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有:“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
刑之恤,就是从野蛮向着文明、从残暴慎刑方向发展,暴秦以刑罚残酷传世,缺损第一次出现笞、杖、徒、流放、肉、死、羞辱、经济、株连八大类,不再是有罪必死,甚至有了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附加刑。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就算人命贱如野草,依旧废除宫刑,以流刑为减死之刑;北周就规定,流刑为五等,每等以五百里为差,以据都城二千五百里为第一等,至四千五百里为限。
大隋则把死刑法定为绞、斩两种,对流刑、鞭刑均作修改。高祖文帝明确说明:“绞以致毙、斩则殊形,除恶之体,于斯已极”,所有“枭首轘身”与“残剥肤体”的鞭刑都废除不用,确立了笞、杖、徒、流、死五种基本的法定刑罚。
这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字,慎杀。今天长安城人山人海,挤到刑场看热闹,就是因为自大隋开朝就没见过这种杀法,无论是高祖杨坚改朝换代时,斩杀北周宇文氏皇族;还是大隋建立后一次次惩处反叛的罪臣,两代皇帝都没有这样大开杀戒,人群议论纷纷,卫玄疯了。
朱雀大街宽广无比,就是十万军马对峙都能容得下来,临时搭建的刑场更是象石头一样,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戒严的军队盔明甲亮,枪戟闪着寒光;卫玄陪着代王杨侑坐在高高的监斩台上,闻讯而来的百姓人山人海,从各处监狱到刑场的路上都挤满了人。
似乎为了方便观众旁观,囚徒的队伍在官军的牵押下,一队队列在道口,囚徒脖子上一根根串着的长长绳索,让囚徒尽失往日的风采,如同牲畜一样被人摆弄。六百多被押到刑场的囚徒哭天喊地,卫玄的双眼通红,一副谁要开口和谁拼命的架势,除了骨仪孤独地拦在卫玄前面,包括左屯卫大将军阴世师都沉默不语。
爱看热闹的百姓关注着囚车、镣铐、罪犯,还有赤膊扛着大砍刀的刽子手,兴奋而茫然地议论纷纷;官员的眼光大多悲哀地落在那一排排死囚中的旧识身上,黯淡的影子扭曲在地面上,如同手舞足蹈的恶魔,在欢呼又有人要去地狱。据说绝大多数死囚连反叛的证据都没有,这样的屠杀只能说是威慑,谁又能保证,明天自己不会和他们一样,被别有用心的人诬陷利用。
“伊吾太守杨崇到。”一声高喊从远处传来,传到了刑场上上下下的人耳朵里,随即站着维持秩序的士卒和人群中的僧人都在传声:“伊吾太守杨崇到。”
数百人的声音象一股不屈的力量,倔强而又坚定;没有护卫,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入刀枪林立的戒严区,驾车的老者白发在风中飘拂,神情逸然,一手挥鞭赶着马车,一手从容不迫地在用斗笠扇风。岐晖、元慧等楼观道的高手看得清楚,正是同门师兄张果老,无比心中一紧,年轻一代中认识张果老的弟子几乎都握紧了手中的剑。
长安的大佬们始终关注着实际掌控着高昌、伊吾两郡的杨崇,九千铁骑再破突厥两万,彻底稳定了伊吾的局势,比于仲文和刘权还在吐谷浑苦战的局面要好得多。杨崇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原来一直推脱不战的陇右各郡纷纷上书,扬言要出塞杀贼,好像突厥一夜之间变得疲弱不堪。
西域校尉韦节早在一份奏章中写明,已经安排杨崇回长安,至今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边报说杨崇动身了,突然之间,在杨玄感叛乱以后,杨崇动身了。周谦特地来了尚书台一趟,汇报从特地的渠道传来消息,武贲郎将杨玄纵、鹰扬郎将杨万硕都已经在辽东逃脱,身陷囫囵的李子雄也奇迹般地在海上失去了踪影。
同时中枢八百里快马提醒长安,要关注杨崇;弘农杨氏可能涉及杨玄感一事颇深,杨崇是杨氏另一个领兵的大将,杨义臣在辽东已经被革去了兵权。日子一天一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