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云山雾罩
作者:游千山      更新:2019-10-20 12:51      字数:2681

辰逸与那白溪芸娘下得山去,山下早有接应,车马齐备。

白溪与辰逸同乘一架马车,上得马车,赶马人轻扬马鞭,打马前行。辰逸心思敏捷,知是白溪有话要问,便是沉默不言,待其发问。

白溪安坐片刻,待马车行了一阵,方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兄弟二人独自逃回,那元尊和尚可得了潭底之物?”

“得了。”辰逸头也不抬,回道。

白溪点点头,又问道:“那水底之物是何模样?”

辰逸略一回想,回道:“一块圆石头而已,尺许大小,月色之下漆黑如墨,抚之温热,冰寒不侵。”说罢右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贴身内袋,其间藏有从中取出的淡蓝之物,与珠卷一同贴身藏了。

白溪眼力过人,一把抓住辰逸右手,伸手向他怀中一探,便掏出那块淡蓝光华之物,此物周身莹莹蓝光,不知其为金铁或是顽石,白溪见之亦是啧啧称奇。

白溪手腕一翻纳入怀中,口中轻笑道:“那元尊和尚有心邀功,只怕今日前去领赏,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辰逸后悔心中大意,叫这白溪夺去宝物,面色懊恼。

白溪宽慰道:“小弟无须懊恼,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二人若非水性奇佳,我等又岂会寻上门来?若是此宝物落入你手中,日后必定惹来杀身之祸,你可有招架之力?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便是如此了。”

辰逸闻言一顿,不消片刻便是释然了,历经此劫,有命存于世间乃是万幸,何苦贪图黄白之物。

白溪见辰逸眉头纾解,便知其心中已是释然,亦不再多言,闭目养神,自顾自的休息了,只待车马到站。

车马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甘州府外,在距州府约莫十里外的一处驿站歇息。

甘州府乃是汉武帝时之古郡张掖,其时汉武帝麾下少年将军霍去病大破匈奴,打通河西走廊,武帝设立四郡,张掖乃为其一,以“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地处走廊要冲之地,古丝路传承至今,西域胡商来往必经此地,汉地商人亦前来此地经商贸物,古往今来都是商贸重镇。

此时白溪挟持辰逸到此,辰逸亦知其地,只是因先前宝物被夺之事,辰逸不再多做声张,只顾偷偷张望,欲寻良机逃遁而去。可那白溪心思也不差,见到了人多眼杂之地,亦不着急下车,而是命人打了两碗水来解渴。

辰逸心下疑惑,便与白溪换了碗水,不曾想,饮罢把昏昏欲睡。

原来两碗水皆是下了药,白溪假意饮水,并未吞下,此时笑眯眯的望着辰逸,待其昏睡之后,方才吩咐下人搀扶下车,往客栈去了。

客栈门外早已站立两名彪形大汉,虬须冉冉,单衣素服一身短打扮,一见便知是练家子。两名汉子见白溪及其下人搀了一名少年前来,略微点头示意,便侧身让行,但那两名下人却是被挡在门外,不得入内,辰逸由其中一名大汉扛在肩上进了客栈。

此时天色方才蒙蒙亮,街面上无人来往,一行人也不甚避讳,可这些举动,被街角巷口躲藏的黑衣人看了个满眼,黑衣人不动声色的悄悄退走了。

白溪当先上了二楼,二楼最内一间房,门口也是矗立两名彪形大汉,其打扮与门口两位别无二致。两名大汉见有白溪上来,一人当先上前阻之曰:“尊者此时未得闲,烦请先生稍等片刻。”白溪点点头,便回身从守门大汉肩上接过辰逸,扶其坐下,靠在了二楼的廊柱上。

此时只听得房内传来一声惨叫,闻其声似是元尊和尚。白溪冷笑一声,立于廊上,静待传唤。果不其然,立时便见房门大开,元尊和尚右手捂着左臂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元尊和尚左臂弯折向后,似乎是被猛力掰断所致,不用想也知此为“尊者”所为。

元尊和尚经过白溪身旁,满眼都是怨毒之色,仿佛将此仇怨算在了白溪头上,白溪却是浑然不觉,反倒拱手示意,元尊恒尚冷哼一声便夺路而去,找寻郎中医治左臂去了。

待那元尊和尚走后,门口飘然现出一名白衣女子,手执长剑,剑鞘通体漆黑,灯烛照耀之下现出莹润之色,观之不俗。白溪见此女子赶忙拱手道:“圣女万福,不知尊者可得闲接见?”

