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
“姐姐——”
春花就像她听到过的形容那样,像一只‘两脚羊’被人拎着走了。
耳边是奶奶和狗蛋的哭嚎声,两天没能抢到树皮了,那哭声也跟猫叫似的,微弱无比。
这一刻春花很高兴,奶奶和弟弟能活着了,好歹是她身上的肉……
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泡在水里,水很烫,把她烫醒了。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房子里,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脑袋晕乎乎的,脑后勺很疼,但是意识很清醒,她可能真的要*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饿肚子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跟他们说,要分给奶奶和狗蛋点儿肉……想着,她努力撑起锅边坐起来,发现旁边还有一只锅,也在煮着什么。
是谁?
春花突然生出一股好奇心来,听说黄*泉*路吓人的很,他们可以两个人一起结伴走,这样就没有那么吓人了。
她伸着脑袋,努力的去看,是一个比她还瘦小的孩子,被剥*的光*溜溜的,俯身趴在锅里,还活着吗?
怎么才能看到是谁?
春花难得开动脑子。
视线瞄到锅里的树皮和草根,她捞出一块树皮来,对着旁边的锅砸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扔树皮的动静太大,屋子里出来另两个人,一人看一只锅。
春花不敢再乱动,乖乖缩在水里,忍着烫和疼,并且尝试着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却见看火的两个人笑笑,一口就答应了。
春花开心极了,希望奶奶和狗蛋能熬过干旱,活着。
锅里的水越来越烫,春花觉得有些迷糊了,还不能闭上眼睛,旁边的家伙先走了,她得看看是谁,要不然到时候她怎么找他?
那张脸啊,她看了四年了,从他刚生出来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皱巴巴的,头上没几根毛,看着丑的很,跟只小猴子似的,她当初还想扔掉呢。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小猴子张开了,又白又嫩,她每天都要去亲一口。
小猴子会走了,扯着她的衣角,每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等他能自己走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黑猴子,虽然还是追着她喊姐姐,但是也学会了欺负她。
趁着爷奶和爹娘不在家,她走过去拧了把黑猴子的屁股,叫你告状,叫你欺负人!
黑猴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对着她做鬼脸,“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气*死*你!”
她气的跑了,躲在树后想着待会儿等他过来了吓他一大跳,却不想一回头看到黑猴子捂着屁股抹眼泪,小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了。
晚上爷奶爹娘回来后,她怕极了,万一黑猴子告状,爹会打她屁股的。
直到第二天,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太阳,才意识到黑猴子没有告状……
眼泪越来越多,脑子越来越迷糊,春花知道,她的弟弟没了!
……
苏宁抹掉眼泪,在心里默默对那个淡淡的灵魂说道:“春花你放心,我们全家都会好好的活着,活过这次旱灾,我等你回来!”
鸡蛋收起春花的灵魂,“苏宁,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帮你。”
苏宁点点头,黯哑的嗓子说道:“我知道了,对了,你跟春花说一声,第一个愿望可能不行了,爷爷和爹要上山,我也要上山,不多存点儿肉,旱灾根本过不去。”
至于怎么上山,她说了算。
鸡蛋点点头,“我会跟她说的,你自己决定就好。”
苏宁打个哈欠,“我睡了。”
这具身体太小了,熬不住夜。
……
第二天苏宁起床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家里的大人早就下地了,狗蛋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
见她出来,黑乎乎的手指点在鼻子上,“姐姐羞羞,太阳晒着屁股了!”
苏宁没搭理这小屁孩,进了厨房,掀开炉子上的锅盖,看到箅子上温着一个窝窝头,一大海碗的红薯稀饭,以及一小碟拌了葱花的咸菜丝。
端出来快速吃了,这会儿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按照原身春花的记忆,家里的人十二点回来做饭。
她有一个小时的做饭时间。
把碗洗了,她捡起昨天老娘拿的那只簸箕去了后院。
深秋其实已经没什么菜了,叶子也全都枯黄洒了一地。
后院的菜地快有两亩地大了,除了角落里的鸡圈和猪圈外,菜地的三分之一是正常的秋景,另外三分之二的蔬菜早就被铲除,重新种了萝卜和白菜。
这会儿已经是半大了,等下雪后就能吃了。
她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另外一边的蔬菜,西红柿、茄子、辣椒、豆角、土豆、红薯,还有一畦蔫儿了吧唧的青菜。
她很快做出了判断,西红柿青菜汤,香辣土豆丝以及干煸豆角。
摘好菜后,她顺便去看了一眼鸡圈,里面有十几只鸡,挨着墙的鸡窝上一溜白生生的鸡蛋,一共十二个鸡蛋。
苏宁脸上露出笑容来,打开鸡圈上的小门,把十二个鸡蛋捡了出来,这下汤里可以加个蛋花了。
到了前院,把簸箕放在水井边上,又去树下的菜地揪了几根大葱,拔了一块生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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