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府偏僻的落梅轩中,雪依依正兀自聚精会神习字。
连兮从街上回来苦着脸进了东厢房,看见雪依依认真专注的样子不由嘟囔道:“这满京城都嚷着穆楚公子要成亲了,也就姑娘您心大,还能安安分分地守在房里写字。”
“既然早知他今日成亲,我何必还要出门听那些个闲言碎语?”雪依依停下笔笑道:“像你这般,出了门还不是将自己气个仰倒?倒不如在这房中专心习字,待下次穆郎再来,定要夸我的字又精进许多。”
说着,她便又笑盈盈拿笔在纸上勾画。
连兮埋怨道:“也就姑娘您好哄,知道他要成亲了,不同他一刀两断,竟还......竟还委身与他......”
“你不明白,穆郎委曲求全同那国公府的小公子成亲,都是为了我们来日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成亲之事有前有国公府压着,后有他父亲母亲逼着,已然是定局。穆郎心善,又重情义,他又那小公子是同窗,情谊不比旁人,我怕他同那小公子成亲后日久生情,亦多是对他心生怜惜,反而撇下我。我只有将自己这清白的身子完完全全给了他,才能保他日后不负我。”
“姑娘,连兮就是瞧您在穆公子身上蹉跎了这么些年,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替您不值!他如今要娶别人,您何不改嫁他人?这满京城豪门世子众多,姑娘的一颗心怎的偏生吊在他身上了?”连兮委委屈屈地质问道。
雪依依放下手中的笔,走到连兮近前柔声劝道:“正是因着我们二人情分已久,才更不能轻易分开。穆郎与别个纨绔的公子不同,他志向高远,清冷孤高,又与我同病相怜,志趣相投。我们才是这世上最般配的夫妻,如今眼前的种种,不过是柳暗花明前的一点小波折。”
话毕,雪依依面颊上生起两片红云,恰似新月生晕,叫人心生爱怜。她娇怯怯道:“况且,我已带着穆郎初尝云雨,瞧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想是爱极了我的。我叫他往后莫要碰那硬邦邦又没滋味的小公子,他定会对我百依百顺。穆郎的心系在我身上,那小公子即便嫁入穆府又如何?不过是被穆家人当尊活佛摆着,供着。他既不得穆郎宠爱,又不能为穆家开枝散叶,如今那位子是我大度,允了他替我暖着些。虽说是他不仁,但我不能不义。待日后穆郎站稳了脚跟,接我入了府,我便体恤他们国公府今日对穆郎的提携,赏他一个偏院留着养老便罢了。总不至于赶他出去,叫他无处容身。”
连兮劝道:“姑娘是个心善的,莫要留着那仗势欺人的小公子才好。”
“那都是来日的事了,且叫他得意几天罢。”
“那姑娘......黄昏时......我便代您去瞧瞧那小公子?”
雪依依叹口气道:“该来的总要来的,我总是避着不见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若今日我就同你一起去街上,也去瞧瞧是怎样一个不知羞耻的男子,上赶着要嫁与穆郎。”
燕倾楼中,魏启渊频频向贺泽牧野斟酒,一面还殷勤地问道:“这酒可是我平日里珍藏着舍不得拿来见客的,滋味如何?”
贺泽牧野狐疑道:“酒是好酒,可你这副巴结谄媚的样子,倒叫我心生不安......不如,你也同饮一杯?”
魏启渊阴险一笑,道:“这酒,可是我费了一番苦心特意为你备的。想你如今已满了十九,竟还‘未经人事’,我就向乔金磨了大半月,这才为你要了这等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