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啊,你变了。”
祁云叶感慨一声,颇为痛心疾首,惋惜不已。
吴杰羽不以为意,笑道:“变好了,岂非妙事?哈哈……”
他一把将身旁女子搂入怀中,对祁云叶挑眉道,“叶兄要不要试试?我们保证替你保密!”
保你个大头鬼!在叠烈都城行事,跟裸行无异,还能保密?祁云叶若宿花眠柳,第二天……不不,当天便会有密件出现在宗府案头,你信不信?
“是啊是啊,叶兄,美人之味,胜过人间一切啊!”
王知义对怀中女子下手。
赵克业哈哈大笑,亦是效仿起来。
王知仁笑而不语,倒也见惯不怪,不以为意。
祁云叶面色微沉,向凌珠挥手道:“凌珠,你先出去。”
“是!”凌珠早已受不了这肮脏一幕,飞一般出门,又将门迅速掩上,小脸通红,低喃道,“叶殿下不会……应该不会……”
雅间内。
王知义见祁云叶挥退凌珠,不由会心一笑,说道:“叶兄,要不要给你选一个?”
祁云叶摇头道:“不用了。”
即便是原来的祁云叶,也不敢乱来,更何况如今阅历丰富多彩,堪称老司机的祁云叶?这种诱惑,实在是小儿科!
祁云叶翘起二郎腿,神色自若。
王知仁忍不住赞叹道:“叶公子当真是好定力,知仁佩服!”
赵克业却笑道:“兴许是不行!哈哈……”
噗哧!
女子们忍不住捂嘴娇笑,欺霜赛雪的肩头耸动,诱人之极。
王知义哈哈大笑,又胡乱施为。
“他娘蛋!”
祁云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禽兽!都是禽兽!简直不堪入目,王大臣之孙,便是这般德性?”
王知义愣了愣,皱眉看向祁云叶。
雅间都是一片死寂,都是神色古怪的看着祁云叶。
赵克业嬉笑道:“叶公子,您真能装,食色是人之天性,男子尤盛,所谓盛气凌人,便是如此。”
“身为权贵,恣意妄为都是常态,你情我愿,非众目睽睽,又都是自己人,何必诸多顾忌?莫不是叶公子不能为之,故而恼羞成怒?”
“赵兄慎言!”
吴杰羽陡然起身,怒视赵克业,沉声道,“叶兄乃我挚友,他不喜便是不喜,何来装?何需装?诸位行事也该顾忌旁人感受才是。”
赵克业皱眉,略微不悦。
王知仁连忙起身打圆场,又呵斥弟弟一番,大伙又安静下来,坐下喝酒。
祁云叶本要发飙,此刻又不好乱飙,当是给吴杰羽一个面子,又坐了下来。
这时,大肥猫突然跳到桌上,捧起盘子,吭哧吭哧的吃菜,不亦乐乎。
除了祁云叶,余者面色皆变,女子尖叫,大呼赶走扔掉。
赵克业怒道:“叶公子,管好你的宠物!这畜牲胡乱吃食,这可是我们的菜肴!”
大肥猫吃完一盘,不过片刻,这还是它比较喜欢品味的缘故,否则不过一瞬,盘子便要空了。
它看了看赵克业,龇牙咧嘴,这厮完了,估计要被偷光家产。
王知义也跳脚道:“叶公子,若不收回你的宠物,我们错手打死了它,您可莫怪!”
大肥猫又看向王知义,眼瞳映出其身影,令他莫名的不寒而栗。
吴杰羽皱眉,却是不语。
王知仁则静观其变。
祁云叶淡然道:“我与猫兄同饮同食,同行同住,如何?你们容不下它?”
大肥猫回头看了看祁云叶,目光闪动,有异芒掠过。
王知义冷笑道:“我们与禽兽同饮同食,岂非笑话,断然不行!”
祁云叶当即起身,抱起大肥猫,说道:“猫兄,我请你吃大餐。”
大肥猫躺在祁云叶怀里,心满意足,微微眯眼,一脸舒适。
吴杰羽顿时左右为难。
……
祁云叶赴约之际。
圣王府,庭院中。
一位中年男子在跟一位老头用阵衍器进行战阵游戏,二者均有不凡气度,战阵之中,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犹如两大强者过招,打来打去。
中年男子忽然出去一枚传讯符,便露出了笑容,神色无奈。
“圣王爷,你这般小瞧老夫,不好吧?”
“哈哈,武阁老莫怪,是菲丫头求我办事,这不能推脱,不能延迟啊。”
“菲殿下竟有事求你?”
“小事尔,继续……哎呀,糟老头阴我!”
……
芳艳楼,顶楼某雅间。
吴杰羽想不到祁云叶会与王知义和赵克业冲突这么大,他说自己变了,可他何尝不是变了?
