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踏着大地,我头顶着太阳。
我装做这世界,唯我独在。
我紧闭着双眼,我紧靠着墙。
我装做这肩上,已没有长脑袋。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我越来越会胡说,我越来越会沉默。
我越来越会装做,我什么都不明白。
啦……
我难以离开,我难以存在。
我难以活得过分,实实在在。
我想要离开,我想要存在。
我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
……
马括猜的没错,卫青没有处罚他们,带来的是军令,还有一块大将军府的符牌。
军令也很简单:即刻动身,前往邯郸执行任务,不得回乡,不得逗留,违令者斩!
滏口关,太行八陉之一,是联通上党郡与邯郸郡之间的主要关口。出了滏口关,便是赵国的都城邯郸城了。
马罗二人赶了一夜的路,终于是在黎明十分赶到了滏口关口。二人自从出了大将军营帐,便直接赶路,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宿营的地方,还不如早早赶到邯郸城,找个好去处好好休息一番。
至于什么夜路危险,有野兽出没的,对此时的马罗二人根本就构不成危险。说响马,他们俩就是太行山上最大的响马。说野兽,恐怕还没有野兽敢靠近他们了,光凭着一身的杀气就足以吓跑绝大多数野兽了。
少数吓不跑的,要么是护犊子的母兽,要么是成了精的怪兽了。不过显然母兽不可能来路上溜达,而怪物是不允许成精的。
“卫青还真看得起咱哥俩!”罗杰夫边走边说,“什么也没给,就让咱们去刺探一个堂堂王府的谋反证据!当年韦小宝去平西王府还带了一堆侍卫,封了一堆头衔呢,还带了个公主陪嫁。
咱们呢?空摆了两只手,怎么去刺探?这邯郸城可是赵国的地盘,在人家的地盘上打听人家的事,搞不好被人暗杀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呢。”
马括知道罗杰夫只是发发牢骚,出出气,无非就是抱怨这次任务太难了。同样,马括也暂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边走边看了。
马括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不是还有我爹布下的暗桩么。老爷子曾经给我看过一副邯郸城的暗桩分布图,一会咱们先去找一个暗桩,接上头,了解了城里情况再说。”
罗杰夫道:“知己知彼么,道理我当然懂。就是被卫青这么捏着不爽!”
马括点了点头,道:“人在屋檐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等跟张神仙三年之约满了以后,就没人能约束住咱哥俩了。到时候凭咱哥俩的能耐,还怕不能在这个时代纵横驰骋!”
马括以前仅仅是对自己的智谋和眼界有非常高的自信,如今一身武艺有张神仙的指点,又有赵括梦中相授,还有无数硬仗的洗礼,使得马括觉得自己光凭武艺就可以横扫天下了。
走到滏口关前,只见前面一马平川。
魏巍太行山,果然险峻!这里要是有三千精兵紧守此关,底下怕是十万大军都只能干瞪眼了!
身在群山之中浑然不觉,如今走出群山,即将踏上平原之地,只觉得太行群山犹如一片摩天大楼一般,凭空地拔地而起。如果不是群山之间留下的蜿蜒小路,怕是神仙都飞不上来。
壮丽的风景总是可以给人以无限的豪气,马括和罗杰夫均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出关!”
“大少爷,大少爷!等等我!”
二人正要出关,只听得后面有人在喊,马括回头,待得那人走的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王浩!
等王浩走近,马括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刚走没多久,卫青就派人去了马锐府上,要捉拿首恶。马锐和罗父双双替王浩求情,使者才传卫青的命令,让王浩戴罪立功,跟随马括和罗杰夫去邯郸城完成刺探任务。
按说王浩的马没有马罗二人的好,骑术也未必精湛,只是马罗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走得不疾不徐,王浩却是拼命赶路,这才在滏口关赶了上来。
问完了话,罗杰夫哼了一声,道:“这是卫青怕咱们找不到响马窝点,派了个助手来吗?”
马括却想到了另外一点:昨夜发生的一切恐怕都在卫青预料之内,包括自己和小罗去邯郸,指使王浩协助自己,应该都是卫青算计之内,甚至他朝自己发火都有可能是装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卫青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依靠区区一介王府骑奴,便一路攀升到帝国第二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虽然有裙带关系的原因,可人家赫赫战功也是自己挣出来的。
还是先去找暗桩吧。
打定了主意,三人结伴出关。在关口,马括亮出了卫青下属给的符牌,顺利出关。
收回符牌的时候,马括看了一眼,总觉得符牌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时半会也看不出端倪,想来就是一块卫青的大将军府颁发的通行证,有大将军府的特殊标记吧。
出了关,马括顺手将符牌装了回去,心道:你卫青还算是有点良心,还知道给发个通行证,不至于让我们进出个大门还要费脑筋。
邯郸处于山下,地处平原地带,和上党郡形成了迥然不同的风貌。
在太行山上,难见一块平地,人们居住非常分散,在人少的地方,一个村子可能只有十来户人,所种之地也十分贫瘠,耕地又狭窄又小。在山上没有河流,没办法灌溉,农业产量更是又下了一个台阶,别说灌溉了,就连人喝水都要看老天爷的心情。老天爷如果心情好,好久都不哭一次,山上的人水都没得吃了。
在山沟里居住的人,可能一生都不出山沟,说好听了是桃花源,说难听了就是野人。
邯郸就不同了,一望无际的平原,森林农田相间林立,经过赵国数百年的开发,现在已然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说来也奇怪,韩赵魏三国出自晋国,源于今日之山西省,却都不约而同地将发展重心转移到了今日之河南河北省,对原山西地的开发反倒越来越不重视。
马括一路从定襄走来,邯郸城市他在这个时代见过的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从当时的地方志便可见一斑。上党郡下辖一十四县,总人口还不到三十万,邯郸仅四县之地,人口便超过了四十万。
还未见到城墙,路上行人便络绎不绝,路边茶摊酒肆也随处可见。
就连路过的马车,都是雍容华贵,让人流连侧目。
只见一辆马车迎着马罗二人走来,装扮之富丽堂皇让来自后世的马括都咋舌不已。尽管那时候没有橡胶轮胎,却挡不住富户们在轮胎上裹上厚厚的缓冲物。
马车开着窗户,从窗户里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中年贵妇和一位少女,少女看到马括三人骑着马站在路边,笑着对妇女道:“母亲,你看那三人在那里发癔症,穿得跟响马一样,可惜了那两匹好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