她心中感激。
叶笒鱼救了她,还是豁出命来救了她,这份情她得记下,有机会一定要还给他。
“他还要多久能醒?”
凤珩看了一旁候着的丫鬟一眼,丫鬟领会,“大夫说,也就这一两日。”
“嗯,你小心伺候着。”
“是。”
苏曼卿在凤珩怀里蹭了蹭,“我们先回去吧。”
叶笒鱼还没醒,身上又有伤,打扰他静养不好,总归他在王府里养伤,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三人又回到了主院,凤珩刚放下苏曼卿,苏江庭便坐到了她身边,道。
“叶笒鱼救卿卿,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他问的是凤珩,显然这两年在京城见惯了肮脏,他忍不住想的更多了。
凤珩凝眸,“应该是巧合,昨晚步离已经去查过了,叶笒鱼先前待的地方是太子府,他是从太子府出来,恰好遇见卿卿被人掳走,随手救了一把。”
对于凤珩的能耐,苏江庭还是清楚的,心里也放心了些。
不过想到妹妹遇袭的地方,他眉眼不禁冷厉起来。
“卿卿遇袭的那条街道,是出宫的街道,街道左右,都是达官显贵的府邸,按理说守卫最是森严。
动手的人是谁?”
其实,苏曼卿遇袭的位置,正好是那条街尾了,再往前一些,便是繁华闹市。
也就是说,那些人恰好远在了中间的位置。
凤珩没说话。
苏江庭不甘示弱的盯着他。
两人相对无声。
许久,苏江庭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凤珩越是不说,才越不对劲。
他现在是王爷,有谁能让他这么顾忌?
在加上苏曼卿遇袭的位置,苏江庭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几乎条件反射的便压了下去。
可压下去之后,他却隐隐知道,自己可能猜对了。
除了这个可能,还有别的人有这个能耐吗?
没有。
谈论到这个问题,好好的气氛突然变得沉寂。
凤珩和苏江庭明显都在想着什么,开始走神,喂有苏曼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对这件事倒不是很在意。
因为她知道,凤珩回来了,她的一切都有会凤珩安排好,不需要她再费脑。
*
中午时分,三人用了午膳,之后凤王府便热闹起来。
苏曼卿在出宫路上遇袭的事,也渐渐传了出去,毕竟当时叶笒鱼和那宫廷暗卫一追一逃,惊动了不少人。
步依那边的打斗,持续的也足够的久。
事情一传出去,不少人都暗自猜测起来。
凤珩这边才回京,他府中的人便遇袭,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联系?
是有人要故意对付凤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同一时间,宫里,太子府,徐侯府、宁侯府各大府邸,也都借着慰问的借口,送来了一些珍稀药材。
凤珩在林东的所作所为,不少人早就得了消息。
他不止成功赈灾,还将旱灾和瘟疫的影响全都抹去,让林东和华安的百姓过上了安稳的生活,这可是大功!
有这份功劳在,他这个王爷估计就不是什么虚位了,多少有实权在身。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凑上来打好关系,巴结巴结。
因为这些上门慰问的人,凤王府持续热闹了好几天。
两天后,叶笒鱼也醒了。
一醒来,看见眼前的白纹青底的床顶,他晃了晃神,仔细想了好一会,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遇上了凤王府去救援的人,之后就昏迷了。
所以,这是得救了?
这里是凤王府?
叶笒鱼揉了揉额角,手下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具早就不在脸上了。
他苦笑一声,这下亏大了。
救个小丫头,把自己搞成这样也就算了,连身份都暴露了。
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他的身份,是何反应。
叶笒鱼各种头疼,身上的伤口也还隐隐作痛,一时哪都不自在。
“公子,你醒了?”
丫鬟推门进来,正要给他喂些流食,却不曾想,对上的是叶笒鱼睁开的眼。
她一怔,顿时欣喜道,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主院。
这会是中午,凤珩和苏曼卿正在吃饭,苏江庭在府中耽搁了好几天,今日已经去当值去了,不在府里。
所以吃饭的就他们两人。
一听到叶笒鱼醒了,苏曼卿不吃了。
手不能动,她眼巴巴的盯着凤珩。
“小哥哥,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凤珩看了她一眼,将碗放下,“你吃的太少,等会回来继续吃。”
“好。”
“那就去。”
照例打横抱起她,两人朝着偏院走去。
偏院里,叶笒鱼刚刚醒来,昏迷了几日,他的身体十分虚弱,下人给他准备了一些好消化的流食。
叶笒鱼饿的厉害,一连吃了好几碗粥,胃里这才舒服些。
刚放下碗,凤珩和苏曼卿便来了。
“你醒了?伤口好些了么?”
苏曼卿欣喜的看着他,言语中满是关切。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眼神和语气跟他说话,叶笒鱼愣了会,恢复了以往的作态。
他摊手,“醒了,没死都是小事。”
这个姿势外加这种语气,总给人一种,他是当初那个性格傲娇别扭的叶府少爷一般。
可其实,叶笒鱼刚做这个动作就后悔了。
他身上还有伤呢,一摊手扯着胸前的伤口,真特么疼。
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偏偏还得忍住,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苏曼卿完全没注意到他那细微的表情。
“没事就好,这次实在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这份人情欠大了,若是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听她说出这种话,最开心的就要数凤珩了。
救命之恩,自然大过天,可他却不希望苏曼卿一直记着,记着这份恩情,不就是相当于记着叶笒鱼么?
还是还了好。
他同样出声附和,“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叶笒鱼听到嘴角直抽,“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看见了顺手帮了一把,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不语,神情一样认真坚定,显然是非还不可。
叶笒鱼不说话了。
成吧,好歹凤珩是个王爷,说不定他以后还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也算一个后手。
倒是两人这一模一样的神情,还真是妇唱夫随,叶笒鱼坏心眼的想。
三人的聊天暂缓,丫鬟又将大夫请了进来。
大夫为他再把了一次脉,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换了药,好一通忙碌之后,大夫露出了笑容。
“这位公子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没有发炎发热的现象,这是大好事。”
叶笒鱼的伤,是贯穿伤,要是引起发热,那就凶险了。
凤珩点头,心中稍安,“那还需要静养多久?”
“他伤的是肺腑,起码要静养一个月以上,这一个月期间,最好不要动用武功内力。”
“嗯,明白了,你以后每隔一日,便来为他检查一次。”
“是。”
送走了大夫,下人煎了药来,伺候着叶笒鱼喝下,从始至终,苏曼卿和凤珩一直在旁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