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之时,白溪带来的小喽啰已按吩咐扎好了帐篷,此时都在生火造饭以充饥肠。元尊和尚与三五喽啰姗姗来迟,来时一见到芸娘在摆弄着发髻,眼光发绿,如饿狼见了小兔子一般。芸娘见这胖大和尚眼光不怀好意,便转身进了帐篷里去。
元尊和尚此时才转身向白溪大跨步的走去,双手合十,口作法号:“阿弥陀佛!贤弟相貌斯文,外犹如秀才书生一般文弱,却是内有乾坤,身怀绝技,真是才貌双全啊,这金川老儿竟也不是贤弟的对手。这件宝贝已是囊中之物了,日后贤弟飞黄腾达之时,还望对哥哥多加提携啊。”
白溪上身微曲,目不斜视道:“元尊大师言重了,你我同为尊者效力,若是有功,当是同领,岂能白某一人独得?今日若不是元尊大师料事如神,先行断了后路,白某这趟,说不得还是白跑。论功行赏,元尊大师当为首功,白某可不敢居功哟。”
“哈哈哈哈!”元尊和尚爽朗一笑,“白贤弟当真英雄男儿,胸襟广阔,洒家佩服至极。不知贤弟安排何时下水捞这宝贝啊?”
白溪先请元尊和尚在火堆旁坐定了,方才开口道:“金川这两个小徒儿白日里便下过水去,若是今日再逼迫其下水,恐力有不济,不但白白折了性命,还恐误了尊者的大事。故此小弟以为,先行让这两人吃喝休息,待食饱力足之后,再行下水。那时便可保此行不虚,不负尊者厚望。”
元尊和尚点点头,以示赞许,回道:“白贤弟心思细腻,行事周密,日后定是前途无限,前途无限啊。今日天时已晚,不如用过饭后早些休息,明日若取了水里的宝贝,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白溪点头赞同道:“大师所言极是,自当遵从。早些休息是极好的,只恐今夜不甚太平。” 说罢眼神飘向一旁的密林深处。
元尊和尚已明其意,便呵呵一笑径自找了块巨石打坐休息去了。
不多时几个喽啰来唤,烹烤的野兔熟了,元尊和尚便起身前来,当先扯下一只后腿自顾自的啃了起来,又掏出腰间挂的一个小葫芦,自饮自酌起来,哪里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白溪到是一贯的斯文,也是扯了只后腿,却是转身入了芸娘的帐篷,帐篷内又低声细语一番,方才出来,与元尊和尚同坐同吃。
元尊和尚开口问道:“明日捞出这宝贝,贤弟欲交由何处?”
白溪闻言一顿,饶有深意的看了元尊和尚一眼,回道:“自然是交由尊者处置,大师似乎不与我等同去?”
元尊和尚抹抹嘴,笑道:“老衲临行前,尊者另有交代,见到这宝贝出水之后,便要前往,押运的重担,怕是要交于贤弟咯。”
白溪面上微露意思诧异,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初,点头道:“尊者既另有安排,那押运这宝贝的事务,自然只能是在下去办了。”
两人一边啃食兔肉,一边又闲叙了几句。
此时芸娘业已吃完了兔肉,起身出了帐篷往那潭边洗手去了,元尊一见芸娘身段妖娆婀娜,一双贼眼放着淫光。白溪在旁见了眉头紧皱,咳嗽一声,说道:“此时天色渐晚了,荒山野岭多有不太平之事,我那几个弟兄还得看守这师徒三人,无暇顾及夜里放哨之事,故此还望大师费心了。”
元尊和尚收敛心神道:“贤弟莫愁,有老衲再此,自有主张,不劳贤弟费心了。”
白溪也不愿在与这酒肉和尚多言,也起身去了潭边洗手,与芸娘相携而回,双双入了帐篷之中。