祁云叶,不能寻花问柳,却喜沾花惹草,时常放浪形骸,又懒惰冲动,时常仰仗身份,欺凌弱小,又不致人死地,道是寻乐子,实则内心空寂,心慌,以此填补缺失罢了。
一位平庸皇子,或平庸等死,或血拼一场,或玩乐半生再远派他方,祁云叶内心空虚弱小,无从抉择,唯有玩乐纵情,几乎是顺应内心而为,得过且过,又需要做许多恣意妄为之事,令内心充实起来,便有了这位不受重视的脾性古怪叶殿下,他也从来不受重视,本性却是不坏的。
吴杰羽天赋不凡,肩扛重担,内心叛逆,反倒有些理解祁云叶,二者莫名成了臭味相投的挚友,他是变了,却当祁云叶大抵如此。
他能交好王家兄弟和赵克业,祁云叶岂是不能?却不曾想,也就酒过三巡,便闹翻了。
主要还是祁云叶对季素味下了黑手,被季素味应激反应冲击,防卫过当,险些打死他,醒来却被皇帝关了禁闭。
知情者以为皇帝恼了这个对功臣杰出后裔伸出咸猪手的皇子,不免心生轻视之念,按捺不住便冷嘲热讽一番,彼此口舌之争,又不是什么罪过。
而如今祁云叶更是个性见长,一言不合拍桌子,走人。
吴杰羽着实为难。
便在此时,有人敲门,传来柔柔弱弱,抚人心弦之音,却是那般动听,令人想一听再听,“雅间诸位公子,奴家辞泠,管事于外间设抽签,有凌珠姑娘抽中特签,故此特来献曲。”
雅间陡然一静,祁云叶亦是愣神,这位辞泠可是魁首,他曾有幸一见,惊为天人。
王知义和赵克业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开门,便见一位妙龄女子站在门口,凌珠在旁有些局促,垂首不语。
雅间众人目光便落在门口女子身上,男子惊艳,女子自惭形秽。
女子一身薄纱长裙,白飘飘如仙,身形柔美,姿态灵巧,仿佛出自鬼斧神工之精心雕琢,小脸精致无暇,琼玉一般,长发披肩,缕缕如飘絮,美不胜收。肩头半敞,薄纱下的玉臂若隐若现,整个人犹如豆腐一般软,欺霜赛雪一般白玉无瑕,给人一种奇特感觉,人人情不自禁心生呵护之念。
雅间几人愣神,辞泠微微欠身道:“不知是否打扰了诸位公子?”
王知义和赵克业急忙摇头,王知义更是亲自搬了一张搁置一旁的太师椅到窗边,请辞泠入座。
辞泠怀抱琵琶,盈盈款款走去,坐在椅子上,一举一动均魅力无穷。
“叶公子家侍女倒是办了件好事!”
王知义抚掌赞叹,目光炯炯的盯着辞泠,目光极具侵略性。
赵克业亦是点头附和。
吴杰羽神色惊艳,不自觉露出倾慕之色。
凌珠在门口嘀咕:“我都是被别人拽去抽的签……”
祁云叶也不免心神摇曳,仿佛瞧见了世间最美的风景,想着时刻留在身边欣赏。
“诸位公子想听什么曲?”
少女柔柔开口,犹如天暖花开,沁人心脾。
“来一首《青水月》吧!”
王知义率先喊道,“曾经听得一曲,当真是余音绕梁,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是极是极!”
赵克业连忙附和,王知仁微微点头,吴杰羽也无异议,至于祁云叶,意见还重要?
据说《青水月》是辞泠作词作曲,亲自弹唱,堪称一代才女,令她更具魅力。
众人满脸期待,男子目光灼灼,女子亦是神色希冀,全无嫉妒之意。
这边,大肥猫却不断挠着祁云叶的胸口,声音传入其耳中,“小叶子!小叶子!速带本座去品尝美味!”
祁云叶却是恋恋不舍,实在是辞泠诱惑力当真是无穷无尽的,仿佛黑洞一般,让人难以挪开双眼,更难起亵渎之念。
赵克业欣赏辞泠许久,这便注意到了祁云叶,忍不住嘲笑道:“叶公子,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待在这里?徒惹人嫌?”
祁云叶冷笑道:“小爷愿待便待,关你屁事!吃的不多管得多!你咋不上天下地管天管地嘞?”
赵克业面色阴沉,冷冷的道:“叶公子,你……”
祁云叶突然便转身出门,毫不犹豫,丝毫不曾留恋的模样。
辞泠手抚琵琶弦,静静观望,待时机一到,便开腔消弭二人急剧波动的情绪,却不曾想,有一位公子便突兀的愤然离去,还是那位叶公子,当下便忍不住拨撩琵琶弦。
弦音柔柔软软,又韧性十足,如丝如缕,如少女纤纤玉指,轻抚心灵。
少女开腔,天籁之音荡开,仿佛在这一刻便有奇妙之力轻抚灵魂,似是美妙道音浸染,令人迷醉。
妙音入耳,便是人间难得享受。
“绿水青青非月下,粼光璇璇风拂夜……”
少女轻吟低唱,旋律动人,音质绵绵软软,歌声优美,诉尽青水夜月景,仿佛塑造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景象。
祁云叶脚步一顿,下一瞬,便又迈出门去。
陡然间,歌停弦音破,如少女心碎音。
“叶公子何故走?是奴家唱得难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