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一家大型公司的高管和各地负责人,齐聚在一间屋子里面。坐了几十个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开年会。
突然有一个人进来,对着众人说道:“今天,有一个人无法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想必没有人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现在,对于匈奴的贵人们就是如此。
献祭,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了,久到在坐的诸位有许多人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因为上一次有人献祭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出生。
不过,匈奴人大的战略调整也很少,不需要付出献祭这么大的代价。
其实,上一次的献祭,是因为大单于想要除去某人,借大祭司之口说了出来而已。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又活到现在的人,一只手都数不满。
这招也不能常用,用得多了就不灵了。
试想,如果让这帮贵人们每天都活在白色恐怖之下,每次去开朝会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想必有很多人直接就造反去了。
如何选定献祭的人选,大家都不知道流程如何。也就是说,谁去献祭,如何献祭,在坐的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伊稚斜身上,时不时地朝着大祭司瞟一眼。
伊稚斜道:“诸位觉得,谁来献祭比较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自告奋勇的人,自然是没有的。
可是推举别人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大家都在屏息凝视,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态,祈祷着不要选中自己,等着事态如何发展。
乌维和呴黎湖对视了一眼,又和且鞮侯交换了一下意见,三人点了点头。
统一了意见之后,乌维将目光看向了中行说。
中行说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激动得胸部剧烈起伏。无论如何,中行说都想不到自己会被选中。
一来,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匈奴人;二来,他也不是匈奴传统意义上的“贵人”。
看到几位王子的举动,众贵人们中有心思活泛的人,已经猜到了王庭的想法。
丘林王起身道:“中行说大人位高权重,如果中行说大人可以献祭,必能感动上天,保佑我匈奴人强马壮,牛羊满地。”
伊稚斜闻言,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话,却暗示了自己的态度。众贵人们哪里还有不明白什么意思的。
中行说道:“大单于,我自来到匈奴之后,兢兢业业为大单于出谋划策。几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大单于念在我这几十年鞍前马后的份上,法外开恩啊!”
伊稚斜道:“中行说大人的奉献,我们都会铭记于心。来年祭祀之时,我们定会祷告上天。”
休屠王道:“中行说大人乃是阴人,如果由中行说大人来献祭,既可以祷告日神,又可以祷告月神,真乃两全其美之策。”
中行说是大汉和亲公主的陪嫁,陪嫁之前便去势成了太监,因此叫他为阴人。
中行说平日里只顾自己的利益,得罪的人很多,一直以来靠着历任大单于的庇护才能稳坐匈奴权力中央。
如今大单于明确表态不再保中行说,中行说就变成了一群狼群里的一只死老虎,瞬间就被撕咬得干干净净。
又有几个贵人,纷纷出来表态支持中行说献祭。
中行说面如土灰,瞬间没了生气。
片刻过后,中行说喘匀了气息,阴沉着脸,恨恨地道:“大单于,莫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龌龊事。你若如此对我,我便……”
伊稚斜喝道:“住口!中行说,念在你效劳我匈奴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留你全尸。”
中行说闻言,闭上了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坐以待毙的样子。
伊稚斜的话说得是留全尸,另有一层含义在内。
如果中行说执意要坏了伊稚斜的事的话,他要面对的是匈奴所有的酷刑。
酷刑之中的人,求死就是最大的幸福,是所有人想起来都会头皮发麻的噩梦。
大事一定,中行说被匈奴武士带了出去。
留给中行说的生命不多了,却没有什么痛苦的。
在最后的生命里,中行说在一座上好的帐篷中,有数名女奴精心伺候着,甚至比大单于享受的服务都好。
除了饭菜之中有慢性毒药之外,中行说是整个匈奴大地生活水平最高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中行说对于匈奴来说,贡献确实非常大,这也是他虽然得罪的人很多,却依然可以坐稳匈奴权力中心最主要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中行说对匈奴的贡献不大,也不会拥有中国历史第一汉奸的毁誉。
投降匈奴的人多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称为“汉奸”。
在有了赵信之后,匈奴人重新有了战略大师。
尽管赵信也是从汉军投降过来,却是土生土长的匈奴人,先是降汉再降的匈奴。
这样说来,赵信对匈奴的忠诚度也更加地高。
有赵信的存在,中行说的地位便急剧下降。
这样的结局,其实中行说早已预料到了,因为自从赵信投降之后,大单于找中行说问策的次数几乎为零。
除了一年一度的课税,中行说几乎无权过问任何事。
而中行说的课税政策和理念,匈奴人已经消化吸收得差不多了。
更加精细的统计方式,对匈奴人来说并不实用。
在匈奴人中,一个有经验的牧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牛羊的规模有多大。看上两眼,就知道有多少老的多少小的。
对于匈奴人来说,一群羊有一万头,还是有九千头,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然而,想要数清楚牛羊到底有多少只,每天生了几只死了几只,反而是一项繁重而又没有意义的工作。
结局早就有了端倪,只是中行说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会这样的凄惨。
在中行说的眼中,自己即便是没有了权力,最不济也能得个善终。
伊稚斜现在要弄死中行说,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之所以留个全尸,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大议会的结局,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完美的。
散会之后,匈奴武士来到马括和罗杰夫身边,说:“大单于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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