“圣女”乃是“尊者”之下地位最高之人,平日里“尊者”有何吩咐皆是由“圣女”通传,闲杂人等轻易是见不到“尊者”的。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尊者此时恼的很,待会儿说话仔细点。”

白溪答了个诺,便搀扶起辰逸来,一同入了房间,白衣女子随后便闭了房门。

房内烟雾袅袅,乃是西域熏香,闻之神清气爽,使人心旷神怡,凝神静气。房内未着灯烛,一片漆黑,仅有寥寥晨曦之光透窗而入,方有些许光明。

转过屏风,乃有一厅,其间两桌四椅分立两侧,左侧桌椅凌乱不堪,茶水撒了一地,还有一条打开的布袋,其内一块漆黑如墨的石头一分为二,想来是先前元尊和尚所坐之处。

主位之上,端坐一白袍老者,闭目眼神。白袍老者左侧一香炉烟雾袅袅滚滚而出,右侧一碗清茶,一壶烫水,兀自冒着热气。

白溪拱手道:“白溪见过尊者,尊者先前吩咐之事已办妥,特来复命。”

白袍老者闻言嘴角微动:“燕儿,看茶。”并摆手示意白溪坐下。

白衣女子答了声是,便提了热水为白溪沏了杯茶。白溪拱手致谢,搀扶了辰逸坐下,自己方才坐下,端起茶水来边吹边饮,口中赞不绝口。

待白溪坐定之后,白袍老者缓缓开口道:“元尊那个混小子,拿了块碎石头来邀功,我打断了他的左手,略施惩戒,以儆效尤,你可不要学他那样,拿些个劳什子东西来糊弄本座。”

白溪也不接话,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那块泛着淡蓝荧光的物件来。此物一出,漆黑的房内便略微亮堂了些,微蓝之光如水般流淌,裹住了屋内的一切人和物。

那白衣女子一声惊呼,白袍老者忽然睁开眼来,起的身来,便伸手直取此物。白溪却是手腕一翻,躲了开来,负手于身后,面露微笑,却不言语。

白衣女子拔剑而出就要来斩,白袍老者却是挥手止之曰:“燕儿莫急,话说清楚了再动手不迟。白面书生,你这番举动,是何用意啊?”

白溪拱手道:“尊者恕罪,白溪无意冒犯,只是想问一句,何时可放人?”

白袍老者冷哼道:“当初你我约定乃是事了之时放人,此时事未了结,何来放人之理?”

白溪愠怒道:“此间之事,已然了断,有何不放人之理?”

白袍老者闻言哈哈大笑道:“白老弟莫要心急,此物或许观之不俗,但是否为我等所用尚未可知,何谈事成?事既不成,那本座断无放人之理。”

白溪闻言双拳紧握,但此时毕竟受制于人,不得发作,只好隐忍一番。多时之后,方才摊手奉上那蔚蓝光华之物。

白袍老者将此物置于掌中,唤来“圣女”燕儿,伸手拔出宝剑靠近这光华,只见这剑身便忽然被紧紧吸附于其上。见此情形,白袍老者点了点头,收了此物,纳于怀中。伸手拍拍白溪的肩膀,以示赞许。

白溪心中奇怪,此物似为磁石,可磁石非是稀有之物,为何需如此大费周折。

那白袍老者见白溪面露疑惑,便娓娓道来,说明了寻找此物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