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河西军渡过黄河,攻下潼关,唐军主帅李神通重伤,副将柳崇礼阵亡,三万大军非死即降。李建成闻讯,怕陷入南北夹击的困境,留殷开山、王伯当守冯翊县,亲自率军增援潼关;河西军死守关隘,苦战七日,唐军始终攻不下来。
而李靖发动了对冯翊县的进攻,王伯当连续三夜袭营,全被打退,骁骑将军赵钦、王娑罗阵亡,尽失外围阵地,被李靖围住冯翊县城池。河西军的骑兵以机动见长,李建成怕被河西军断了后路,被迫率主力撤回华阴县;稳住阵脚后,李建成派李密率军北上,救出殷开山、王伯当和七千多唐军,冯翊县、澄城县被河西军攻克。
李建成重新部署,自己与李密坐镇下邽,命殷开山守华阴县,王伯当守永丰仓;很明显,华阴县和永丰仓是河西军这次战役的阶段目标,既可把唐军锁在华阴以西,又得到永丰仓的粮食,李建成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问题是长安权贵门阀满地,每逢敌军临近的时候,比一般老百姓还吃不住劲,轮番请求李渊派人与杨崇和谈,赵国公独狐篡很幸运地中了彩。独狐篡走潼关到达河东县,杨崇坐镇这里,以为姜夺后援;独狐篡到达的时候,才知道杨延石的虎步营已然全部撤回河东补充,瓦岗旧将孟让、郝孝德等人已经到了河东。
杨崇这次网络了不少人,郝孝德、孟让、李文相、元宝藏是在逃亡的路上遇到崔民寿、天弃等人,看完杨崇的手书投奔河西的;刘黑闼费点神,他是被王世充的军队抓住后,彭魔云乔装打扮,从隋军中救出的;大侠徐师仁是作为孟海公的代表,主动跑来的。因为郝孝德等人不愿孤身前来,收拢了上万人的队伍才过来,所以比李密到长安迟了半个月。
杨崇安排元宝藏前往石州辅助鱼俱罗,将瓦岗降军编为四营,孟让、郝孝德、李文相、刘黑闼分别担任齐郡郡公、平原郡公、黎阳郡公、清河郡公,各率领一营,继续派人前往山东、河南招揽旧部。
对于独狐篡的到来,杨崇做了高规格的接待,在郡守府置办了盛宴,王绩、崔民寿、寇九珙、独狐怀恩、宇文成都、杨延石、孟让等人相陪。独狐篡心里清楚,杨崇这是不给自己私下里谈话的机会,只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询问:“越国公,你准备是一举灭了长安?”
杨崇放下酒杯说:“这取决于你们,如果长安的勋贵门阀希望我进长安,你们就和李渊谈条件,要是你们感觉李渊还可以,我就要华阴县和永丰仓。李渊不是向王世充投降,愿意恢复大隋帝号吗?应该还能做些让步,但是我不贪,要永丰仓是没办法,河东的百姓和我手下的人要吃饭。”
独狐篡狐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崇手一摊,笑道:“那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两人哈哈大笑,独狐篡感触道:“杨崇,当年我们在长安初次见面的情景历历在目,一晃眼,你已经权倾天下。”
杨崇敬独狐篡酒说:“你知道的,那不是我的理想,只是有些人寸步不让,我不拥兵自重,早就死了多少回。赵国公,说句多余的话,圣天子死了,玉海斋应该解散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另外成立一个商行做生意。”
独狐篡一口喝干杯中酒,大笑道:“你都能让萧皇后住在楼烦,何必在意萧家的那些人。”
杨崇目光澄清,没有一点酒意说:“我是不想以后在徐州和江南少死一点人。”
杨崇说得那么自然,满座皆惊,王绩、崔民寿是早就料到的,反而成为最正常的两个人;独狐篡沉默半晌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长安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
独狐篡回去四天,温大有就到了河东。扶风战场出现变化,杜淹派左难当、贺拔威率五千骑兵来援,诸葛全收伏了岐山的大豪邵江海,一口气攻克了岐山、醴泉、上宜、太白;窦轨担心后路被断,留司功参军姜謩、县令窦璡守城,自率大军从雍县撤军。断后的柴绍、史大奈虽然斩杀敌将仵士政、浑干,却被谢映登、董阿兴击破,柴绍、史大奈逃脱,三千骑兵和七千步军全军覆没。
窦轨在咸阳重新布防,雍县县令窦璡担心出现陇西那样的屠杀,最后毁了窦家,于是和族人联系,绑了姜謩,率五千军马投降;诸葛全占据了大半个扶风郡,只要打下咸阳,便可看见长安的大门,李渊只能从善如流,派温大有来谈判。
温大有与杨崇商定,重新立杨侑为帝,唐王李渊为大丞相,杨崇收下华阴县和永丰仓,与李渊议和;太原方面就以现有的底盘为界,同样停战。除了杨崇的一帮心腹,双方的官员都感觉不可思议,一直到王世充兵变,杀了元文都、卢楚、郭文懿、赵长文、裴仁基等人,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如果李渊还是唐帝,王世充必然会杀了杨侗改朝换代,但是现在,只有忍着,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屈突通、皇甫无逸、崔德本先后逃到河东,裴行俨逃亡途中被卫州王德仁所杀。屈突通、崔德本是崔民寿提醒,料定元文都不会成功,由天弃一路接应逃脱;皇甫无逸是孤身逃到潼关,无法前往长安,无奈过黄河到河东。
杨崇已经将华阴县划入冯翊郡,命李靖为右翊卫大将军、冯翊郡守,杨延石补充足五千人,虎步营调驻潼关,换回姜夺的左翊卫大军;以崔民寿替代宋金刚为临汾郡守,命宋金刚、刘赟前往绛郡集中,接手河西送来的战马、盔甲、马槊,编练一万骑兵。
是人都能看出,杨崇在等待徐世绩的决定,魏征带着单雄信的亲笔信,亲自前往黎阳劝说;其他军阀也没闲着,唐军的贾闰甫,洛阳派出的郑颋,都在徐世绩及其部将周围奔走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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