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思考起“为什么”。为什么警官在生死关头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是职责吗？
可莱特无法想象只是拿着工资干活的“城市守护者”会为了不相识的一般民众拼命到这种程度。
“莱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方岚离开了莱特的怀抱，看着面前四散飞溅的血肉与肢体组成的炼狱，从未见过的景象让她面色惨白，可依旧强行保持着镇定。
“嗯。”
莱特点了点头，抛开了心中的疑惑，不禁担心起同样居住在沪市的几人。
“方岚，你看看能打通小雨的手机吗？”
方岚怔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然而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她语气沉重道：“莱特，这片区域的信号似乎被屏蔽了！我们必须换个地方才能打通！”
“好！”莱特点头，而后说道：“方岚，你指路，我带着你跑。”
“啊？”
还未等方岚明白过来莱特的意思，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公主抱。
方岚强压下心头的羞涩，怀着对穆小雨的担忧点了点头：“从我们过来的方向走一千米试试，那里有一个星x克的店铺标志，应该挺好认的。”
“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在问你。”
方岚依言照做，而在她闭上双眼下一刻，身边仿佛有着清风刮起，温柔而又凉爽。
虽是被莱特抱着奔跑，可她的心中却出奇地安定。感受着两旁吹来的风，即便不睁眼也能感受到莱特的速度，她忽然明白过来莱特带着她跑的理由。
莱特限制着自己的速度保持在顶级运动员的水平，同时勘测着周围的状况。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仅仅只在警官设置的路障附近有着大量的火药痕迹及气味残留。周围的人群虽然面色惊惶，可受伤的却寥寥无几。只要是待在房屋之中的人都毫无影响。
可见对那群恐怖分子而言，掏出重火器突破防线也是不得已为之。想想也能猜到，毕竟是在世界前几的大国境内，如果不是找死，哪怕是恐怖分子非必要情况下也要尽可能低调。造成了这样大的伤亡，遭到国家通缉就连逃逸都变得困难重重。
那么……到底是怎么样的利益让他们明知凶险还要进行这样的行动？
“方岚，可以了，你再试试。”
方岚睁开了眼，那家咖啡店果然已在眼前，看了脸部红心不跳的莱特一眼，心中暗暗惊叹着莱特的耐力，而后看向了手机，皱眉摇了摇头。
到底要离开多远的范围才能恢复信号？
再一想到这次动乱造成的影响，警方可能早就扩大了信号屏蔽的范围。
莱特说道：“你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吗？”
方岚点了点头。
穆小雨那句找同学玩的话听起来像是玩笑，可实际上确实如此。拜访朋友，同时给方岚和莱特制造二人独处的环境，对穆小雨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山中路。”
……
“穆干员。”
“武上校。”
穆云舒面色敬重地看着中年军装男子伸出的手，仿佛十分谨慎地握住。
武岩，国家安全局沪市分局长，也就是常在网络小说中出现的国安部。同时他也是穆云舒的直系上司。
是的，穆云舒并不仅仅只是胧市的一名普通警官，那不过是他用于隐藏真实身份的伪装，实际上则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别行动员。作为形意拳·水流的后人，他主要负责观察国术世界的动向，并及时将情况汇报。
“情况你应该已经知晓了。”
武岩收回了手，面色严肃：“松沪大学的生物学教授杨教授，还有京师大学的孙教授，还有一些研究人员共十余人等均遭到了恐怖分子的劫持。是的……他们都是那个‘项目’的核心成员，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穆云舒的面色变了变，但他没有插嘴，即便是数年没有被这位呼唤，他还清晰地记得对方的习惯。
“现在整个山中路到建业路都被完全封锁起来，可是，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疯狂！已经有超过百位我们的同志殉职，而民众的损害也达到了前所未见的程度。”
武岩背着手，刀锋般的视线刺来：“我已经将一半以上的人手都派出进行营救作战，但……这种情况，需要你这样一位‘奇兵’！”
穆云舒的眼睛亮了起来，略微有些弯曲的背脊一下子笔挺得好似标杆。
“长官！”
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可是却给人一种回光返照似的错觉：“我只有一个请求，唯一一个请求！”
武岩看着自己数年未见的属下的表情，忽然沉默了半饷，而后方道：“说。”
“我的女儿，小雨，请一定不要让她当上警察！”
武岩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捏紧，眼中竟是闪过一瞬的茫然，但他终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只是没想到，曾经那样一名以身上的职责为荣的男人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缓缓地和穆云舒诉说着计划。他看着对方这张已经充满沧桑感的脸庞，忽然，这心如铁石的男人的心中也闪过一丝愧疚。
然而，最终，他没能收回命令。
“穆干员。”相反，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必要时刻，就算放弃那些研究员，也要将数据夺回！最不济，也要将它毁掉！”
……
“方总，我们的条件你应当十分清楚了。”
某栋现代化大楼的会议室中，唯有英伟不凡的方玉龙与一个凸额头，穿着宽大褐色衣袍的矮小老者对峙。
两人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二人间的气场却没有高下之分。
老者道：“我很清楚你对个人力量的向往，若非如此，也不会一头扎在那所谓国术之道上。而现在，一条更加宽阔的康庄大道在你面前敞开……”
随着老者的呼吸，宽敞的会议室中似乎回荡起低沉嘶哑的笑声。
“你，不会说要拒绝吧？”
“……”
方玉龙没有第一时间作答，他只是看着老者，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
他看着老者从衣袖里掏出一管透明的金色液体，瞳孔缓缓缩紧。
“你，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吗？”
那流淌的金色，仿佛巨龙之血，又如凝聚了世界神秘的精华。
“这只是试作品，然而就算这样也足够让常人拥有数倍的力量！所谓的超人类将不再是梦想！”
方玉龙闻言，死死地瞪着那纤细的试管。
然而老者像是没有注意到方玉龙的视线一般随意把玩着玻璃试管，时而转向落地窗，抬起试管，借着阳光观察，时而藏匿在黑暗中看它在黑暗中发光，然后目光又转向方玉龙：“你获得力量，同时和我等共享这利益，这是双赢的结局。”
“哼！”
方玉龙第一次出声。
“明明占据着绝大多数资源，却只为榨取更多的利益而剥削那些有才之人，断绝世界的未来与后路？”
他的目光如电如芒，全然不复在国术宗师面前的文雅模样，他嗤笑：“你真觉得我会与你们这样目光短浅的鼠辈合作？”
“呵呵。人们总说商人是啃食利益的食尸鬼，可你方玉龙方总倒似不在此列。”
老者没有在意方玉龙的嘲讽，反而失笑出声。
“若非有你这样的民族企业家，华国或许在数十年前就已败给我美利坚了吧？我很欣赏你，方玉龙，但是……你这渠道这回是不开也得开了。”
正欲拂袖离开的方玉龙皱眉，不知对方所言为何。
老者来到落地窗前，近乎贴着那透明的玻璃：“令嫒如今似乎是在那建业路吧？方总可曾知晓，此刻，这下方正开展着怎样的盛会？”
轰！
仿佛开幕的礼炮，从下方传来的轰然巨响哪怕是在这数十层的高楼的室内依旧如雷贯耳。
方玉龙的面色一下子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