这边金川师徒三人也在另一处火堆旁啃食着兔肉,金川命辰风与辰逸多吃些肉,明日里若是下水,得以有力支撑。辰风与辰逸两人此时双手暂时松绑,双脚却是还捆着的,身后站着两人密切监守。两人手里拿着兔肉啃的不亦乐乎,只顾嗯嗯的回答,嘴里忙着嚼肉。
金川口中虽称是要两位徒儿下水,但双眼却是早已将四周情景看了个遍。
白溪心思缜密,将师徒三人的帐篷安在众人之间,东西两侧分别是元尊和尚与白溪师兄妹的帐篷,南北两侧是两人各自带来的小喽啰,将众人围了个结结实实,插翅难逃。
此时金川正闭眼思索,辰风与辰逸早已狼吞虎咽吃掉了兔肉,辰风张嘴打一响嗝,辰逸在旁嘻嘻的笑着。金川年岁大了,胃口衰败,又加上今日手足俱伤,身陷重围,只是简单的啃了几口兔肉便称疲乏入帐篷之中休息了。辰风与辰逸双手复又被捆上了,扔在那金川所栖之帐外。
金川不忍两位徒儿在外寒风中受冻,便起身将两个徒儿拉进帐篷之中,盘坐在账外。两位徒儿这些年早日将师傅当做父亲一般爱戴,见师傅坐于账外,心下十分难受。但金川知其二人需得好好休息,不然明日下水之后必有性命之忧,便呵斥二人早些休息,不得多言。两位徒儿抹抹眼睛,各自躺下休息了。
两个看守之人便分立左右两侧,严密监守金川的举动,不知白溪作何打算,未束缚金川手脚,那元尊和尚也未吩咐。两个小喽啰虽是心有不解,但毕竟不是主事之人,不敢多言,只得听命行事。
日头沉山而去,天色便漆黑如墨,月如弯钩与黑云竞逐,忽隐忽现。众人休栖之地亦是忽明忽暗,十步之外便已难看清。林间之闻风声不见虫鸣,偶有几声雀声,稀稀疏疏。
看守师徒的两人已有些困乏之态,呵欠连天,金川却还是稳如苍松。待到皓月当空之时,两个小喽啰早已是睡的东倒西歪,不知子丑寅卯了。
金川见这两个小喽啰睡的鼾声雷动,便悄然起身入了帐篷之中,轻声唤醒辰风与辰逸,助其松了手脚上的绳索,悉悉索索的往密林旁摸了去。虽然是短短数十步路,可这一路竟无人察觉,甚是奇怪。
此时金川急于逃遁,亦是无暇多想,只是赶着两位徒儿往密林之中钻了进去。方入密林之中不足百步,便闻细碎之声响起,似是有人跟随。若是白面书生与那元尊和尚,那必定是明火执仗来追,这林中必是另有他人,方才会如此隐蔽,不知是否为白日的大内侍卫。
师徒三人掩踪匿行,又前行约数百步,行至密林边缘之侧,正欲钻出密林,便见密林之外早已立有一胖大身影,不是那元尊和尚还是谁!金川一见此人已立于密林之外,心知逃脱已是奢望,此时异变突生,背后又传来金铁相交之声,似是背后有人相博,而呼号之声越起,似是潭水边追兵到了。
元尊和尚行事粗鄙野蛮,与那白溪大相径庭,见师徒三人从密林现身,便飞身前来,握手成拳向辰风与辰逸袭来。罡风呼啸而至,辰风与辰逸尚且不知躲避之时,金川左右一分将二人推开一旁,也是握手成拳,与元尊和尚对了一拳。
只听得一声脆响,金川右手便无力下垂,那元尊和尚嘴角冷笑,又是一掌劈来,直击金川右心而来,金川左手来格,已是慢了半拍,这一掌实实在在的拍击在了右心之上。金川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师傅!”辰风与辰逸齐齐惊呼,扑到了金川身旁。
“保住卷轴...”金川指了指胸口,辰风与辰逸便已明白,师傅是要自己保住那马经与珠卷。
元尊和尚却不顾辰风与辰逸此时悲恸之情,一手提了一个,拇指暗劲寸发,扣住两人脉门,便如拖鸡提鹅一般,将两人拖回了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