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我说什么吗?”季时砚好看的面容看着尹瑞平,神色无半点异常,让尹瑞平看不出一点不对,可是在他心里,早已经五味杂陈,既然知道季时砚来的目的,他也没有这么好过了。
“我不太懂季总你的意思。”
季时砚眸光一冽,身子向后靠了靠,玩弄着他好看的手指:“你要知道,如今我捏死你,就好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尹瑞平挤出一丝笑容:“季总。”
“柳兰茜什么把柄落在了你手中?”
终于还是来了,尹瑞平沉重的吸了一口气,没有直视季时砚,只是低着头。
他想就算现在他不回答季时砚的问题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那么他没有必要告诉季时砚。再者,现在跟季时砚说这个,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正如季时砚所说,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那么他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您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形式。”季时砚身子前倾,语气有些慵懒,目光像是带着刺一般。
“我今天去看了您太太,看她的状况,我觉得精神病院的生活更适合她,正好来看看您,所以特地想着,我们一起商议商议,是送到哪个精神病院去比较好。”季时砚全然不顾对面尹瑞平那惨白的脸色,继续说道:“不然,我再帮忙请个护工,这样好像比较好。”
尹瑞平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么多年,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事情没见过,季时砚吓不到他,但是的确能威胁到他。此时把话挑明了说,无非就是季时砚拿张亦舒来要挟自己,如若他不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那么张亦舒一定会出事,毋庸置疑。
“考虑好了?”季时砚对旁人一向没什么耐心,被尹瑞平这么一拖,极速降下去的语调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那就多谢季总照顾亦舒了。”
季时砚没有一点惊讶之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让人帮您照顾好尹太太的,不过把谢谢身后事都安排好了,想必您也应该可以安心在监狱里颐养天年了。”
“季时砚,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尹瑞平声调加大,季时砚这是摆明了要让他在监狱中过一辈子,他如何能接受。
季时砚摊手:“那就试试,相比较跟您在这里天南海北的聊,我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我的话。”
尹瑞平低头不语,恐怕用人狠话不多这几个词更适合季时砚吧,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每一次都是双杀,甚至单杀,心思之缜密,确实手段高明,知道张亦舒威胁他行不通,还拿他一辈子的自由,他可不觉得,季时砚没有那个能力,ys的地位是你无法想像的,所以,任何人都会给季时砚一个薄面,最后输的还是他。
他抬起头,看着季时砚,突然仰天笑了起来,笑完了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命啊,他命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是内存卡。”
“什么?”
“当年,许家别墅发生火灾,当时还只是一个刚来警局的实习生,那时等我们赶到许家,火已经被消防灭了,但是整个许家,差不多已经破败不堪,里面的所有东西也都成了一片灰烬。”
“说重点。”季时砚敲了敲桌子。
“其实都知道这场火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不过当年,没有人敢翻案,原因就在于,背后的人他们得罪不起,所以即便是有所怀疑,也只能互相勾结,互相收买,最后定义出来为意外。”
尹瑞平说着便叹了一口气,他最遗憾的,是偌大家业的许家别墅,作为a市占地面积最大,最为豪华的一栋别墅,就这样成为毁于一旦。
“其实说到底,警察当年查了很多,都没有找到证据,虽然有怀疑对象,但是对方身份特殊,况且又有不在场证明,此事便只能匆匆结案。可是巧合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有不在场证明的人,被许家车库的车录入了行车记录仪。而我恰巧,发现了那段录像,所以”尹瑞平笑得甚是慈祥,却又有些讽刺。
“我拿走了这个视频,以这个东西要挟对方,毕竟各取所需,她继续做她的豪门阔太太,而我,得到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事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当然,这不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吗?”
季时砚听完,脸上的冰霜又结了一层,眸色沉沉,从他身上泡发出来的戾气已然掩盖不住,双拳紧握,额上泛起了青筋,深不见底的眸底里翻涌着极度复杂的情绪,直勾勾的盯着尹瑞平,就像一把已出鞘的利刃,冰冷,阴狠。
“季总,这可不是我的过错,就算我不把视频给藏起来,也迟早会落在柳兰茜手中。”察觉到季时砚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尹瑞平急忙撇清关系。
“一切都是柳兰茜,是她做的,许家出事的那天晚上她明明就去过别墅,但是却刻意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这件事情一定跟她脱离不了关系,你要怪就怪柳兰茜,全都是她造成的。”
季时砚抬起手,正当尹瑞平以为他要拍下去的时候,却只是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握紧了拳。
季时砚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很压抑,他收回自己颤抖的右手,心口好像被什么给刮了一刀,除了怒气之外,是对许嘉禾的痛心,他只要一想到,那么小的许嘉禾在火场求助无门,他就感觉像是自己的身体在被大火焚烧一样,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让他不能呼吸。
他很早就怀疑过柳兰茜,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加上当年他年纪尚小,故而不能断定此事跟柳兰茜有关,今天,他还真正明白了,柳兰茜当年听说尸体是嘉禾时如释重负的来源所在。
“季总,如今柳兰茜已经靠秦棠得到了视频,那么她已经没有任何把柄了,所以无所畏惧,恐怕连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她跟秦棠,看样子应该是合作了,那个女人手段可是高明的很,如果不是她,柳兰茜也不可能会拿到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尹瑞平是存有私心在的,他知道许季两家世交,那么季时砚肯定会对柳兰茜怀恨在心,势必会对付她,这样,这出戏就好看了。这个柳兰茜,让秦棠来夺走他手中的证据,自己双手不沾一点血腥,即使东窗事发,出事的也都是别人,不得不说,还是有一些头脑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季时砚去对付她,也算是报答她将自己送进监狱的恩德,这狗咬狗,才是最好看的战争。
季时砚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依旧神色冷淡,也未在看尹瑞平一眼。但是他身上的戾气非但没有消亡,反而更盛了。
此刻的他,就好像定格在那里,真正成了一幅画,一动不动,十分安静,从上到下,无一不透出冷清的气质,只不过黑色的眸底好像笼上了一层阴云。
现在,他好像有要做的事情了,欠人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财富,身份,地位,亦或是――生命。